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心摆了摆手,无奈道:“没办法,他这个人表面看不出,其实嗲得不行,去哪里都要人陪的。” 陶羡韵端起她那杯桑格利亚,在血红的唇边贴了一贴,却没喝,轻笑了句:“是吗?” 陈可心偷偷用余光观察她的神色,心里仿若有了一点底。正巧徐耳回过来,陈非的话题就到此为止,重新变成这花花公子泡妞的炫技主场。 临了,徐耳要送陶羡韵下楼,被陶羡韵婉拒了,陈可心说自己还有些事要与徐耳讲,于是陶羡韵便一人去等电梯。陈可心在这头与徐耳拉扯,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电梯门口那个靓丽的女人,等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也站了起来。 “可心,嗳——” “徐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嗳!” 徐耳哪里肯放他,一把拽住他的小臂拉了回来,两个人近在咫尺,氛围难免不暧昧,可惜陈可心并没心思暧昧,他有更重要的事。陈可心抿唇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亮亮的,看起来十足是一只诡计多端的美狐狸,他两手搭在徐耳的脖子上,撒娇似的说了句:“徐总,加想我,怎么也不主动找我呀?” 徐耳一挑眉,心酥了一下:“侬搭吾弟兄搞啦一道,吾哪能寻你?” (搞啦一道:搞在一起) 陈可心故意抽回一只手看了看表,小小惊呼一声,用一种很抱歉的神色看向他:“就是讲呀,赵先生事体特多了,我都没空见见老朋友,他现在又在楼下等我,不晓得要我去做啥。” 徐耳的嘴角一抽,一下远离了陈可心。 “再会哦,徐总。” 陈可心顺势脱离,冲他放电做了个飞吻,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耳看他飞快奔向电梯,匆匆忙忙按了好几下电梯键,着急得不行似的,腹诽莫非还是个双向奔赴?真是一场好戏。 今夜再无旁人了,徐耳一屁股坐回沙发里,抖着腿目光四处扫射,一眼扫到吧台里站着的安雨,对方很专注地在雕一块冰,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睛眨得很慢,很慢。徐耳盯着他,咬了一下口腔内侧的软肉,起身,往吧台去了。 陈可心在电梯里不知道把徐耳骂了多少遍,一张脸臭得跟穿新鞋出门淋到鸟粪一样。从十九楼到一楼,有六部电梯,陈可心在心里默默祈祷陶羡韵的那部不要走那么快。 也许是他的祈祷真的有用,他一出电梯就看到陶羡韵站在一盆与人同高的天堂鸟旁打电话,躲也躲不及,赶忙绕远想从一个陶羡韵看不到的方向移动到那盆天堂鸟的后方。 他刚刚走近,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陈非,你搞搞清爽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给我搞这出!” (清爽:明白,清楚) 陈可心勾了勾嘴角——这两个人果然有联系。 “我乱想,我乱想什么乱想?你现在是靠我呆在的香港,你还背地里找你的旧情人?” 陈可心心道怪不得,原来陶羡韵以为自己跟陈非有点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陈可心根本没有理由跟我撒谎,他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好了好了,我现在不管你什么,你现在立刻买最快的机票回来上海……” 陈可心的瞳孔微微放大,更仔细地听墙角。 “不要什么不要!”陶羡韵显然被激怒了,跺了两脚高跟鞋,威胁道,“我告诉你陈非,我有本事把你弄到香港,我也有本事把你弄去英国,弄去美国,弄进监牢,你想继续让我保你,你最好听我的话,立刻回来上海!立刻!马上!” 说完,陶羡韵便挂断了电话,怒气冲冲地踩着她的高跟鞋雷厉风行地走远了。陈可心劫后余生似的用手捂着胸口,悄悄从天堂鸟旁边探了个头看门口,陶羡韵已然消失。他松了口气,放心地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他就愣了。 那个人靠在黑色轿车的门边,微微颔首,垂眸不知在看什么,完美的身型把那件平淡无奇的黑色英式风衣演绎得淋漓尽致,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可心都觉得这个人哪怕披块油布都会好看。 那人额前坠落的发丝忽然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陈可心毫无防备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腿不受自己控制地迈下台阶,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好像走进他的宿命。 ---- 今日更新结束,谢谢大家。 感谢Airy0926同学的小鱼干投喂~
第17章 16 交 ====== 陈可心坐在副驾驶惴惴不安,不晓得赵明堂怎么晓得他在蓝调。虽然也有正当名头,是为了谈生意,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还蛮怕赵明堂撞破他替别人做事,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他真的随了赵明堂一般,挣点外快像偷情。 赵明堂瞥了一眼他,看他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没套外套。 “出门不晓得穿多点,臭要美。” 陈可心心里想,我衬衣里面穿了保暖内衣的好不好,你又看不见! “……赵先生怎么来了?” 赵明堂淡淡道:“就在附近,就来了。” 陈可心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万代?” 赵明堂分神看了他一眼,就这一个眼神,陈可心立刻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很泄气地扭过头去看窗户,不看他了。 那可是赵明堂,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装了。 