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不是他及时发现,他可能又会错过这沉默的,悄无声息的一次又一次。 苏牧就像一个,一个劲地只懂得付出,却一点也不贪图索求回报的笨蛋。 而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单箭头指向对象,全部全部,都是他傅星辰。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自己...自己知道。】 【为什么我都那么努力了...还是忍不住...】 【我为什么偏偏是...是你弟弟...呜...】 【喜欢你的人永远那么多!为什么永远那么多!】 【哥...你永远也不会讨厌我的,对不对?】 【你能不能...不...不要喜欢别人...】 【......】 傅星辰在雨中驻足片刻,眼里的墨色在大雨中愈发浓重,一种难言的酸涩从胸腔里蔓延至喉头,他的喉结反复上下滚动了好几次,却完全没办法消解心脏处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抽疼。 — 苏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他茫然地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人,眼睛用力地眨了好几下,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因为不确定放的很轻:“哥...?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会...” 傅星辰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哑声开口: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苏牧有些来不及反应,嘴唇动了动,“我...”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搓双手,十指交叉着,握紧又松开,眼神下意识想躲开傅星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 要怎么说... 他难堪地咬住下嘴唇。 他挂了电话后担心的要死,在屋子里反复来回走了十几圈根本坐不住,满脑子都是他身边有药吗?是不是病的很重啊?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他楼下药店会不会关门了?生病了应该没力气出来买药吧?... 走到第十五圈的时候,苏牧脑子里那根弦已经生生地快被他自己给崩断了。 他甚至连睡衣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匆匆披了件卫衣外套,拿了个手机就火速冲出了门。 他跑到社区医院七七八八地买了一堆药,焦虑地听医生说完了各种药的服用事项,然后又慌乱地打了车,直到在半路,听到了轰鸣作响的雷声,看到了天边时不时闪过的一道闪电,和窗外倾盆的大雨,发热的头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下了车,他手足无措地拿着一大堆药,在楼下站了很久。 心里一片乱麻。 决定要逃开,要回避,要冷静的是他,可是现在不冷静,头脑发热,犹犹豫豫的也是他。 他什么心理准备都没做好,冒冒失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什么措辞都没准备,什么腹稿都没打好,什么问题都没理清,甚至连那天的落荒而逃还没想好解释的理由。 他真的想见到傅星辰,但他又感到害怕。 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太容易露馅了。 他不能坦白。 程阳和方济帆的结局,就是一个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的例子。 他必须先把自己的喜欢在心底默默地消化,抑制,封死,才能更坦荡地面对他哥,不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为什么?”傅星辰的深眸锋利如钩,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继续逼问:“苏牧,看着我。” 苏牧眼睫剧烈一颤,缓缓抬眼,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 待他稍稍回过神时,那双浅色的瞳孔猛地紧缩,“怎么淋成这样?!” 傅星辰仿佛在雨中浸泡过,衣服下摆都滴着水,双眉紧皱,脸色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病态的白,脊背不似往日般笔挺,双肩微微颓然地耷拉下来,满身皆是狼狈。 “你都生病了怎么还淋雨?!” 苏牧下意识想抓住他的手腕,却被触手的冰冷冻的一激灵。 他又急急地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仰头,踮起脚,双手抓着傅星辰的手臂,像小时候傅星辰对他那样,着急地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 傅星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任由面前的人摆弄,眸光深邃。 “好像真的有点烫,”苏牧眼睫颤颤,满脸都是担心,心急如焚当下就要拉着他往回走:“走!你先上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再去医...”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一股力将他用力地往回拉。 他踉跄回头,又落入了傅星辰近乎执拗的视线里。 “你先回答我。” “回答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牧现在哪顾得上这些,咬牙气急败坏道。 可越在这种时候,傅星辰反而越平静,好像被淋了一身落汤鸡狼狈不堪即将被新旧病折磨的人不是他。 “五一那天说的,是真的对吧。” “为什么骗我?” “明明做了这么多,”傅星辰喉结轻滚,话里带了几分哽咽,“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苏牧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突然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傅星辰的眼睛仿若一谭明镜,好像下一瞬,就要把他最真实的样子照出来。 “苏牧,这就是你说的讨厌吗?” 不知名小粉丝,从五年前开播的第一天,到五年后的今天,永远是直播间榜一;一只桂花酥,从对游戏一窍不通的菜鸟,到现在的国服辅助。 