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那一巴掌打得太狠,脑袋到现在都轰隆作响,身后的伤口也很疼,整个人像被拆散了一样。 可能是强效退烧针起了作用,他身上开始大量出汗,浑身黏腻,头发潮湿,鼻间充斥着汗味。他烧的糊糊涂涂,嘴里一直小声唤着林茑的名字。 唤着唤着,突然悲从心来,他想起来了,他的小茑再也不会回来。 第二天早上,凌霄在江苜隔壁的房间醒来。昨晚他守着江苜到了半夜,中间给他擦了擦身上出的汗。最后为了让他能好好睡一觉,确定他有退烧的趋势后,自己去隔壁开了个房间。 他走到隔壁房间,发现房门开着,保洁阿姨正在里面打扫收拾。他愣了一下问:“这间房的人退房了吗?” 保洁阿姨回头,对这个看着年轻高大又帅气的男人说:“是啊,半个小时前就退房了。” 凌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不到,估计人早已经进了图书馆了。 他太阳穴猛跳,真的是服了江苜这个人了。被他那样一番折腾之后,发着烧还能连着两天早起去图书馆,这个人的意志力是有多强悍。 他想去图书馆把人逮回来,快走到电梯的时候又停住了。就凭江苜这种说了要做什么,死都要去做的势头,他现在去逮人估计又是一顿闹。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拿出手机给江苜打了个电话。 这次江苜倒是接了,声音还有些沙哑:“喂。” “不是跟你说了,烧退了才能去吗?”凌霄语气很冲。 “已经退了。”冷清的声音说道,凌霄还听到那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凌霄叹了口气,问:“你到图书馆找什么?很重要吗?” 江苜翻动纸张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正在凌霄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开口了:“嗯,很重要。” “那我在酒店等你,你弄好了给我打电话。”凌霄决定退一步。 江苜什么都没说,把电话挂了。 凌霄估计他不会乖乖给自己打电话,于是洗漱了一番就退房走了。他把车开到图书馆门前的停车场,准备守株待兔。 原本以为要等到闭馆的,结果临近中午就看见江苜从里面走了出来。 市图书馆门前的台阶又高又宽,江苜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眼睛空茫茫一片,又不知神游到了哪片山上。 凌霄关掉手机游戏,从车里出来,大步流星的几步跨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没反应,于是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江苜回过神,看了他两秒,才问:“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说了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吗?” 江苜表情呆滞,说:“我忘了。” “你现在准备去哪?” “去医院。”江苜说着往下走,动作有些迟缓。 凌霄扯住他,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又生气了:“是不是还没退烧?江苜你这人。。。。” “不是。”江苜愣愣的打断他,说:“头晕,恶心,干呕,耳朵有点听不清。” 凌霄看着他,抿唇没说话。 江苜说:“凌霄,我好像被你打的脑震荡了。” 医院诊室里。 医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苜言简意赅的描述了自己的症状。 医生皱眉,又问:“是不是遭到了什么外力重击?” 凌霄在一旁转过脸,咳嗽了一声。 江苜垂着眼皮,说:“嗯,挨了一个耳光。” 医生看了眼明显心虚的凌霄,拿着一个小手电筒照了照江苜的耳朵,拧眉问:“血迹都干了,多久了?” “前天晚上。” 医生想发火:“前天晚上,现在才来看医生?” 两人都没说话。 医生又说:“糊涂,头部是能随便打的吗?严重的话,耳聋休克都有可能。真是不知轻重!” 做了脑部CT和耳内镜,最终诊断确实有轻微脑震荡和耳膜穿孔的症状。医生说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开了点药,交代了注意事项。 临走之前又严肃的交代了句头部不能随便打,容易出事。 出来准备拿药时碰见了熟人,程飞扬穿着一件蓝色大衣,身量颀长,站在人群里很显眼。 “飞扬!”凌霄在几步之外喊了他一声。 程飞扬转头看过来,然后迈开步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凌霄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陪老太太体检,你们来干什么?”程飞扬说着朝江苜看了过去。 江苜沉默的站在一旁,眼神看向别处,鸦翅一般的睫毛低垂,脸上的红痕还明显可见。 程飞扬见状皱了皱眉,问凌霄:“你打他了?” 凌霄眼神散乱的看向一旁,啊了一声,心虚含糊道:“没想动手,我那会儿脾气上来了。” 程飞扬沉默了一会儿,问:“严重吗?”话是问凌霄的,眼睛却还看着江苜。 “有点脑震荡,耳膜穿孔。”凌霄说起来也很懊恼,叹了口气,然后说:“行了,我去拿药。江苜,你在这坐一会儿等我。” 江苜没说话,走到走廊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程飞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沉默了许久,才说:“凌霄脾气不好,你要是想少吃点苦,应该稍微顺着他一些。” 江苜好像没听见似的,垂着眼皮看向地面。 程飞扬又说:“他人不算很坏。” 江苜终于说话了,偏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一个逼良为娼的拉皮条的?” 程飞扬哑然,眼睛微睁,然后哂笑一声说:“为你好的话都听不出来吗?”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说:“现在更像了。” 