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秋然问:“电视台的监控你们找保安看过了吗?” “监控刚让人去调了。”庄齐说,“其实有些导师迟到个十来分钟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一开始我们也没找,但是谭嚣不一样,他录节目从来都不迟到。我们认识有小十年了,谁都知道他工作的时候一分钟都不迟到。现在四十多分钟……稍等,哦,好。保安说,监控里显示谭嚣一个小时前从正门离开了电视台,出门就挥手打了辆车往西走的。” “车牌号。”霍秋然简短地说。 庄齐将监控里拍到的车牌号报给了霍秋然。 霍秋然说:“我马上派人追踪这辆车。酒店监控查了吗?” “问了,但是酒店说没有警察来就不能调监控。我们这儿还没报案……” “好,我找人去调监控。” 庄齐正要问这位警察同志是哪个派出所的,怎么称呼,霍秋然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霍秋然把谭熙的手机物归原主,片刻不耽搁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给了警局:“喂,小赵,帮我查辆车,不是咱们省的。正规出租车是吧?查最近两小时的行车路线,还有司机身份、沿途监控录像。再帮我找一下Z市公安局长、副局长的手机号。对,公众人物,失踪,不到立案时间,暂不立案。” 那边霍秋然跟局里打着电话,夏酌思索了一下,问谭熙道:“谭嚣来这儿除了录制节目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工作吗?或者要见什么人?谈什么事儿?” 谭熙摇了摇头。“没有。这座城市里,除了节目组的人,还有他自己工作室的人,他什么人也不认识。节目明天就录完了,我也没听他提过还有其他工作。你也知道的,嚣嚣说录完节目就专心陪咱们玩儿三天。” 夏酌开门见山地问:“那你觉得,什么人的什么急事儿能把你弟弟从录了一半儿还没录完的节目上骗走?” 谭熙立刻会意:“我?我的事儿?那他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谭熙又解锁手机确认了一遍,见嚣嚣在这一个小时里并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给他发短信、微信。 “很有可能。”夏酌分析道,“他一个人从电视台跑了,谁都没通知,证明是一件急迫并且……私密的事情。”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能让他急成这样。”谭熙冷静地拨打了嚣嚣的电话,又拨了微信视频和语音,全都无人接听。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不能捏造。”夏酌严肃道,“谭嚣显然是被骗走的。这么长时间没人能联系上他,一反常态,我认为已经可以定性为绑架了。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过问,但我不认为他能在工作上得罪什么人。”谭熙说,“不过这个可能得问刚才打电话过来的庄老师,他在工作上跟嚣嚣最熟。” “不用问他,他要是知道刚才就说了,而且谭嚣出道以来确实口碑很好,我反正没听圈儿里人说过他一句不好。” 夏酌正思考着,霍秋然已经挂了好几通电话,走过来说:“出租车把谭嚣放在酒店门口了,交管的监控和酒店大门口的监控一致,谭嚣就在酒店。” 夏酌皱着眉头看向霍秋然,两人已经同时察觉出了问题。 时与问道:“那酒店楼道、电梯里的监控呢?” 谭熙耳畔突然响起“嗡”的一阵耳鸣,转身就跑出了鬼屋。 “谭熙……”夏酌、时与和霍秋然立刻跟着他跑到了停车场,找到了他们租的那辆车。 “我开。”霍秋然抢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谭熙便坐到了副驾。 时与对霍秋然飙车心有余悸,上车后立刻紧握住夏酌的手,问:“去酒店是吗?” “是,你闭上眼睛放松,很快就到。”夏酌一手搂着晕霍秋然开车的时与,一手掏出电话,直接拨通了110,“喂,你好,我是A市公安大学的夏遴。对,就是我。请立刻出警封锁Z市的‘豪来得假日酒店’,禁止任何人员出入。酒店内部发生绑架案,一切行动请保持安静,不要惊动绑匪。我十分钟以内赶到现场,对,就是我本人。” 正飙车往酒店赶的霍秋然想起时与晕车,赶紧降下了四面车窗,并劝慰谭熙道:“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他到酒店还没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谭熙语气近乎平静,却又突然把手机摔出了车窗外,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抱头,艰难地说,“我知道嚣嚣得罪过谁,但我猜不到他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惩罚。我只希望他还……” 夏酌打断道:“你说‘惩罚’是吗?” “是。”谭熙仍然双手捂着脸。 夏酌分析道:“你弟弟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如果有人只是想要‘惩罚’他,一两个小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何况他身价不菲,如果是我绑架了他,我还得从他身上敲一笔钱才行。现在他就在酒店,没有被绑匪转移就被我们发现了,不会有事的。” “绑匪要的不是钱。”谭熙说。 “那绑匪要的是什么?”夏酌并不追问谭熙绑匪究竟是何许人也。