喜欢上不感兴趣的游戏,只是为了借着马甲跟他双排,只是为了偷偷地靠近他。 明明什么都暴露了,却还沾沾自喜瞒的很好。 傅星辰的声音像是夹杂着沙砾,嘶哑又低沉,但句句都是有力的质问。 苏牧被他审视的目光逼得无处遁形,胸腔里一直闷着一口气发不出来,堵得他整个胸口都闷的发慌,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瑟缩,颤抖。 “我...” 傅星辰身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快要压的他喘不过气,他趔趄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料傅星辰也随之向前走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苏牧低垂着头,额上隐隐冒着冷汗,脊背僵直,像一根紧紧绷着的弦。 左胸口处被阵阵翻涌的酸涩填满,从胸腔蔓延至喉口,又闷又堵,就像一个逐渐膨大却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气球。这阵酸涩激的他眼尾泛红,缩在袖子里的手抖的厉害。 “这条冠军项链......” 后脖颈处突然搭上了一只手,那原本隐在T恤下,还带着主人温热体温的黑绳项链被人轻轻挑起,冰凉的指尖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苏牧条件反射般剧烈颤了一下。 苏牧迟滞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块一直藏在衣领下的,刻着傅星辰专属ID的银色小名牌,早已露了出来。 那银质明显成色不足,经历岁月洗礼,有一小部分地方轻微泛黑,但还是不难看出,被他的主人保护的极为小心。 “你戴了整整五年,绳链上裹起毛圈了,都没摘下来...”傅星辰垂下眼,只看到苏牧黑软的发顶,和颤抖不止的脊背,声音不自觉放轻:“这就是你说的讨厌吗? “敢承认吗?你根本就是——” “是!”一声突兀的低吼混杂着雨声响起,打断了傅星辰还未说完的话。 “我那时候都是骗你的!” “说讨厌你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像是气球终于快达到了爆破临界点,“嘭”地一声突然爆炸开来,傅星辰的每句话都像是导火索,反复刺激着苏牧脑内那根敏感的神经,又像是在将他裹在外壳上的皮一层层残忍的掀开,将他内里的秘密挖掘出来,然后彻底暴露。 “是!我根本就是喜欢你!” 瞒不住了。 他到底还是什么都藏不住。 苏牧吼出的那声里,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他脑子里不断闪出那晚方济帆看向程阳时,厌恶错愕的眼神,以及程阳没心没肺的笑声背后痛哭涕流的难过。 苏牧眼眶整个红了,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 不能哭! 他用力地眨眼,可是根本忍不住汹涌的情绪像冲破闸门的洪水猛兽,向他整个人侵袭而来。 他连嘴唇都在不自觉地颤。 为什么要逼他呢? 为什么偏偏要逼他承认呢? 苏牧忍不住崩溃,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知道这不对,我是...男生...我还是你...弟弟。” 他继而苦笑着自嘲: “可是为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是控制不住。” 细碎的哽咽不断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他说的每句话都支离破碎,“对不起...我不,不该说这些的...我其实...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我想躲起来,想先把自己整理好,把这些不该有的遐想统统都藏起来,我才,才敢面对你...” 苏牧越说头埋的越低,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 “对不起,我不该有这些心思的...是我的问题...我是希望你好的...我真的不想让你困扰的,”苏牧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裹挟着满满的无措,“...或者,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对不起,哥...你别讨厌我好不好...说不定...说不定是我,是我搞错了,我只是像弟弟喜欢哥哥那样喜——呜” 还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已经被傅星辰凶狠地用嘴堵了回去。 苏牧大脑瞬间空白一片,他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被放大无数倍的傅星辰的双眸,所有的知觉,都只能感受到从唇上传来的难以忽视的温热触感,像是一股酥麻的电流突然传遍至全身,过电一样。 紧接着,他感觉到下唇珠被人用力地咬了一下,苏牧吃痛地“嗯”了一声。 傅星辰捏住他的下颚,在唇齿相依间恶狠狠地含糊不清道: “确实做不成兄弟了。” “你有没有想过。” “我早就不想做你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精修了一下这一章。 第42章 苏牧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如果不是唇上被咬的那一下让他感到些酥酥麻麻的刺痛感的话,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似乎连眨眼都不敢,睫毛都在微颤,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错愕,惊讶,难以置信。 他整个人都绷的很紧,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就这么僵硬地悬在半空中。 “你有没有想过,我早就不想做你哥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却“轰”地一下在脑内炸开,脑子里瞬间乱作一团浆糊。 他的大脑现在就像一个无比老旧的解码器,反应迟钝又机械。 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了正被人叼着重重碾转啃咬的下嘴唇。 傅星辰眼睫微垂,睫毛轻轻地扫过他的鼻尖,很痒。 天—— 苏牧用力又迟钝地地眨了一下眼。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傅星辰,在和他...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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