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辉苦笑,他对荣敏已经毫无办法了,不奢求其他,现在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别再做傻事。 “我们全家人能做的都做了,能劝的也都劝了,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南霜看向周迟译,“他可以,我相信他。” 荣辉半信半疑:“他真的不会刺激到敏敏,让情况更糟?” 赵南霜说:“如果这是他的目的,他不会来的,他不做这种无聊的事。” 荣辉给赵南霜道过歉之后,周迟译确实撤诉了,平心而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周迟译没什么关系,但他却还帮着荣家把伤害荣敏的人找到了。 荣敏的状态一直很差,拒绝见所有人,老师和同学来医院看她,即使不进病房,当天晚上她也会大发脾气。 周迟译的耐心只有那么一点点,荣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退到一边,把路让开了。 赵南霜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周迟译握住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把门关上,虚掩着。 里面的人在说什么,荣辉听得清清楚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他坐下来,手心里全是汗。 没过多久,赵南霜隐约听到了荣敏压抑的哭声。 荣辉说,这是荣敏出事后第一次哭,赵南霜不知道她的哭是释怀还是委屈,又或者是不甘。 “你要烂在这里,谁都救不了你,你想往前走,谁也挡不住你。拯救别人和被别人拯救都只是一般般酷,当自己的救世主,才是特别酷。” 周迟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荣敏的面前。 “花期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春天开花,有的秋天开花,无论什么时候盛开,花就是花,不会因为掉了片树叶就变成泥。快餐时代,即使再大的新闻,大家看过了很快就忘了,就算面对面遇到,她们都不知道你是谁,复读只是重来一年,但如果你彻底放弃,一直活在阴影里,未来的每一年都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赵南霜听着周迟译的声音,扭头看旁边的荣辉,他眼眶潮湿,眼角泛红,之前的道歉或者道谢有一大半都是被迫的,是为了让周迟译撤诉,或者是为了请周迟译帮忙,但此时此刻,他的感激是真心的。 周迟译出来后带上了房门,他不在意荣辉是哭还是笑,只看了赵南霜一眼,“走了。” 赵南霜回过神,跟上去。 “谢谢。”荣辉在后面说。 走出住院部大楼,热风扑面而来。 周迟译问她:“除了小龙虾,还有没有别的?” 赵南霜其实一点也不饿,“再吃点你能吃的吧。” “寇庄路和几个朋友约吃饭,明天出成绩,今天晚上是他最后的狂欢,介意一起吗?”他又补了一句,“没有谢盛。” 大部分人,赵南霜都不会讨厌,她已经跟谢盛说得很清楚了,“有他没他都没什么,能让我吃上小龙虾就行。” 周迟译站在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吃不上呢?” 赵南霜撇撇嘴,“那就是你不行。” “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一次性说完,我到底还有哪些地方是你看不上的。” “除了那块表,没了。” 得,她就只看得上周时延送的东西。 但很遗憾,周时延有喜欢的人。 寇庄路是打算约周迟译喝酒的,他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到人影儿,就打电话过去问周迟译到哪儿了。 “换个地方,找个有小龙虾的店。” “那玩意儿你又不能吃。” “不换我就不去了。” “换换换!马上换!五分钟把地址发给你,真是个祖宗。” 寇庄路又重新换地方,好吃的小龙虾店不难找,他当然知道不是周迟译要吃,心里想着周迟译肯定要带人过来。 但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赵南霜。 陆止止两天没联系他,估计是去见经纪人了,赵南霜不是陪陆止止来的,就只会是陪周迟译。 夏天吃夜宵还是坐在街边更有气氛,寇庄路远远看着马路对面,周迟译没有把车开过来,应该是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了,他们在等红灯,赵南霜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看不清路,周迟译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这两个人最近一起出现的频率有点高啊。 留了两个位置,赵南霜虽然没有坐在寇庄路旁边,但他还是眼尖地看见了她手上的手表。 寇庄路笑问:“什么情况啊,情侣表都带上了。”
第16章 寇庄路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周迟译一般不会带女生一起出来吃饭,更别说戴情侣表,“才两天不见,进展飞速啊,你俩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赵南霜说:“他哥送的。” 周时延是个大忙人,买礼物这种小事肯定都是助理或者秘书去办的,他本人可能都不知道是对情侣表。 这块手表戴在她手上,沉甸甸的。 周迟译不喝酒,他在点菜,右手习惯性地转笔,灯光照在手表上,闪着盈盈光亮,赵南霜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一块,想摘下来,但没地方放,她的包放在南佳的车里了,连手机都是拿在手上的。 寇庄路笑得吊儿郎当,“延哥送你们一对情侣表,想把你们凑一对儿?” “闭上你的嘴,”周迟译往他坐着的椅子上踹了一脚,“如果把她气走了,你去哄。” 