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耳两眼一闭,叹了口气,无奈起来:“所以我不也没为难人家嘛!我尊重好伐,吾尊重伊的决定!” 陈可心闷笑,没说话。 徐耳吊儿郎当地转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回道正常话题:“我们老实人本本分分做点生意,也不忙什么,正常劳动强度。” 陈可心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才继续说:“徐总,我听说万代的供应商是准备和陶小姐那边合作的啊?” 徐耳把车钥匙敲在吧台上,看了眼吧台里的人,敲了敲自己的酒杯:“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可心眼睛转了一圈,心里有点紧张:“没什么,瞎问问呀。” 酒杯中注入新的蓝色液体,徐耳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聋子,端起来喝了一口,谁晓得呛到,慌乱间仿佛看见那聋子悄悄笑了一下。 册那!笑什么笑! (册那:操,脏话) “咳,咳!你讲什么!” 陈可心莫名其妙,又重复一遍:“我说没什么,瞎问问!” “瞎问什么瞎问……”徐耳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巾,瞥了一眼那聋子,心里没好气,“这是我们酒店机密,我能随便告诉你吗?” 陈可心把手机拿远,嘀咕了句,莫名其妙发什么火,随后又切换音色继续听电话:“不是的呀,徐总,之前听说陶小姐有意向谈法国酒店的生意,我这不是想找个中间人引荐引荐我?” “侬只小鬼,吾就晓得侬没存好心思。” “我们劳动人民最朴实了,一心只想工作。” 徐耳嗤笑了一声:“你最好是……确实要谈,你这个事……我回头帮你问问。” 陈可心无声地做了个耶斯的动作,故作镇定道:“徐总,你人最好了,下次请你喝酒。” “你请我喝酒啊?”徐耳来了兴致,一只手在酒杯杯口上转圈,“怎么喝啊?在哪儿喝啊?” “啊,这个么……”陈可心心想这厮还真是贼心不死,便随口扯了句,“肯定是蓝调呀,您的场子,你肯定舒服呀。”也是赵明堂的场子,量你也不敢乱来。 徐耳也算是老油条,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哈哈笑了两声,骂他:“侬只小滑头,晓得了,我这边有消息,自然联系你,挂了!” 陈可心这下开心了,美滋滋地回他:“徐总万岁!徐总再见!” 徐耳挂断电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扭头找那个聋子,那聋子在他不远处擦杯子,徐耳冲他招了招手,那人便放下杯子,走了过来,站得笔直。 徐耳一手撑着下巴,端详这年轻小歪,长得倒蛮清秀的,像个大学生的模样,不晓得几岁了,整个人瘦削而修长,目测得有一米八以上,完全就是少年人的模样,穿了黑色的酒吧服,围了黑色的长围裙,更显得过分纤细,可是撸起的袖子下的小臂却是精瘦的,鼓起青筋,瞧起来竟然有点man。 徐耳盯着他,故意大声了点说话:“叫什么!” 少年垂下头继续擦杯子,刘海垂下遮住他的眼睛,莫名有种哀痛的氛围。 “我听得见,”徐耳怪不好意思的,他以为这人聋得厉害,不过这人倒也没生气,意外好好回答了,“安雨。” “奥……” 二人无话,徐耳看了他几眼,对方依然淡定地擦杯子,丝毫没有跟他这大老板寒暄客套的意思,自己何必自讨没趣,于是翻看起手机,想起陈可心拜托的事,便打开陶羡韵的朋友圈。 刷了一圈,这女人倒潇洒,今天飞成都,明天飞澳门,后天飞香港……等等,飞香港。徐耳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悠,拨通了一个号码。 “兄弟我可是第一时间想到你啊,你以后要记得报答我?”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不算太耐烦:“有屁快放。” “你那个相好哦,不正常。” “……他干什么了?” 徐耳连着啧了两声,调戏他:“我还没讲是谁,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谁,还真是你相好啊?” “死腔。” “我估计伊啊,也在查陈非。” “陈非?怎么查,他香港人都没有。” “他是没有,不过你相好聪明啊,伊好像还真的查到点什么。” “……查到谁?” “陶羡韵。” “陶羡韵?” 徐耳饮了一口酒,漱了漱口:“我看了陶羡韵最新的朋友圈,也在香港,你这小歪……聪明着呢。” (小歪:小孩)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口吻却淡淡的:“我的人,笨的全开除了。” “侬眼睛毒,魅力大,我们沪圈里有名的交际花就这么被你搞到手了,我服你。” “谁叫你们都不肯出八百万?” 徐耳不以为意,撇了撇嘴:“个是八百万的事体啊?伊可能要进监牢的,啥人敢搭他扯关系,还不出的就算了,还要被邵文杰盯牢都说不定。” “所以这不是我出马了?” 徐耳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赵明堂会帮陈可心,上次从时丰出来,他嘱咐他好久,玩玩就罢了,不要真的上心被骗,赵明堂却始终淡淡的,精神看起来很正常,不像被骗,真难得,也有他徐耳嘱咐他赵明堂的一天。 “我看你脑子被门挤了,要么就是被下降头。” “陈可心有那个本事,就不至于这会儿背着八百万差点要蹲监牢了。” 徐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又问赵明堂有何打算。 赵明堂沉默片刻,回道:“你就假装没有我这通电话,陈可心拜托你什么,你只管去做,我全当不知道。” “你说的啊?回头陶羡韵和陈可心真搭上了,那可不怪我。” 