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蹑手蹑脚地躲在楼道里,偷听了一会儿。 “您的意思是,这栋房子都是您的?”巴戈惊诧地问。 “是,但也不是……”老奶奶支支吾吾的,嘴里含混不清。 巴戈偏过头看着师哥,问:“你说怎么办?问了第三遍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师哥挠着稀疏的颅顶,“要不,我们先上楼?阿姨不是说那个叫归海的,就住在四楼最东边的房子里嘛!我们直接上去敲门,先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凑巧瞅一眼他平日在家都干些什么。” “直接去?” 巴戈觉得有些不妥,他入行这么久,虽说很多时候都这么没皮没脸地“私闯民宅”,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感。 归海躲在角落,大致听明白了,他以为巴戈带着男朋友,又来偷拍自己的房子了。 “靠,没素材了,想起我来了,合着我就是一只小羊羔呗。” 归海估量了一下楼层高度,随后从走廊的窗户翻出去,又沿着阳台绕到前院,顺着水管滑了下去。 “嗯?”巴戈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师哥问。 “刚才……算了,没什么。” 巴戈和师哥寻找归海未果,又打道回府了。 回公司时,巴戈望着车窗外的山茶花,心里像挨了一记闷拳,夕阳渐渐隐去,落寞在黄昏里跳动。 他不知,这路边的花,开过了这一季,来年还在吗? 归海搭乘镇上的长途汽车赶到高铁口,再乘坐至桐城市中心,一鼓作气奔走了100多公里,选了家繁华街区的高档酒店,订了一个月。 归海在市中心玩了几天,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地方。 比如,一个装满镜子的迪厅,和他住的酒店只相隔两个街区。 在那里,他和一个烈焰红唇的金发女郎撞在了一起,这一撞,撞出了久违的小火苗。 她递出一盒“小雨伞”,他把她带了回去。 酒店的白布上洒满花瓣,烛火摇曳,发丝相缠,影子映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和魅惑的娇喘。 时光一天天逝去,足以让人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终于,某日清晨,他醒后看着梳妆镜前的女郎,问:“你知道哪里有同/性/酒吧吗?” 女郎听后笑出了声,“当然,我还以为你不敢问呢。” 归海觉得奇怪,她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女郎描着眉毛,淡淡地说:“我之前交过女朋友……” 归海也笑出了声,“我说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有空跟我玩,原来是分手后拿我当消遣。” “不全是。” 女郎起身换衣服。 “我需要找个人结婚,然后再瞎编个理由离婚,但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就不用离婚,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明面上可以应付父母,暗地里也可以陪伴爱人。” 归海双手抱头,盯着天花板上镶嵌的水钻,还没想好如何回应。 “我是做平面模特的,如果忙起来,你半年都见不着我,我不会碍你的事,你甚至可以带男朋友来家里,我无所谓。” 女郎说着,穿好衣服,冲归海眨了眨眼睛,“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归海跟着女郎来到地下车库,VIP停车位上一排清一色的名贵跑车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女郎径直走过去,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亮起了双闪。 “可以啊!” 归海分外惊喜,没想眼前的金发女郎不是徒有其表,而是真的家财万贯,他打心底盘算着:勾搭上这样的人物,以后的启动资金怕是不用愁了。 归海摸了摸车身,问:“你家是挖石油的吧?” 女郎拨弄着一头金色的卷发,往身上喷了点香水。 “不好意思了,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 她得意洋洋地冲归海勾了勾手指。 “上车吧,我的帅哥!” 兰博基尼奔驰在市中心大道上,引来了超高回头率,归海暗爽:幸得上天垂爱,鄙人从小就生得一副举世无双的好皮囊,惹得富贵人家争先恐后要包养,真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女郎把车开到一处情侣主题乐园,乐园门口竖着高耸入云的观光塔,无数蹦极爱好者从塔上一跃而下,像用细线栓着一只只自由落体的弹簧球。 “你带我来这干嘛?我可蹦不了,我……恐高。”归海坐在副座上,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女郎催促道:“哎呀,谁稀得跟你玩小情侣的幼稚游戏,赶紧下车,你想去的地方,就在里面!” 归海跟在女郎身后,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腻乎乎的情侣,肤色各异,性别各异,归海唏嘘: “桐城还有这种地方呢?” 两人像对陌生人似的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走进一家名叫“四季恋歌”的休闲会所,里面的男男女女都身着华丽的衣服,或品酒,或跳舞,四周回荡着雅致的音乐,看起来不像个娱乐场所,倒像个名流交际舞会。 归海刚进去就被一位身着西装的男生邀请跳一支华尔兹。 “我不会……”归海推辞着。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男生微微弯腰,十分绅士地伸出掌心。
