他大概很想进来。 我们都听清了门外初莱像刚变声的少年一样青涩又粗糙的声音——“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挺好听的。什么歌?”我带着脸上还未完全蒸发的水珠。 李里望着我:“《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第39章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你走后,爱情的遗迹像是空城……”初莱还在唱,醉醉醺醺的,声音一直颤抖。 “刚刚不是还一直唱小甜歌吗?”有人说了一句,的确,刚才还在狂笑,还在回应着朋友的调侃十句话里有九句是挂着艾纵尘的名字,现在唱得像在哭,有种撕心裂肺。 “没事吧他?” 这种关心有点刻薄。 艾纵尘握紧了沙发,他没办法安心坐着。“初莱,你醉了。”艾纵尘起身抱住他,拿下他的麦克风。 “纵尘,原来你还在,还在……”初莱埋进他怀里。艾纵尘给朋友们留下一句:“都没事了,你们继续玩,我带他先回去了。” “主人都走了,客人还留下来干嘛?” “有道理。” “……” ———— “别一直忍着,现在就只有你跟我。”艾纵尘把初莱安顿在后座。 “我害怕。”但初莱没有哭,艾纵尘意想不到,“…………生日快乐,我可以不快乐,但你一定要快乐。” “二十四了。”艾纵尘用2018减去自己的出生年,算出自己的年龄。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尽管内心已经下起滂沱大雨,他还是没哭,一年比一年成熟,一年比一年学着隐忍,初莱小心翼翼地说,“离三十不远了。对吗?” “嗯。” “我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我怕。” “不是一开始就说好在有限的时光好好陪你吗?”艾纵尘手心一摊开,也全是汗,“既然是这样,我希望你坚强,再者,不要一直想别的事,我还在,趁着我还在。” 初莱轻唱:“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回到公寓,艾纵尘帮他换衣服, 如果未来让你畏惧,如果不敢去想以后的事,那请遵循自己的感受,别越害怕越去想,活在当下,我要你做的仅此而已。 你不愿,换作我,亦是。其次,愿你一觉醒来甚是欢喜。 “爸。礼物我收到了。”艾纵尘把手机放在耳边,“你中彩票了吗?干嘛送我一只相机啊?” “你不是喜欢拍照吗?初莱也喜欢拍照。”艾觉回答。 “手机上的自拍也算进去的吗?”艾纵尘反问,“我拍照是为了留住脸上一点一滴的变化,初莱完全是因为自恋。” 没毛病,和初莱刚复合时,初莱主动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检查,艾纵尘就点开过相册, 没和别人合影,有的话也是有且仅有。一两百张自拍,有的还秀上文字。 连网站上的小说封面,不少都是以自己的照片为底图。 “留住变化需要开美颜?” “不就是偶尔去一下眼袋而已吗……” 初父母也都有表示,李里送了艾纵尘一只怀表,我送了一整套耽美番剧的漫画。就只有初莱的礼物还没有上来,反倒是亲了抱了他好几下。 “礼物还在定制中。”初莱解释,但没说是什么。同是写小说的,我猜得到,是钻戒,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而且意义非凡。
第40章 一条性感紧身裤 “笨蛋,离开后,我哪来的‘人海’‘浮沉’?” 初莱总是抢他的台词,包括这首歌,他唱给初莱听才合适。 艾纵尘的手在初莱的睡颜上方比划着,他以为他睡着了,但其实没有,艾纵尘的一字一句,初莱是听得一清二楚。 初莱双眼闭得更紧了些,睫毛颤抖之余落下了一颗泪珠。 第二天,初莱没再提及昨晚的泪,他有足够的自信肯定自己的情绪和艾纵尘互相挂钩。艾纵尘做好饭了。早餐是两块用火腿肠围出一个爱心的吐司,两杯牛奶,简单而精致。 “小纵尘,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工作就是棒,天天度蜜月,初莱写写小说也能赚点钱。 “你定地点,只要不是荒郊野岭,然后不要乱来就行。”艾纵尘给他倒了一大杯牛奶。 “哪里都可以乱来啊,只要你愿意。这让我怎么找?”初莱撇撇嘴。 “我是说酒吧类或其他太吵的地方啊。” “那就,”初莱在脑子里自动合成一张地图,然后逐样寻找,“去逛街吧。” 上一次一起出来逛街是买年货,再上一次是买了一堆给初父母的礼物,其余的话,何况现在网购这么时髦。艾纵尘点头。 “这件好看吗?”初莱问,手里拿着一件深蓝色工装外套。“很好看。”艾纵尘回答,顺手拿起别在衣领的标价,刚好撞上节日打折活动,打完折的价格还不算太变态。 初莱瞥见差九毛就突破四位数的数字,稍微愣了一下。 倒是艾纵尘很逞强——“算了,买的话就买好一点的,以后还能穿。” “两件。”初莱说。 初莱:听说渔夫帽和这个搭配超级帅。 艾纵尘:然而这世界存在一种人,缺的不是衣服帽子而是你所拥有的颜。 —— 初莱:这个好看吗? 艾纵尘:你穿什么都好看。 初莱:那,你喜欢我穿什么? 艾纵尘:我喜欢你什么都不穿。 试衣间。 艾纵尘小心翼翼地尾随初莱走进去:“你就不觉得两个人一起换衣服怪神奇的吗?” “是特别。”初莱坐在椅子上把双腿张开,示意艾纵尘帮他脱裤子。“但没关系我喜欢。”艾纵尘再帮他换上,很紧的一条,特别是在穿的时候,不得不让初莱站起来,艾纵尘拽着裤头死命往上提,把裤链拉上时更是要分外小心。 “好性感啊哈哈哈哈。”艾纵尘看着他线条流畅又起伏有致的双腿。 “崩死我了擦,”初莱急需释放,“我们怕是误进了女性专区。” “买了吧,挺性感。”艾纵尘表示喜欢。 结账时,趁着初莱等着微信支付款界面点开时,艾纵尘已经扫完也付完了。初莱总是爱护自己的电脑胜过爱护那把手机,用久了自然会卡。 “没差。是谁那天还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艾纵尘问。 “好吧。”初莱主动提起那些大包小包,每件衣服几乎都是买两份的,而且第二件更有特别优惠。 初莱前脚迈出,就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把他牵回来。 “哎,等等。”