程飞扬双臂环胸,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挨打了,这张嘴也太锋利了些。” 江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偏过头不再说话。 “那你能怎么办?你挣得头破血流的就能摆脱他吗?” 江苜还是一言不发。 程飞扬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那个还有痕迹的手掌印,又说:“你是个聪明人,有些道理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懂。” 江苜往后靠了靠背,把后脑勺枕在墙上,说:“混蛋道理,我懂,不代表我认同。” “他对你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头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喜欢你。” 江苜闭上眼,说:“喜欢不是一个人作恶的理由,况且他只是想驯服我。” 程飞扬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能成功吗?” 江苜冷冷一笑,说:“这个世界上,践踏、打压、逼迫人服从的方法有很多,专业且丰富多样。他却选择使用暴力这么拙劣的手段。他要么是智商不足,要么就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江苜这两天因为生病和疲惫,此时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可是眼神却依旧冷静淡定,说话条理清晰,语调四平八稳。 程飞扬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侧着身子看他,说:“可是你也不想每天拳打脚踢的过日子吧?” 江苜目光定点停在空中,说:“我讨厌暴力,但是并不畏惧它。如果今天因为挨打而战栗不安,明天就会因为没有挨打而感恩戴德。一旦接受这种模式,那么作为一个人的水准就会逐渐下降,慢慢成为一个符合所谓情人的标准模样。” 程飞扬还要再说什么。 江苜把脸转向一边,似乎很倦,也似乎是很厌烦,说:“我们话不投机,就别聊了。” 回去之后,凌霄叫住江苜,说:“我们谈谈。” 江苜置若未闻,甩门进了卧室,昏昏睡到下午四点多。 江苜睡醒出来去冰箱拿牛奶喝,对凌霄爱搭不理,视他若无物。 凌霄之后退而求其次去逗鸟鸟,鸟鸟一直都不喜欢凌霄。见他过来,朝他就是一挥爪。凌霄手背上霎时出现两道细长的血痕,没多久就往外冒血珠。 “卧槽!!!”凌霄叫了一声。 江苜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鸟鸟以前是流浪猫,没打疫苗。你见血了,得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 “被猫抓也会得狂犬病吗?”凌霄没养过猫没经验,捂着手背问出疑惑。 江苜用一种你是文盲吗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 凌霄当即就出去打了狂犬疫苗,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打了免疫球蛋白和破伤风。 破伤风打在屁股上,免疫球蛋白打在伤口和大腿上,狂犬疫苗则打在手臂上,总共挨了四针。 晚上回来之后,他说:“明天我让周助带鸟鸟去宠物医院,把疫苗打了。” 他怕鸟鸟回头再把江苜给抓了。 江苜闻言顿了一下,说:“不用,我自己带它去。” 凌霄说:“你上班不是忙嘛,让周助带它去就行了。” 江苜还是拒绝:“不用。” 凌霄眯眼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骗我?鸟鸟其实打过疫苗的对吧?” 江苜面不改色得起身,一言不发得进了书房。 凌霄:。。。。。。 很好,这很江苜。自己害他发烧打了一针,他就让自己挨了四针! 第20章 金鸣看到魏曲舟来了工作室,有点吃惊。问:“不是到国外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回来的。”魏曲舟靠到椅背上,身上还有长期奔波后的疲惫。 在他姐婚礼之后,他就出差去了,在欧洲飞了一个多月。 和白粒重逢的震颤,没有随着他这一个多月的奔波忙碌而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 按说忙了这么些天,回来后他应该好好休息,或者约朋友出去玩乐放松。结果他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昨晚凌晨才到家,睡了不过四个多小时又爬起来,直接来了画魂。 就因为那天白粒说,他在这工作。 “怎么回事?最近这么有事业心了?连这个小产业也亲自来巡视?”金鸣在魏曲舟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怪他这么问,魏曲舟自从投资了这个工作室之后,除了刚开始来过两趟,之后就没来看过。他那间空了半年的办公室,今天才算是有了点人气。 魏曲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做停留,视线直接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 他们这种工作室的风格不同于常规公司,装修理念以随意自由为主,屋子里到处可见二次元的周边元素。 员工工位也不是古板的格子间,而是在偌大的空间里摆了两张白枫木大餐桌,员工没有固定座位,可以随意安排。 工作室全天供应零食和饮料,还有供人放松的娱乐专区,打桌球,玩乐高,打靶射击,就像一个乌托邦。 白粒作为画手,按说他不用每天坐班,稿子完全可以在家完成。但是他自从上班之后,除了休息日,每天一天不落的按时打卡上下班,来了之后就一个人默默的找个位置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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