寇庄路适可而止,“小龙虾多来几份吧,每个口味都来两斤,除了你,其他人都能吃。” 他开了几瓶啤酒,“南霜,喝点儿?” “谢了,不喝,”赵南霜刚才喝完了一大杯柠檬水。 “你脖子上的擦伤好点了没?” “应该没什么事,反正不疼了。” 寇庄路后来知道替周迟译挡了一难的人是赵南霜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的,“我要是你,我就讹死他,最少使唤他两个月。” “那我得断条腿吧,”赵南霜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跟周迟译扯平了。 寇庄路笑道:“你如果真的伤了腿,他得贴身伺候。” 附近有好几所学校,正值毕业季,这家烧烤店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基本每一桌都坐满了,几盘小龙虾端上桌,赵南霜就懒得跟寇庄路贫嘴了,只有她和周迟译不喝酒,周迟译让服务员拿了几罐凉茶放在她的手边。 寇庄路把椅子往周迟译这边拉,“听我妈说,周叔最近和电视台的那个谁走得很近,你搞不好要牺牲色相。” 周迟译不以为意,“我会听他的?” 寇庄路挑了下眉,“你今天不就是和人家相亲去了吗?” “离我远点,别太关注我的生活,”周迟译看了眼低头玩手机的赵南霜,“怎么不吃?” 赵南霜拿了双手套,“有点烫,等一会儿。” 她点开了周时延的微信,估计是要说谢谢,周迟译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塞进兜里,“不用再谢了,我替你谢过了。手机先放在我这儿,免得掉地上。” “你是你,我是我,能一样吗?” “我跟周时延能一样,你谢我。” “又不是你送的,”赵南霜从盘子里拿了一只小龙虾,完整地剥出虾肉。 周迟译看她剥虾,她有技巧,掐头剥壳,几秒钟的事,“我送的你敢收?” 赵南霜没有上他的当,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敢送吗?” “他现在又没谈女朋友,有什么不敢的,”寇庄路笑着说,“对面有家花店,我替他跑腿,南霜,你可千万别怂。” 赵南霜埋头吃虾,“别影响我吃东西的胃口。” 她戴着周迟译的帽子,头发很听话,手套换了好几双,红油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在手上了,黏糊糊的,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洗洗。 洗手间在店里面,赵南霜进去的时候,在靠近前台的那一桌看见两个眼熟的人,尤其是坐在外侧的那个寸头,即使过去了三年,她也记得这张脸。 对方也看到了她,显然有些意外,主动跟她打招呼。 赵南霜视若无睹。 她还没有拐过转角,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低俗的笑声。 人多,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那桌人凑在一起说话,寸头说了句什么之后,他们打量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 “老同学,怎么不理人啊?”寸头第二次跟赵南霜打招呼。 赵南霜记得他,不是因为别的,初中三年同校但并不同班,那个时候她虽然叛逆,但从不和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走得太近,可以说是毫无交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在路边拦住她,问她多少钱一晚。 就是这张脸。 寸头伸出一条腿,拦住赵南霜,“好久不见,一起喝两杯?” 赵南霜从桌上拿了一个空啤酒瓶,下一秒就会让寸头的脑袋开花。 “磨蹭什么呢?”周迟译从门外进来。 赵南霜握在啤酒瓶上的力道松了。 周迟译站在门口没动,余光先往横在赵南霜面前的那条腿瞟了一眼,随后才看向寸头,“你的腿如果不想要了,就去医院截肢。” “这不是周哥嘛,不好意思啊,”寸头连忙把腿缩回去。 赵南霜走到周迟译身边,虽然帽檐遮住了她的神情,但周迟译确定刚才他如果没有出声,那个啤酒瓶肯定已经砸在寸头的脑袋上了,她不怕事,但也从不惹事。 周迟译不紧不慢地问:“她长得漂亮是给你看的?穿得好看是让你轻浮的?来这儿是陪你喝酒的?从你旁边经过是为了被你搭讪的?” 寸头讪笑,“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三年没见了,打个招呼而已。” 周迟译不认识他,“别丢南大附中的脸。” 两个人转身往外走,寸头坐回到椅子上,不屑道:“丢附中脸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他以为周迟译没有听见,然而周迟译又回来了。 “说清楚,你觉得丢附中脸的人是我还是她?” “我哪儿敢说你啊周哥,中考之前,赵南霜的名声那么差,职高的人都知道她,我可没有瞎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别人问问。” “她名声差?”周迟译皱眉。 “那种事儿,传着传着大家就都知道了。” 初三那年,赵南霜的成绩突然一落千丈,在学校独来独往,变得很冷淡,在家跟她爸吵,跟她奶奶闹,脾气特别差,中考也只考上了普高,最后更是直接搬出了赵家。 考试之前,周迟译去找她的时候,听见她跟另一个女生说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周迟译,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这一桌都是寸头的朋友,周迟译不相信他们。 赵南霜显然是没有胃口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人跟她搭话,她的情绪也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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