第41章 一个朋友 “久违了。”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本就有些咄咄逼人的身高更显傲气。几乎是没有身高差,艾纵尘都无法居高临下。 艾纵尘不喜欢这个女人开头的语气,像是有猫腻,而他只想嘴角一挑,不屑道:“呵,女人。” “Angle,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初莱显得有些惊喜,这是他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纽约工作,因为家里的“矿业”搁不下。 “昨天啊。我不是要来前还跟你发了微信?”那个被叫做Angle的女人带着高级脸的微笑,“哦,对。你没回。真是贵人多忘事。” “嗯。”初莱似答非答,他察觉到艾纵尘微妙的神情变化,也渐渐意识到已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很想找个机会申明自己的冤屈。 “陪朋友逛街?”Angle自识没趣,她是想下一句就说“那你们先忙,我走了”来着的。 初莱莫名严肃起来:“不是普通朋友。” “啊?” 就是这样,我就是gay,他就是我恋人。 初莱一颗着急把艾纵尘炫耀出去的心被Angle的疑惑泼了冷水,他解释:“额……他是我大学同学,朋友,普通朋友。”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她笑着离开。 “你们在美国的话见面打招呼都是用亲的吧?”艾纵尘执着,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放弃过这个问题。 “对啊。”初莱再次表示,“不过只是打招呼。而且亲跟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说对吧。” “哦。” 简单,精炼。那语气,那态度。 “下午出去吃吧。”李里突然邀请我,不过不一定是邀请,可能只是要我出席一下他所说的那顿饭然后买单。 “干嘛?”我质疑,“在家吃不好吗?——还有,下午吃什么?” “下午茶,天天吃你自己做的亏你还吐不出来。”李里擦了擦他的宝贝眼镜,他绝对是察觉到我要怼他的下半句话了,才补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去你。不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这么浪漫的呢?” 这句话有歧义,但我的出发点很正常,进行这次对话的两个人的关系,不会复杂。 “……” “赠品还不错吧?”李里递给我一个水晶猪,赠了两个,一个我一个他。 “勉强吧。”我显得漫不经心,但把赠品放进最深最不容易掉出东西的裤兜里。 初莱带艾纵尘去了一家餐厅,去之前没商量,到了门口时艾纵尘也没表示异议,处之泰然地跟在初莱身后。 “要吃什么?”初莱问,他习惯先去询问对方的意见。 “意面。”艾纵尘回答。 初莱扶额,这么笼统,怕是服务员也要擦一把汗。“能具体点吗?” “我喜欢吃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意识到语气可能有点冲,艾纵尘改口,“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于是,初莱点菜道:“意面,最好吃的上。” 服务员默默在心里改成“最贵的上”。 “你还在生气吗?”初莱问,不是随口一问,是积蓄了好久,只不过现在才说起。 “不算吧。” “那到底有没有生气?”初莱再次问。 “还行。” “你别这样,纵尘。” “好的。” 总感觉牛头不对马嘴啊。 番外一 千里共婵娟 (快进) “这是广式月饼, 这是冰皮月饼, 这是我的艾纵尘大饼饼。” 初莱在微博下还放了艾纵尘的自拍,闭着眼睛,好好一张睫毛精的图片,硬生生地因为那些文字而让艾纵尘的面部轮廓给抢了镜。 不出三秒,艾纵尘在评论区里占沙发:(ー_ー)!! 怎么了/只是相对月饼而言。初莱回复。 你是真的皮。艾纵尘用身体抡上躺在自己身旁的初莱。“卧槽,你要干嘛……”冲击力太大,初莱双腿向上蹬了一两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艾纵尘低头,进行他的工作。 “节制房事!节制房事!”抵达自己都无法忍受的事,艾纵尘只能借助鱼西的话,尽管初莱表现出几乎是覆水难收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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