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露坐在阳台上看书,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把家里烤的暖洋洋的。叶礼拿了杯果汁放在他手边的小桌上,叶秋露勾住叔叔的手指,叶礼会意地俯下身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叶礼在他旁边坐下来,看着叶秋露看书的样子。 叶秋露都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呀?” “宝宝好看。” 叶秋露脸热,合上手里的书,”老不要脸...“ 叶礼接过他手里的书,揉捏着小侄子的手问他:”清明节去看看你爸妈吧?“ 叶秋露愣了一下,才过年呢,怎么就开始说清明节的事了,”还早着呢。“ 以前每年清明节叶秋露都是跟着家去扫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年毕竟不一样,爸妈要是知道了这一年里发生的事,肯定是要怪他的吧。 叶礼看他不想聊,便换了让他开心点的话题:”今年我们出去过年吧?找个远点的地方多玩几天。“ ”你安排嘛,我跟着走。“ ”好。“ 这一天好像跟每个周末一样平淡如水,可叶礼又觉得有些许不同,直到晚上,叶秋露似乎还在想清明节的事。叶礼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起看电视,不时低头去看他。 叶秋露知道叔叔在看自己,倚靠在叶礼身上挽住了他的手臂。叶秋露不说话,叶礼也不问他。没过一会儿,听到叶秋露在吸鼻子。 小孩在掉眼泪,没有哭出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依然盯着电视的画面。叶礼心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捏着他的后颈像哄小猫一样哄他。 “我不是难受...我只是...”叶秋露抱着叔叔,话说到一半又不知该怎么说了。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 叶礼很干脆地告诉他:“我知道。” 他并没有说谎,叶秋露正在经历的悲伤与困惑,他都百倍千倍地尝过。 叶秋露擦干了眼泪,抱紧了叔叔,“你要一直对我好,要对我很好很好才行。” “一定。” -- 陈昭的手术很顺利,病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张医生果然说对了,肿瘤是良性的。可是陈昭这两天都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术后需要留院观察,陈绍一直陪着他,发现他的话比做手术前还要少了。 陈昭经常坐在窗边,又是一坐就是两小时,看着窗外萧瑟的枯树枝和来来往往的人。 陈绍知道他是想起来了,那天在仓库里发生的事。杀人的不是刀子,而是陈昭手里的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血腥骇人的场面,被利刃划开的皮肉里透出跳动的内脏,血水流了一地,这样的伤怕是华佗在世都救不回来了。而陈昭死死地握住刀柄,似乎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丝意识,就是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是刀子先开口的,他受伤太重也已气若游丝,他说自己欠陈昭太多,就当用自己的命还他些许恩情,还要他照顾自己的父母,报不完的只能来世再报了。 陈绍颤抖着手调换两人的匕首,清理干净指纹再覆盖上新的指纹和血迹。地上的血那样多,他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融在了一起。最后陈绍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把已经昏迷的陈昭护在怀里,用衣服布条按住他大臂上淌血的伤口。 短短的十来分钟,他看着那个毒贩子嘴角吐出血沫咽了气,刀子也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陈绍好害怕,比起年幼时的那场洪水还要令人恐惧,这样的惨烈的死法,就在他眼前接连带走两条生命。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弟弟的皮肤温度正在一点点褪去,自己却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陈昭从昏迷中醒来,陈绍惊讶地发现他把仓库中发生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这是精神受到重创后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陈绍深觉庆幸,那样的场面再记起来,也只会成为陈昭日后的噩梦。 可他终究是想起来了。 出院后陈昭一直没有说,陈绍也没有提,两人都装作那件被短暂遗忘掉的记忆从未发生更过。要过年了,陈昭出院很及时,两人还能去超市里买点年货,在门口贴上迎春对联和福字。 大年夜陈绍做了不少菜,陈昭帮要忙他也不让,只让他收拾一下餐桌。正吃着团圆饭,家外面传来烟花的声响,此起彼伏热热闹闹的。家里只有两个人,却没人觉得冷清。陈绍挑下来鱼肚子上最好的一块肉,夹到陈昭碗里,说他大病初愈该好好补补。 陈昭把哥哥夹到碗里的都吃了,说实话陈绍的手艺不怎么样,毕竟平日很少下厨,但陈昭的这顿年夜饭吃得分外满足。他靠在椅背上拍了拍吃饱的肚子,放下筷子却拉住了陈绍的手。 陈绍低头笑得藏不住自己眼角的纹,他靠上去在陈昭嘴上亲了一下。陈昭忙抽纸抹嘴,“多油啊。” 陈绍凑上去也不说话,陈昭一边嫌弃一边帮他哥擦嘴。 春晚的音乐从电视里传出来,以前陈绍从不觉得春节序曲有喜庆的年味,大概是年味本身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就是奢侈。可这一次,他突然听出了团圆和喜庆的味道。 陈绍拉着弟弟坐在电视机前调高音量,心情不错跟着哼了起来。陈昭盘腿靠在沙发上看春晚,过年总得有些仪式感。可是他实在没看出什么精彩的地方,吃饱喝足了就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陈绍让他睡到自己腿上舒服些,又扯过旁边的毯子给他盖上。 陈昭的耳朵里都是电视里传出来的小品浮夸说话声和早就烂大街的网红歌曲,这些他从不喜欢的东西,竟难得的让他觉得很安心。 他在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总能看到些模糊的重影。不再是充满血腥味的仓库,而是刀子和他小时候在小镇上走街串巷胡闹的日子。那时候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学着电影里的情节拜把子买信物,甚至煞有介事地歃血为盟。 任谁看来都会是愚蠢又荒唐的过往,可偏偏在大年夜,小时候的回忆却让他又有了团圆的感觉,好像在刀子走了这些年后,他们终于又得以重逢。 陈昭从模糊的梦中醒来,睁眼看穿着红毛衣正在嗑瓜子的陈绍,伸手摸了摸哥哥的下巴。陈绍低头看他,陈昭却小声说:“你知道我想起来了吧?” ---- 收拾收拾准备完结啦~