他那点小九九,赵明堂哪里会不晓得。 “怎么样,从陶羡韵那里套到什么?” 徐耳你这混蛋! 陈可心不得不又转过去看赵明堂,看见那个人纹丝不动的侧脸,像尊活佛似的,惊讶又不惊讶,还真是一切尽在他赵老板的掌握之中。 共享就共享吧,反正只靠他自己估计也搞不定陈非。 于是他老老实实招出口供:“陈非应该要回上海了。” 赵明堂倒有点惊讶,瞥了一眼他:“你做了什么?” 这讲起来倒叫陈可心有点小自豪,这一年他也不是白混的,要在上海的交际圈里快速崭露头角,成为一枝娇艳欲滴又神秘莫测的野玫瑰,那还是要有点本事的。他今天故意跟陶羡韵讲自己跟陈非有联络,就为了让陶羡韵和陈非信息不对等,陶羡韵肯定知道陈非身上背着八百万官司,如果陈非背着陶羡韵偷偷联络自己,陶羡韵一定会质问陈非。 陈可心面上有点小得意,克制不了自己语气的上扬:“做了点小手脚。” 赵明堂失笑:“聪明奥。” 那是当然。 说完,车内一阵静默,陈可心忽然觉得很放松,人一放松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适,他饿了半天了,一个晚上光喝酒,胃有点痛。 “饿了?” 陈可心老老实实回答他:“饿了。” 赵明堂眼睛瞥了眼旁边的路牌,打了转向灯。 “带你去吃好东西。” 他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再自然不过,而这份自然却叫陈可心心里又是一个咯噔,与赵明堂相处的日子里,赵明堂总会时不时让他咯噔一下。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好,他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他能确定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在车内昏暗的光源中打量赵明堂的侧脸,橘黄色的光在他们开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时,在他的脸上不断地与黑色相互切换。赵明堂总给他一种大海的感觉,大海对于生活在内陆的陈可心来说是陌生的,又是神秘的,大海蕴藏着无数秘密,那些秘密有的微不足道,而有的则绚丽而危险。 那可是一片海啊,跌下去,要命的。 陈可心盯着车窗暗暗出神,全然未觉赵明堂时不时打量的眼神,待到车停下,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后脑勺被赵明堂一拍,弄得他小小惊呼了一声。 “发什么呆,吃饭。” 陈可心下车,又是那条热闹的大学路,这次赵明堂找到了合适的车位,不必“破费”了。 陈可心揉了揉肚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又吃牛蛙面啊……” 赵明堂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捂着肚子,心里有数了。 “吃早点心。” “早点心?”陈可心疑惑起来,“这个时间哪里来的早点心?” 赵明堂停了一停,扭头抓起他的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有。” 陈可心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又咯噔了一下。 还真的有早点心,大学路真是应有尽有。陈可心点了一份鲜虾馄饨,一份油条豆浆,赵明堂则要了一碗大排面,先结账再上餐,服务员小姐拿着刷卡机站在二人旁边,结果谁也没动。陈可心盯着赵明堂,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赵老板不是吧,我请? 赵明堂冲他挑了挑眉,笑得有点奸诈。 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叫了,陈可心只得默默摸出手机,正在调付款码,就听见对面说了句“我来”。付款码刚跳出来,刷卡机便滴了一声。 “微信收款45元。” 陈可心又生气了,赵明堂又在戏弄他。 赵明堂悠哉悠哉从筷筒里抽出勺子和筷子,一人一边端正好,随意问了句:“找到陈非要怎么办?” 陈可心愣了愣,盯着桌子,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了说出一句:“总归先叫他把钱还出来?” 赵明堂点了点头:“然后呢?” 陈可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事情,有点乱,敷衍了句:“没有什么然后,还完了就结束了。” 赵明堂盯着陈可心看了一阵,一直到服务员来送餐为止,再也没说话。 这家的豆浆尤其香浓,吃得陈可心眼前一亮,赵明堂给他倒了一小碟酱油推到他面前,他又推回去了,自己重新倒了一碟醋蘸油条吃。 “怪,谁吃油条蘸醋。” 陈可心回敬他:“穷人穷吃法。”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歪理。” 不过陈可心确实喜欢吃醋,赵明堂留意到两次跟他吃面,他的面汤里都搁了不少醋,今天这碗馄饨也是,清汤变醋汤。 “这么喜欢吃醋,送你去镇江。” 镇江陈醋有名的,陈可心忽然来了兴致,认真道:“我老了是有打算去镇江的,我们家原先就是镇江人。” “那还是血统了……什么时候搬到上海的?” 陈可心明显顿了顿,随后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好小了,记不清了。” 赵明堂夹起大排撕咬了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陈可心,陈可心低头吃馄饨,总觉得赵明堂那一口好像是咬在自己身上。 一顿夜宵吃得心满意足,血糖一高,陈可心睡意就上来了。到了车上,赵明堂也看出他的睡意,没跟他搭话,等到回到沁芳庭的车库,陈可心已经睡熟了。陈可心醒着的时候,或艳丽,或精明,或活泼,或诱人,却鲜少平淡,而他睡着时,防备全部卸下,华丽的舞台服全部褪下,只留出一张素白的面庞,静静沉睡,仿若一朵白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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