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重,略擦破皮,没有止血的需要,夏町给的创可贴因此没有用上,但果然重不重和疼不疼那是另外一回事。 许嘉音怕疼,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真不是故意的。 周赦轻轻抿唇,懒得同他计较。明明第一次邀请他到自己房间,他却如同自己家一般熟悉,起身来拉开落地小木柜的最后一格抽屉,拿出收拾得整齐的小小药箱。 许嘉音常年在外打架,时不时就负伤回家,大多时候并不愿让家人知道,一直有偷偷躲在房间处理伤口的习惯,小药箱也因此而备下。里面装了跌打损伤、纱布胶带消毒水一应俱全,还有几支应急用的抑制剂。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空间,周赦提着药箱坐回床边,眼神指着旁边的位置。 “还在发什么呆?又想被绑?” 许嘉音连忙坐下,软软的小床因为两个人的体重陷落了一个窝。 他能看出,周赦很不高兴,但奇怪的是,他拿出耐心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一点不像生气的人该有的表现,但他肯定在不高兴,从他散发的冷气足以确定。 站了消毒水的棉签按住伤口,许嘉音抿紧嘴巴,手把床单抓出一团褶。 周赦动作停住,“疼?” 他小心张着眼睛,脑袋飞快晃了晃,表示没事。 周赦冷冷警告,“许嘉音,再有下回,你就再也别想出门了。” 许嘉音习惯性地鼓了鼓腮帮,认错的眼神真诚闪动。 “……知道了。” 处理好伤口,周赦关掉药箱,丢下一句提醒: “该剪头发了。” 许嘉音低头,让刘海垂下来,发梢已能完全盖住眼睛,这个长度,正是最难熬的时候。 “我不剪,故意留的……阿赦,你不是喜欢我长头发吗?” 周赦正把药箱放回抽屉,闻言,背影稍稍一顿。 他起身回头,脸色依旧很沉。 他从衣柜里拿了外套,弯腰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许嘉音从床上站了起来,“你要出去?” 周赦说,“我回去了。” “回去了?现在?” 周赦面无表情地整理外套,“你不用跟我一起。” 许嘉音心里一惊,“我不用?” 他不是小狗吗?怎么突然重获自由了? “你不用跟我走。”周赦坚决地重复,“你身上还有我的标记,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否则标记消失的时候,我不会再管你。” 许嘉音默默垂下脑袋,光洁的后颈在灯光里显现。他明白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也终于理解了给他标记的用意,被标记过之后,要是再来发|情期,曾经有效的抑制剂,可能就不是那么有用了。 从第一个标记开始,他的依赖注定会越来越深……他当然可以使用omega的能力,让对方也离不开他的信息素,可那至少要靠做|爱才行……除了喝醉那次,周赦根本没有碰过他。 他失神地仰头,“那你会回来吗?在标记消失之前……” 周赦走到门口,倏地回过头来,把他拉到身前,低头够到后颈,狠狠一口。 许嘉音急促叫喊,身子僵成直挺挺的木棍。 直接被咬脖子,不管在什么样的氛围下,终究是疼大于爽的。 这次,周赦很仓促,注入了足够的信息素,把软塌塌颤抖的他放到床上,盖上小小的棉被,快步推门而去。 很久之后,许嘉音才有力气动弹。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潮红沾泪的脸埋了进去。 好想抱抱他的alpha,他只有这床染了微弱酒香的棉被。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无来由地发毛,偶尔独自去到陌生的地方,他也会这样。信息素冲得他难以思考,他昏昏睡去,睡前沉沉呢喃: “阿赦……” 这一觉,许嘉音睡出天荒地老的错觉。 Vъ:腐于馆长 醒来时,已是翌日下午时分,江言从医院回来了,在客厅和小江嚷嚷,将他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后颈传来撕扯的疼痛,像盆泼下来的冷水,猛一下把他彻底唤醒。 许嘉音眯着眼睛听了会儿,那声音却又小下去了,看样子不是吵架,寻日里这对母子常常比嗓门似的嚷嚷。 他于是重新放松下来,捂住酸痛的后颈,长长吐出口气。 这次咬得真深啊,那会儿挂在周赦怀里,他被刺|激得喘不上气,活脱脱一只被老虎含住咽喉的小羔羊,再继续咬下去,就该彻底断气了。 睡了一夜,被子里那股属于alpha的味道彻底被他吸没了,剩下满床寂寞的苏打水香。 神智缓缓归位后,惆怅再度爬上眉头。许嘉音从枕边找出周赦给的手机,打开通话列表,对着唯一一串号码久久出神。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他一点看不懂周赦。他是被他牢牢标记的所有物,可他却感受不到被拥有感。 明明给了他标记,不止一次,他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空,不知道怎么也才能填补。 要打过去吗?许嘉音呆呆地想,这部手机就是专门给他联系周赦的,可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比较合适。 要是从前,他想找周赦,想找就找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许嘉音把手机放下,撑着身子爬起来,摸到水杯过来,仰头大口喝掉。 一整杯水下肚,他竟还觉得渴,不得不趿拉拖鞋出门,到客厅寻找水源。 今日小江能起身,和江言一起坐在沙发里,江言浑身挂彩,脚上打了石膏,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恶劣。看着他这般精气神,许嘉音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昨晚那句话,对眼前这个人来说,形同了断和告别。 