第29章 Chap. 29 结局 ====== 陈绍以为陈昭不会再提的,却不想他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并非没有准备,只是有点意外,”怎么突然说这个?“ 其实陈昭也一样,早已想过当时如果陈绍没帮他隐瞒,事情会变成怎样。如果哥哥要说这件事,他又该怎么开口。 ”你不该...我就算有事,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可是你要是被发现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陈绍怎么会不知道,他到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无数次想过如果被查出来他隐瞒的后果。面临那样血腥惨烈的场面已让他不知所措,更何况时间极其有限,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做到天衣无缝。若是出了一点差池,那他的后半生就跟法律行业彻底分道扬镳了,也意味着他前半生的努力皆算白费。 可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陈昭不能有事,从他们两个不得不相依为命的时候起就是这样的。陈昭比他自己更重要,当哥哥的从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 陈绍无意跟弟弟说这些,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便避重就轻地说:“我不会出事的,只是可惜了刀子。” 陈昭还是看出了他的掩饰,“以后不要自己擅自做这种决定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涉险。” “可是...”陈绍认真地看着陈昭,好一会儿才确定他不是生气了,反而还有些愧疚的样子,“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有家人要照顾呢。” 陈昭拿他没办法,捏了捏哥哥的脸,“不跟你开玩笑,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不会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昭也不想跟他贫了。只是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又说:“明天我们去看看刀子吧。” “好。” ------ 窗外的阿尔卑斯山在星夜下显得静谧又带着一丝神秘,叶礼抱着叶秋露在看春晚的重播。国内过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叶秋露说白天看春晚太没气氛了,还是晚上再看的好。这个度假屋还是叶秋露上大学迷上滑雪时,来瑞士滑雪时决定买的。每栋房子离最近的邻居家也要走上20来分钟,尤其到了晚上就像与世隔绝了,山川大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秋露抱着叔叔昨天在超市给他买的布偶鲨鱼,正要说小品怎么一年比一年无聊了,眼神却被窗外的东西抓去了。 “叔叔,下雪了!” 叶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果然是飘起了雪花。在窗前飘落的点点雪花被室内橙黄色的灯光印出一丝金色,像是挂在窗上闪动的小彩灯。叶秋露拉着叔叔到窗前看雪,加上了一层薄薄雪幕的阿尔卑斯山更好看了。 叶秋露突然有感而发:“阿尔卑斯山在这里几万年,看上去好孤独。” “不会的。”叶礼把人搂在怀里,跟他一起看孤独的远山,“它有春花冬雪,有晴空和星星,不会孤独的。” 叶秋露偷笑着看他,“怎么突然好浪漫哦。” “对啊,就像我有你一样。” 叶礼不是这种会说情话的人,叶秋露很高兴可也很难为情,转过身去不让叔叔看到自己脸红。幸好身后传来春节倒计时的报幕词,叶秋露跑到电视机前,很有仪式感地跟着重播一起倒数完,在叔叔脸上亲了一下,“新年快乐。” 叶礼还给他一个吻:”宝宝新年快乐,快高长大。“ 隔天两人穿得严严实实去滑雪,二月份还是滑雪旺季,去的人不少。叶礼是个新手上不了高级雪道,叶秋露就陪着去挤基础道,从基础开始教他。叶礼学的不算快,总是掌握不了转弯的诀窍。叶秋露有两次去拉他,反而被爬不起来的叔叔给带倒了,两个人滚在一起,叶礼透过护目镜看到小侄子在偷笑。 叶秋露偷笑被发现了,赶紧爬起来催促叔叔:“快起来,不然后面的人要撞到我们了。” 才学了小半天,叶礼就摔得一身汗,拉着叶秋露要停下来歇一歇。叶秋露才刚热完身,让叶礼先去休息,自己坐缆车上了高级雪道。叶礼回到休息的地方点了杯咖啡,窗外对着滑雪场,高级雪道上的人都缩小了很多,看不清样子,只知道速度很快。叶礼有些担心,这么远他看不见叶秋露,又在休息室租了个望远镜,找到人的时候叶秋露已经在雪道上准备好了。 叶礼莫名看得揪心,他知道叶秋露擅长这个,可毕竟速度这么快呢,万一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叶秋露好像没什么犹豫,滑下雪坡后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动作很稳,可是叶礼看得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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