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的意识仍这样惊恐地残留,但子宫却贪婪地吞吃了所有精液,因妥善完成了母体的孕育天职而心满意足,在Alpha的信息素中尽情舒展。 半昏半醒中,终于感到颈上力道一空,珍珠链松散,男人俯身吻他,撬开他的齿间,给他渡来一点新鲜空气,予他重返人间的生机。 秦筝浑身狼藉,泪眼迷蒙所见,傅之衡衣冠楚楚,拉上裤链就可与人谈笑风生,好不公平。 但傅之衡也没想穿衣服,他将人继续抱去浴室清洗,玩弄,又不顾秦筝意愿,接连来了两个回合,才总算餍足。完事以后,他留秦筝在客卧自己收拾,一个人回到主卧洗澡。 牙都咬不起来,秦筝感觉整个人支离破碎,骨肉全分……半晌后,他硬是凭着意志力站起,勉强走进浴室,不断用热水洗净全身。 本以为今晚都不会再见到傅之衡,秦筝花费很久时间才走出浴室,却发觉Alpha坐在床头浏览网页。 秦筝颇为迟钝地偏过头,搞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见他终于出来,傅之衡关掉终端,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朝他走来,于是秦筝接过喝了一口,又见对方手中递来两粒药片。 “这什么?”他有些警戒地问。 这话教傅之衡看他一眼,先前操人时的有些疑问又回来了,太紧太生涩,但他没有将话说出来,不想担无谓的责任,也不想有无聊的误解。 “避孕药。” 傅之衡瞥他脸色更白,但仍要亲眼看对方喝下去,手指探开他的唇齿舌面,确认没有半点遗留才收回。 “睡吧。”他最后说。
第7章 下七流 ====== 秦筝后悔了。 他隐隐察觉到有些事他还没有想清楚,他显然低估了某些名为风险的事物。人间没有一条路是轻松的,除非好命又好运,显而易见,他既没有那种命,也没有那种运。 在性事中,无疑Alpha具有绝对优势,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今夜傅之衡信息素稳得可怕,从头到尾都不曾强制他发情,但秦筝依然无从拒绝。 这令人恐惧。不是险些窒息而死的恐惧,劫后余生也无法挽救的,是残酷、凌虐、虚幻的真相,是他所追逐的金钱、情欲、美梦的侧面。 他因凝视深渊而恐惧。 第二天,起来后的秦筝仍然浑身不适,就像是分开鱼尾行走的小美人鱼,只希望能化成海上泡沫。 傅之衡早已不在,家居智能系统道了午安,提示他如有需要可电联管家。公寓里的终端才呼出,便有人立刻接听,并在不久后由机器人送来餐车和衣物。 收拾一番后,秦筝回到学校,正好遇见林文泽,他习以为常露出完美笑意。林文泽却上下打量他,意味难明地问:“最近怎么买了新衣服?” 秦筝颇感厌烦,但漂亮谎言已然脑海一转递至唇边,脱口而出。 “是优格送我的。”优格是他进入Omega学校后的第一个朋友。 林文泽的神色有所缓解,又问:“她怎么送你衣服?” 秦筝走到他身边,笑盈盈地道:“你不送我,还不允许别人送我?”像是随口一句,就毫无间隙地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知道优格好强,她赚了钱,自然是要让我看看的。” “Omega能赚什么钱?”林文泽有些下面子的轻蔑,非要讽刺完才为自己找补,“我送你更好的。” 秦筝笑笑,与他随口应付了几句。一路走回宿舍,林文泽想与他亲近,也被他含笑推拒。虽然洗过澡,又过了一夜,更抹了香水,傅之衡的信息素味道已然淡去,但秦筝不想冒险。 哪怕他察觉了林文泽的怀疑,也不以为意。 有时他不明白为何属于他的道路总是如此崎岖,难道是他还不够美?不足以美到让人丧失心智?林文泽好色还小气,傅之衡无情又暴虐,怎么就遇不到一个靠谱的Alpha? 显然是只有靠谱的Alpha他看不上,人间没有完美,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倒霉。 告别了林文泽,秦筝看到终端上有了新讯息,傅之衡传来的“想要什么?”,冷冰冰的四个字不足以传达任何多余情绪。 他忽然想起方才被他拿来当作借口的优格。 ♣ 上世纪初,一场疫情席卷全球。或许是病毒改变了人类基因,又或许是小冰河期或太阳黑子等一系列科学家才能厘清的原因,总之全人类的生殖系统都发生了转化,大部分人类生育能力下降,而极小部分人类长出腺体,分泌隐性信息素,生育能力亦因此加强。 这些特征,无疑和当时流行的ABO文化相吻合,民间便自然而然地沿用了相关称呼。 一个世纪过去,因经历了疫情和转化带来的经济危机,科学始终未能向前进步多少。不过万物互联已经初步实现,人们经常佩戴的智能设备也由手机改为了终端。 至于上世纪网民最关心的厕所问题,当然不会有六性别厕所。政府只在原先厕所的基础上新增了AO专用隔间,普及率大概可以参见设置母婴室的历史经验。 Alpha和Omega人数稀少,世界的权力仍然主要掌握在普通人或者说Beta手中,至少明面上,所有人宣称如此。 建立性别学校,对少数性别人群进行集中监管,是大多数Beta的政治诉求,这自然带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社会氛围。 但才刚刚步入中学的Omega们是意识不到这点的。他们中的多数人都很符合社会画像,天真可爱又活泼。秦筝和优格是唯二两个例外,所以他们发现了彼此。 可能因为他们都很穷。 但他们的穷法毕竟不一样。