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呼吸猝然变重,胸腔剧烈起伏。突然他猛抖了一下,仿佛打了个冷战一样,紧紧闭上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凌霄刚想说话,江苜突然捂着嘴站了起来,一口气冲到洗手间,门都来不及关就大声的呕吐起来。 凌霄有些奇怪,他记得江苜没喝酒啊。他跟到洗手间随手把门关上,江苜正跪在地上冲着马桶狂吐,仿佛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一样,吐到最后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胃部不断的痉挛,像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揉搓,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吐过之后整个人还死死的蜷跪着,不嫌脏似的把额头抵在马桶边上。仿佛头疼一样,脑袋一下一下的用力往上磕,嘴里发出极痛苦的呜咽。 凌霄见他这样就去拉他,嘴里说:“你怎么了?胃疼还是头疼?” 可却拉不动,江苜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劲,整个人弓得像一只僵死的虾,又像一只紧闭的蚌,掰都掰不开。 凌霄只好半蹲下来轻拍他的背,问:“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江苜不顾形象得把头抵在马桶沿上,因为剧烈的呕吐泛出生理性泪水,眼睛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许久之后,他喉结滚动,恶恶得吐出两个字:“恶心。” “什么恶心?”凌霄起身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江苜用力挥开他的手,说:“你也恶心。” 凌霄本来就是要站没站的姿势,猝不及防被他挥开,也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他就怒了,骂道:“江苜,你知不知道好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他妈被人啃的渣都不剩了。” 他伸出铁钳一样的大手,狠狠捏住江苜的脸颊,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这么认不清现实?” “现实就是。”江苜喘着气看着他,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在这。” 凌霄呵呵一笑,甩开江苜的脸,站起来歪头笑着看他,一脸无情道:“那你想走吗?求我,我带你走。” 江苜脸色惨白,看着他抿唇不语。 凌霄眼神暗了下去,说:“你就这么硬气?服个软是能要你命吗?” 江苜还是不说话。 凌霄嗤笑一声,竟是准备出去,把江苜一个人留下的样子。 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感觉衣摆一重。他低头一看,江苜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看那架势仍然没打算开口。 凌霄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江苜狼狈的坐在地上,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头发凌乱。因为眼中的雾气还没消散,不再像平时一样冰冷,看着有点可怜。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视线相交,洗手间外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隐去了。从上往下的视线令凌霄能看到他领口下的的一小片皮肤,以及那被极力压制的呼吸起伏。 他突然啧了一声移开视线,不耐烦道:“要走就起来。” 回去之后刚坐下,凌霄从果盘里捻了块西瓜,吃着说准备回去。 殷显问他:“怎么了?凌少,是哪里招待不周吗?” 凌霄把手里刚啃完的西瓜皮丢到他身上,骂道:“来之前怎么没告诉老子你们玩的这么脏?早知道就不来了。” 殷显明显愣了愣,没看出来这个二世祖还挺有底线。 凌霄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真没那么变态,也没有这种交/换/玩/伴,当着人做/爱的性/癖。原因跟江苜差不多,就是觉得恶心。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江苜叫停了车,说下去买瓶水。凌霄在车上等他,等了有将近十分钟他才回来。两人坐在后排。狭小的空间里,江苜身上那种疏离感更重,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要和我说话的气场。 车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江苜的脸也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凌霄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痛苦和隐忍,两腮的肌肉似乎都在跳动。 在江苜脸上看到情绪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凌霄靠着车窗支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他。 “饿不饿?要不要带你去吃宵夜。”凌霄开口问他。 没得到回应,凌霄又问了一遍。 这次江苜才听到,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厌恶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其中还掺杂着浓烈得恨意,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吃。” 凌霄脸色一沉,没说什么。他最讨厌从江苜嘴里听到不开头的回答,不跟,不去,不吃。也最讨厌江苜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但是今天江苜估计被吓到了,他决定对他宽容一点。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江苜不用去学校,凌霄让司机直接开车回了龙宫。 电梯门一开就是阔大的玄关,江苜一言不发的想去书房,被凌霄拦下,他从后面抱住江苜,舔了舔他的耳朵说:“明天休息,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 江苜身躯有些僵硬,他挣开凌霄的怀抱,冷声说:“我有事,你先睡。” 凌霄对他的拒绝置若未闻,把他拖到沙发上,覆身压了上去,捻着他的耳垂,低声问:“是去床上,还是在这?” 他觉得自己今天体贴极了,平时他想要,都是随时随地直接来的,今天他还大方的让江苜自己选地点。 江苜冷着脸,说:“不做。” 凌霄笑了笑,说:“别闹脾气。” “我说我不做。”江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凌霄推开,起身要走。 凌霄再想体贴他此时也恼了,他一把抓住江苜的手,冷声问:“你是觉得,你说的有用?” “算他妈的我求你了,能不能至少!今天!别来恶心我!”