赵明堂忍俊不禁:“哪能,徐总魅力不够大,被只一万抢女人?” (一万:麻将里的一万,与前文呼应) “我是不知道……你不晓得,陶羡韵油盐不进的,我们的方案给她看了好几次,她都不满意……也好,陈可心是个会讲话的,又对陶羡韵有用,没准还能间接帮万代促成一桩生意。” “陶羡韵谈不下来是他们家老爷子的问题,老爷子对时丰有顾虑,回头我请老骆去打个电话,讲起一声,应当没事。” 徐耳生气:“好你个赵明堂啊!亏你我还是连裆裤弟兄,你有这张底牌不早点跟我讲,等到你姘头来求我做事了,你才来跟我做人情!” (姘头:情人) “言语讲得加难听,我这不是锻炼锻炼你?” (言语:话) “去死去死!挂了!” 徐耳挂断电话,气呼呼地喊了句要开香槟,头也没抬,一会儿一瓶香槟连同冰桶一倒端上来,又是安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徐耳有点不胜酒力,心想回头要把贾冰告诉他的护肝片买起来吃吃,半瓶香槟下去,起身的时候有点晃荡,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心想这下完了,丢人丢大发。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跌在一个暖暖的怀抱里,徐耳抬头,看见的是安雨那张面无表情的木鱼脸——心里竟然空了一拍。 “小心点。” 安雨扶好他,解开了自己的围裙,丢给吧台里的酒保,看了一眼徐耳,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出去了。 徐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小猢狲…… “吓死我了。” ---- *这章过渡性比较强,所以今天还有一更。 感谢mbxyd123同学投喂的小鱼干~
第16章 15 的 ====== 两天后,陈可心就收到了徐耳递来的好消息,难得这二世祖这么尽力,陈可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心想不然下次让他揩两把油算了,徐耳长得又不丑,自己也不算太亏。 见面还是定在万代蓝调,陈可心到的时候,徐耳同陶羡韵显然已经嘻嘻笑笑聊了一阵,陈可心赶忙上前,不好意思地弯了弯腰:“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叫二位久等。” 徐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本来就是我特地叫你晚到半个钟头,我好跟陶小姐讲讲亲密话!” 陈可心眉头一抽,心说你倒是一点都不遮掩,害惨了我。 迟到总归不是个好印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陶羡韵总上下打量陈可心,明艳动人的面上似笑非笑,有点冷淡。陈可心心里有点发慌,不过还是从容端起一小杯龙舌兰,陪笑道:“自罚自罚。” “自罚啊?” 陶羡韵的声音带笑,却总觉得有点怵人。陈可心咽下龙舌兰,一路从喉咙辣到胃里,今天许姨又去跳舞,他没吃晚饭就来了,现下这一杯,是有点折磨人的。 陈可心小心观察这位陶小姐,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照理来说约都约出来了,再怎么样都是有合作意向的,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徐耳大约也看出来陶羡韵的奇怪,只得打圆场:“啊呀,陶小姐,侬搭伊计较啥。” 陶羡韵轻轻掩着红唇,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我计较了吗?啊呀,我没有那个意思呀。” 说罢又看向陈可心,一双动人的笑眼此刻却不那么动人了,只听她又用一种故作委屈的口吻续道:“侬见谅啊,可心,吾否是个意思。” 陈可心讪讪笑了笑:“没事没事。” 这马虎眼算是稀里糊涂打了过去,三个人又打了一圈太极,这才讲起生意上的事情。陶羡韵的要求不多,主要就是翻译工作,她不放心法国人带来的翻译,希望自己再配一个。陈可心打心眼里佩服这女强人,那样的条理那样的算计,一般人还真顾及不上。谈话间不时瞥一眼徐耳,徐耳想吃陶羡韵,也真是不怕扎嘴,果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困觉困出梦了。 谈话快到结束,徐耳去了趟洗手间,席间就只剩陈可心与陶羡韵,这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可陈可心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挑起话头才比较自然,陶羡韵不是吴莉莉,脑子精明,心比比干多一窍也未可知。 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陈非? “可心啊?” 听到叫自己,陈可心赶紧端正好笑脸,亲热道:“哪能,陶小姐?” 陶羡韵盯着他,也是笑,不过又有些欲言又止似的,陈可心弄不明白,今晚的陶羡韵总有些奇怪。 “你……最近搭陈非还有联系伐?” 想不到自己送上门来。 陈可心不动声色地取了块西瓜,没有看陶羡韵的眼睛,貌似思索似的顿了顿,随后讲:“奥,前两天联络了一下,怎么了?” 陶羡韵的眼色一下冷下来,笑容僵在脸上:“奥,是吗?讲点什么呀?” 陈可心稳住心神,一两秒间把话在肚子里转了十几遍,才说:“也没什么,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到香港找他转转。” “香港?”陶羡韵的语气一瞬有一个明显的起伏,不过很快掩盖下去,“他在香港啊?你们蛮亲近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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