优格父亲早逝,母亲是女Omega,之前全职在家,如今不肯再嫁,只能努力工作以维持母女二人的生活。 他和优格都很需要性别补贴,但他们对赚钱的看法截然不同。 优格认为女人依靠男人、Omega依靠Alpha的想法太传统古老,太天真幼稚,也太不得体,她更主张自身权益要靠自己实现,她热衷于工作和事业,而非像秦筝这样热衷于Alpha和金钱。 秦筝理解她。优格和他不同,她没在下九流的地界里活过,所以她对这个世界还保有最基本的想象,她相信人间存在公平正义。 但公平正义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关于公平正义的谎言。 如果昨晚秦筝死在傅之衡的床上,难道傅之衡真的会同他一命偿一命吗? 人命并不等价,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秦筝从不理解为什么人们总是主张出卖肉体者更卑贱,除了云端之上,又有谁不出卖肉身呢?莫非因为这是人类社会更进一步的物化? 但,时间、精力、才能、经验、血液、皮肉、肢体、器官,乃至人本身,无一不可买卖。 而登天梯者,往往由此攀爬,逐步掌握世间最深切的物化权——从始至终,人不过是资源而已。 不过是,窃国者侯,窃钩者诛。 敢于交易肉体的人,只是窃钩者罢了;善于物化群体的人,才能如愿成为窃国者。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想当买家,没有人想当卖家的市场。 秦筝看见了这个市场,他疯涨的野心与他昭然的弱小毫不匹配,但,这或许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凡跨越人性者,须经历人性真正的破碎。 ----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冰与火之歌》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庄子·胠箧》
第8章 下八流 ====== “想要什么?” 傅之衡问他。 最开始,乍见此条信息,秦筝只觉莫名其妙,他还能想要什么?但后来,在秦筝也有钱到可以包养Alpha并向人脱口而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个问题的含义。 这是一种交易成立与否的试探,关于定价的合意。人类擅长审时度势,总是在往来交锋中相互评估对方的价值。 可此时的秦筝还不会这样想,他想的是,他想要什么难道傅之衡不懂? 于是心中又仔细反刍了一遍前因,上次秦筝只是在傅之衡的床上挨了顿鞭子就收到了二十万现金和数不清的礼物,而这次,他几乎快要被傅之衡折腾得死了,所以对方餍足而慷慨地允给了秦筝选择奖赏的权利。 那么,他想要什么? 秦筝问自己。 金灵与傅之衡不可更登对,他从没痴心妄想过拆散这两人,就算拆散了也轮不到自己,对此他有自知之明。不过是骑驴找马的生意而已。 就像同林文泽在一起他能搭上傅之衡般,那跟傅之衡厮混,他又能搭上谁?然而这都还是遥远的未来不定之事。 眼下他最需要的,归根到底还是钱。 但直说要钱未免没劲透了,就连他买点东西都不愿意听卖家张口闭口都是钱,多么看不起人似的。秦筝依稀记得听优格提过某品牌曾经出过一款古董机械表,二手反而更卖得上价。 他回给傅之衡,相信对方能懂他的意思。 就像他懂得傅之衡的意思,那夜生出的退却之意如今已在触手可及的欲望蛊惑下重燃战火。 既然人间没有一条路是好走的,那么,为什么不走报酬最丰厚的那一条? 苦难当有最高嘉勉。 ♣ 人不经事就没切身体悟,譬如秦筝此前就没想到,原来上傅之衡的床难点不在怎么上,而在怎么下。 久经风月的富家阔少,对性爱的欲望和阈值远比寻常人高,傅之衡的玩法多又暴虐,和他做爱是真他妈的要命。 可,谁让他给的也多啊。 好在傅之衡不止秦筝一个对象,所以找上他的频率还不算频繁,尚在秦筝可以勉强忍受的范围里。 傅之衡还挺喜欢秦筝作为林文泽男友的身份,他中意在聚会不引人注意的间隙里和秦筝私下偷情,一来二去的,林文泽似乎隐约有所察觉,也不怎么带秦筝去聚会了。 秦筝见不到傅之衡,傅之衡也未必会想起他。 对此秦筝并不如何在意,人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后就会感到无聊,在下一个新的人生目标没有出现以前,秦筝有些疏懒了。 于傅之衡是,于林文泽也是。 林文泽显然感受到了他近日来的一些变化,秦筝敷衍得毫不走心,偏偏就是这种轻慢让林文泽原本理直气壮的质问愈发说不出口。 因为深知对方毫不在意,自己跳脚反而可笑小丑。 但林文泽这样的人,素来是忍不住的。 他爆发在又一次想将秦筝带上床的中途,他吻到一半就如往常那般动手动脚,秦筝依然推拒。林文泽却不愿再退,他变本加厉地欺到秦筝身上,迫不及待地一把撕开秦筝的新衬衫。 但在看到秦筝肩颈下遍布的吻痕和腰间的指痕时,他整个人还是静止了。 秦筝支起身子,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重新扣上衣服,他的动作撩人,他的神情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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