既然谭熙没有主动说出来,就证明不方便告诉他们。当务之急是阻止犯罪和救人,并不是研究绑匪的来历。 “她要的是惩罚。”谭熙已经泪流满面,“就是惩罚!赎罪!摧毁!就是要在他最好、最红、最巅峰的时候摧毁他!” 夏酌思索片刻,再次直接拨打了110,说:“公安大学的夏遴,刚打过电话了。麻烦你们立刻切断Z市‘豪来得假日酒店’的网络信号。对,就是酒店内部的有线网络和无线网络,所有的网络信号。如果有手机信号隔绝器,请对酒店大楼启用十五分钟。我知道,我会处理的,直接启动,责任我担着,现在就启动!” . 四人赶到豪来得假日酒店的时候,酒店周围已经围满了便衣警察和没有响起警笛的警车。 谭熙毫不犹豫地冲进电梯,按下最顶层的按钮。跟他一起跑进电梯的除了夏酌、时与和霍秋然,还有几个持枪的便衣警察。 但武警专业技术少将夏遴教授在电梯里给便衣警察的指令是:“你们在门外预备,我和谭教授进去,如有需要,等我开枪你们再进。” “我跟你们一起。”霍秋然说,“现在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几个绑匪,你们进去太危险。” “好。”夏酌同意后,两人同时从腰间拿出了各自的配枪。子弹上膛后,夏酌保持枪口朝上的安全动作,提醒谭熙道:“谭教授,一会儿看到什么都请保持冷静。” 谭熙没有任何回应。 他无法保持冷静,他浑身都在颤抖。 气愤、羞愧、懊悔、恐慌、惧怕……压抑的他根本说不出话。 如果嚣嚣倒在血泊里,他会直接抢过夏酌手里的枪,一枪崩了他自己。 可他有什么资格崩了自己? 他跟绑匪本就是一伙的!是他毁了嚣嚣……毁了嚣嚣一辈子! . 一个小时前,谭嚣在休息室里接到了一通电话:“喂,老板,你让我们盯的那个跟谭嚣长得特像的那男的,他带了一个男孩儿进了酒店。他们刚进房间,就是顶层最里面那间总统套房,他自己那房间。” “是么?”谭嚣冷笑一声,沉着嗓子掩饰自己的声音,“什么样的男孩儿?” “挺阳光帅气一小伙子,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或者高中生吧。打篮球的那种,戴着红色的运动发带,也就十八九岁左右?身高跟那男的差不多高,俩人勾肩搭背,没进房间就搂着腰摸来摸去地亲了个嘴儿,真够恶心的。我第一回 看俩男的亲嘴儿,生理不适,没来得及拍照。要不等他们出来我再争取拍照片儿发给你?” “不用。你走吧,今天放你的假,带薪放假。” “哇,那我真走了,谢谢老板!” 谭嚣挂了电话便头脑空白地跑出电视台,挥手叫来一辆出租车,都不记得是怎么说出的那句:“去‘豪来得假日酒店’。” 他全身麻木地走进电梯,按下去往顶层总统套房的按钮。 心痛到手脚麻木就是斩断情丝的代价。 他一个人走在空空的走廊里,从电梯到哥哥那间总统套房的路,好像足有一程马拉松那么长。 手里的房卡很轻,他的手却抖得厉害。这是他问哥哥要的房卡,哥哥没有任何异议地当即给了他。 没有任何异议啊,谭熙。因为你知道我的日程表,你知道节目的录制时间,你知道我在电视台的时候,你领什么人回来我都不会发现! 明明不敢开锁、不愿开门,可是这一刻他等了那么久,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带着红色发带的十八九岁的少年,是不是也扎着乌黑的长发…… 是不是也在他哥哥的怀里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和自我保护…… 是不是也陷在他哥哥的温柔里难以自拔…… 而他哥哥那双极会画画的、灵巧的手,是不是也在拨弄着另一个少年的长头发。 谭嚣开门走进了总统套房,身后的门“咔”的一声关上了,而套房卧室的门却是虚掩着的,只留了一条令人厌恶的门缝,还有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毫无掩饰的,有撞击声,也有沉吟,还有连续不断的“啊”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不对,是两个。 谭嚣红着眼睛推门而入,然而眼前诡异的景象却和他的现象无法重合。 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 大床上的被子枕头都很平整……没有带着红色发带的少年,也没有衣衫不整的男人。 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播放着一段不宜观看的画面,音效很逼真,来自两个陌生男人。 谭嚣从伤心的麻木中醒转,后颈上的汗毛却又不寒而栗地竖了起来。 遮光窗帘挡去了落地窗外的光线,房间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就来自大床正中放置的笔记本电脑。 这样的画面太诡异了,就好像两个活人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缩进了电脑屏幕里,还变成了另外两个人。 “哥……”谭嚣探头探脑地在一片黑暗里往厕所方向走,又不禁叫了一声,“谭熙?” 此时遮光的窗帘后面走出两个男人,他身后的卧室门被关上,面前的厕所门却被打开,迎面走出了两个男人。 “谭熙!”谭嚣惊恐地看着四个陌生的男人,叫喊道,“谭熙!你在玩儿什么?谭熙你出来!!” 卧室黑暗,电脑上的视频还在发出声音。 “谭嚣,你哥哥在玩儿什么?他正在你带他去过的鬼屋里跟他的成年人朋友们体验小学生的刺激呢!”面前的男人讥笑道,“你以为他在玩儿什么?或者在玩儿谁?” “你们要干什么?”谭嚣看不清四个男人的样貌,只觉得一切都前所未有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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