江言从一开始就是这般态度,期间因为周赦的出现,翻出些许不安的浪花,平静过后,便又成了他。 简单打过招呼,许嘉音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端起来咕噜咕噜牛饮。 江言扭过头来,无意看见他后颈的咬痕,嫌弃一撇嘴。 “你家阿赦呢?还没醒 ?” 许嘉音暂时放下杯子,“他回去了。” “回去了?”小江惊讶插嘴,“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招呼也不打,这么没礼貌。” 许嘉音赔笑,“阿姨,他昨天半夜走的,那会儿江叔叔上医院陪哥去了,要是打招呼,不就打扰您休息了吗?” 小江转了转眼睛,“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留都留下来了,怎么大半夜的还走,有什么急事吗?” “……可能吧,看着挺急的,他没跟我说。” 小江倒是没再说什么,叨起昨晚的事,“听他爸爸说,昨晚送江言回来的那个是周赦的哥哥?” “你说夏町?” “他哥哥不姓周?” “……他们是组合家庭,夏町是继母带来的孩子,没有血缘的。” “难怪,我就说,长得也一点不像,那孩子可真招人喜欢,要是江言能有他一半的好性子,我该多省心。” “呵——”江言打断她,“麻烦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膈应!” “怎么还膈应了?”小江莫名其妙瞪他一眼,没往心里去。继续聊了几句家常,她忽然对许嘉音讲:“下周起给你加生活费。” 许嘉音一眨眼,“为什么?” “谈恋爱不得花钱么,总不能全让你男朋友出吧?” 许嘉音点点头,小江又问,“有机会你也得带点礼物去看看他家里人,礼尚往来嘛。” 许嘉音继续点头,耐心听完唠叨,端着杯子回到房间。 喝了充足的水,那股被信息素迷惑住的感觉稍稍冲淡下去,他重新翻出手机,想了一想,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 “我起床了。” 自觉的汇报,然后等待回复。 只是直到杯里的水都凉了,也没等见半个动静。 许嘉音忧愁地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电话。 漫长的嘟音结束,就在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许嘉音欣喜,“阿赦!” 对面暂缓了缓,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嘉音学长?” 许嘉音一愣,“夏町?怎么是你接?阿赦呢?” 周赦可不是随便会让别人接到自己电话的人。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情况,又是隔了几秒钟,夏町才回话:“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找机会帮你转达。 ” 找机会?许嘉音听出些许端倪来,却又拿不真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睡醒了,告诉他一下而已。” 夏町温和地说:“知道了,我会帮你告诉他的,那就先——” “哎等等!” “学长你说。” “那个……明天就周一了,他回学校吗?” “大概不会,学长,江言学长还好吗?” 许嘉音又是一愣,惊奇他怎么会关心江言。 “他应该没事了,昨晚谢谢你。” 夏町淡淡笑道,“不用客气,那就这样,挂了。” 短暂的通话结束了,许嘉音怔怔放下手机,心里说不上来的怪。 周赦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第64章 想念 许嘉音自觉为自己延长了假期。 他并没有过问,但从江言口中了解到,之前那段时间,周赦给他请了时间不短的病假,理由是发情期。 omega的发情期享有合理假期,只要提出申请,多休息几天也是无所谓的。许嘉音暂时无心回学校上课,身体也确实不太舒服,一连几天呆在家里修养,顺便照顾暂时失去正常行动能力的江言。 早晨起来,天气不太好,窗外灰黑色云块叠成大片,无声挤压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压碎玻璃冲进来。 连续降温的第四天,新闻台里正在预警特大暴雪的到来,昨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包了饺子,整整齐齐摆满了两大只饺子盒,通通送进冰箱当作应急速冻食品。许嘉音原想着早上给江言煮一顿,等他迷迷糊糊爬起床时,灶台上白雾翻滚,饺子已经煮好了。 “早……”呆了呆,许嘉音打招呼,嗓音透出初初醒来的涩。 “早。”江言淡淡回应一句,金鸡独立式端起盘子,灵活一个转身,朝餐桌起跳。 大清早的,许嘉音给他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前去,想要帮他接过硕大无比的盘子,却见他飞速接近餐桌,盘子稳稳当当到了桌上。 厉害……许嘉音停在餐桌边,望着那盘热气腾腾的水煮饺子,表情些许的呆。 江言非常独立地拉开椅子,自己坐下了。 某些方面而言,许嘉音相当敬佩他,比如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是身体。 许嘉音坐下,往自己的小碟里倒醋。 吃饭…… 他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但如果别人和他说,一定也是会接的。吃了几口,江言抬起脑袋看了看他,不冷不热地问:“你今天也不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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