江苜突然爆发,似是忍无可忍一般,红着眼咬着牙说完,甩开他的手,就要去书房。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凌霄阴测测的声音:“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江教授。” 周助是凌晨一点半被电话吵醒的,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操!万恶的资本家。在心里骂完,还是认命的接起了电话。 “带上赵医生,十分钟之内过来。”凌霄交代完就直接挂了。 第15章 作为凌霄的助理和私人医生,他们两人的住处离凌霄不能太远,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大半夜叫医生,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周助瞬间清醒,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打电话给正在梦乡的赵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他从玄关处拉过一件大衣套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带着赵医生匆匆赶到,是凌霄开的门。 凌霄脸色不怎么好,阴沉不虞,且还带着一点困惑。身上只穿了裤子,健硕的上身光裸着,原本平滑漂亮的肌肉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和牙印,嘴唇上也有明显的伤口。 两人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距离门口最远最深处的卧室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里面像是关了一头绝望愤怒到极致的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嘶鸣。 周助和赵医生见此均是一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凌霄一言不发得领着两人往里走,穿过宽阔的玄关来到客厅,只听见那嘶吼声更明显了。 凌霄不说,赵医生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拿出医药箱就要给他处理伤口。 凌霄这才开口,看着卧室门,说:“先看里面那个。” 赵医生耳朵里听着那渗人的嘶吼,吞了吞口水问:“里面,是江教授?” 凌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嗯了一声。 他把赵医生领导门口,伸手开了门,那绝望的嘶吼如凌然袭来的鞭子,当头抽到人脸上。 赵医生跟着他进了卧室,只见江苜被乱七八糟但结结实实的捆着,看样子是从床上摔到了地毯上的。 他的嘴巴被一根领带勒住,死死得压着舌根,说不了话,但一直在发出愤怒的嘶吼,眼睛里也在喷着怒火,猩红可怖。 “这是怎么了?”赵医生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干什么。 “发疯了,先让他冷静下来。”凌霄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 赵医生回过神,迅速打开医药箱,一边取药一边说:“我先给他打一针安定。” 江苜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滚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音明明不算大,却还是震耳欲聋。 江苜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要给他打的是什么针。于是当他看到赵医生拿着注射器向他走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抗拒到了极点。 他缩着被绑住的手脚往后退,一直抵到墙边。 赵医生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江苜根本听不见,只是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注射器。 绝望、恐惧、愤怒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如果情绪有颜色,那眼泪应该是血红色的。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而江苜此时就是一头恐惧又愤怒到极点的待宰牲畜。他绝望地挣着自己的手脚,发现挣不开后,竟然直接要用头去撞墙。 凌霄眼疾手快地把手挡在江苜的后脑勺和墙壁中间,他的手掌被震得发麻,如此不留余地的力道让他暗自心惊。 江苜挣扎得厉害,赵医生只好请凌霄和周助两人帮他摁住才好打针。 江苜浑身绷得很紧,血管似乎都要爆出来了,喉咙里的呜咽让人不忍卒听。他的手脚被两人一上一下死死摁住,浑身震颤得仿佛遭遇了电击。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针抽出来的时候,江苜似乎是绝望了,终于放弃挣扎。眼神从绝望到涣散的过程,只有十几秒。 可是凌霄却永远忘不了那十几秒里,江苜看他的眼神。 凌霄跪到地毯上,先是把江苜身上捆着的束缚一一解开,然后轻轻的把他抱到床上放好,又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周助和赵医生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小心的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知道不该多嘴,但是赵医生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句:“江教授身上有没有伤要处理?” 凌霄摇摇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额头上磕了一下。” “磕到什么地方了?”赵医生上前看了看,果然在江苜的额头上有一块红肿。 “磕到我脑袋上了。”凌霄回答。 “。。。。。。”赵医生和周助面面相觑。 赵医生问了问凌霄有没有头晕症状,凌霄摇摇头。 赵医生说:“那还好,看来力道没有到脑震荡的程度,应该没事的。明天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需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了。” 然后他在客厅帮凌霄把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下,就和周助一起离开了。 把人送走后,凌霄进卧室,坐在床边看了江苜一会儿。 然后他又起身回到空阔偌大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突然烦恼的骂了句脏话,沮丧的低下了头。 今天江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对那种事非常抗拒。他把他拖到卧室,刚把人摁到床上,还没来得及给他一点教训,就迎来了他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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