第15章 “见你姥姥!” “我真不会!” 归海话音未落,女郎就上前强行把他的手摁进了对方手心里,催促道:“不就是跳支舞嘛,磨磨唧唧的。” 归海左摇右晃,两脚互相使跘,双腿有仇似的一来一往打着架,差点重心不稳摔个四脚朝天。 女郎一边嘲笑,一边吐槽: “真是没救了,你学学我!” 女郎甩着一头金色的大波浪,脚尖从裙底露出,双臂舒展,下巴微微扬起,踏着节拍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长裙的下摆渐开渐合,舞步飞旋,像极了一只丛中的蓝闪蝶。 归海模仿着女郎的步伐,渐入佳境,他和戴金丝眼镜的男生配合得很好,但半分钟下来,归海就没了兴致,他不怎么享受这样的舞蹈,甚至觉得十分俗气。 待在会所的一整天,归海除了跳舞、喝酒,就是打台球、打麻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显得那么彬彬有礼,他真想摸摸对方的脸皮,看看能否撕下一层虚伪的面具。 他因为出众的姿色结识了不少男性友人,但他对这些男人不怎么感“性”趣。在这样的场合下,哪怕多装一秒的谦谦君子,他都会尴尬地脚趾抓地,浑身不自在。 最终,他选择先于女郎离开这里。 “归海!”女郎蓄意挽留,“你今天没有投缘看对眼的人吗?” “没有!”归海利落地披上外套。 “一个都没有?” “这里的男人真的好无趣,想让我泡他就直说啊!还跟我聊什么理财投资,我又不是来这里招聘的。” 归海瞥了一眼身旁迷惑而失落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怎么?想在这把我安顿好,然后跟你假结婚,度过荒诞的一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条件很好,如果我……带你回去见我爸妈,他们会很开心的。” “很开心?” 归海看向女郎的眼睛,那种焦虑、无力感和恳求,像无尽的暗夜,吞噬着一切光明和热情。 “被骗的人,会开心吗?可能会吧,但我不理解。” 归海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开,他推开会所的大门,一头扎进人流里。 他打了辆车回市中心,下车后,他没有着急上去,而是站在酒店楼下向上看,他突然发觉,酒店的观光电梯就像条铁锁链,把他从一个大笼子拉到另一个小笼子,住在这里的人,每天像货物一样被运来运去,没有灵魂,还不如南城区的那群人有意思。 就这样,归海脑子一热,把酒店房退了,又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期待: 巴戈有没有撬掉他的门锁? 有没有看到那成堆垃圾,还有没洗的内裤? 以巴戈的职业癖好,可能会偷拍下来,然后作为以后要挟他的证据…… 归海在车上憋着笑,他觉得,有些人,光是想想就其乐无穷。 等归海到了镇子口,一下车,就被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围拢。 “海哥,还记得我们吗?” 归海几周未见,眼生了不少,他仔细辨别着。 “哎呀!怎么不记得?夏天还一起喝过酒的妹妹们,我是不会忘却你们的。” 女孩们簇拥在一起,凑到归海耳边说: “海哥,我们发现了一个新地方……” 归海跟着女孩们来到一家新开的酒吧,名字叫“零点蓝桥”。 他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男人,而且大多数是熟悉的面孔,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不再赤身裸体贴面热舞,而是穿着衣服“互相摩擦”。 “我……还是出去吧。” 归海吃了之前的苦头,现在是一刻也不敢多待,赶紧从酒吧溜了出来。 女孩们跟在后头,问:“海哥,你怎么不进去喝杯酒呀?” 归海皱眉道:“把牌匾弄得那么大,办得这么高调,就不怕被查吗?” 女孩们相视一笑说:“怎么会呢?这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有营业许可的,你看门口的墙上,还张贴着注意事项呢!” “注意什么?注意肌肤之亲时,不要擦枪走火吗?” 女孩们笑得花枝乱颤,搭着归海的肩膀,细声说:“海哥,你要是不去这里边喝酒,我们可就上你家去喝酒了,今晚给你接接风,如何?” 归海用手指刮着女孩的鼻尖,“嗯——还是你们想得周到!” 巴戈依旧像只机械钟一样,日复一日地劳作着,他因报道之前的案子立了大功,师哥负责的“案情解读专栏”也成了该报最拿得出手的一张王牌,各广告公司和地方媒体纷纷伸出橄榄枝,希望展开进一步合作。 “都市专栏”的热点人物传记也被巴戈一手包揽,目前流量最高的当属与归海相关的报道,但现在的问题是—— 归海去哪了? 他回老家了?还是出国了?巴戈每天都在想这些问题,他甚至打听到了归海的联系方式,但当巴戈盯着那一串号码时,却始终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几天前,师哥瞒着巴戈做了一件傻事。 师哥从门缝往归海家里塞字条的时候,不小心把几份文稿卡在了门缝处,随后,师哥私自用捡来的铁丝撬归海家的门锁,谁料,直接将一截铁丝卡在了锁芯里。 师哥畏罪潜逃,而巴戈却成了替罪羊,因为那张字条上写着: “归海,我是巴戈,回来后请联系我:0912xxxxxx” 幼儿园的铃声准时响起,但巴戈今天却来的不太准时。 他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神似归海,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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