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方老师那里看到了你的问诊单。” 景樾的动作稍稍停滞,“所以呢?” “你没发现吗,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我一出现,你就变得不好了。” 季回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消失,景樾便脱口而出:“那我告诉你,你不在的那五年里,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季回不停摇头,脑袋渐渐低下去,声音哽咽。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帮你完成试验,你就会原谅我,只要我有一颗健康的腺体,我就有勇气走向你,我们会越来越好。” “但事实证明不是的,你一点都不开心,你因为我难过,因为我痛苦,可我已经烂了,烂透了!烂人就是会永远烂下去,我没办法让自己变好,我反而让你变得不好了。” 他真的烂透了,从五年前就烂透了,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所以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好起来,他身上腐朽的烂肉不断掉下来,谁靠近他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他也终于明白萦绕在景樾身边那些悲伤的来源,终于明白景樾向他看来时眼睛里的东西,是一团死气,是他曾整日整夜面对的绝望。 “我让你不开心了,是我让你生病的。”季回笃定道:“意佩说过,只要远离不好的人和事,就会好起来,你也会好起来的。” “是,只要远离不好的人和事,就会好起来,那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不是把你一个人舍弃在那些‘不好’里面,是把你变成‘好’的。” 景樾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圈偏开头。 “季回,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两个人一起烂在这里,又怎么样?” “你不能跟我烂在这里,我好不了了,我这辈子都要去看心理医生,手机里那些照片永远不敢删。”季回突然抬手,指着房门的方向,“那些人现在就站在那里,他们会一直跟着我,只要我表现出一点难过,他们就会出来嘲笑我。” “他们说……”季回盯着角落,费力地辨别,“这是报应。” 眼前一黑,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捂上来,景樾贴近他的耳边:“别看。” “不是因为你才变得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景樾闭了闭眼。 “季回,10月23号,我去澳洲找过你。” 怀中的身体忽然紧绷,察觉到这一点,景樾收紧胳膊,捂住季回双眼的手掌愈发用力。 “对不起。” 手心处渐渐触到一片湿润,越来越多,从指缝中钻出,湿了手背。 “我总是梦到那天,我总在假设,如果进去看看就好了,如果能救下你就好了。” 景樾艰难地张了张口,“但没有。” 季回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根本说不出话。 他克服着巨大的恐惧回忆起那天,意识模糊时,似乎有人敲门。 在麦田对他进行心理辅导时也曾提起过这件事,那时他更感谢对方为他争取了逃生的时机,而非责怪。 但如果是景樾,一切都会不同了。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差一点他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就像他每次站在岔路口,犹豫着往左还是往右,这次是命运亲自下场,替他做了选择。 而追根究底,全是报应。 “季回,恨我吗?” 景樾缓缓松手,长时间的潮湿挤压,在季回眼周留下几道泛白的印子。 眼前漫上一层雾气,季回用力眨眼,视线才渐渐对焦。 “你是故意的吗?故意把我留在那里,故意看我出丑?”他问。 “不是。” “那就不恨。” 【作者有话说】 报告老婆们,最后一个坎过去后,俺想写点纯甜的。 樊宇程诉也会写的,放在番外里,纯甜不虐。 明天有更新嗷~
第64章 还跑不跑 景樾看着季回。 “恨也得在我身边待着,季回,我会让自己变好,也会让你变好,我们不会一起烂在这里,会慢慢好起来。” 季回现在的模样很狼狈,很可怜,景樾低头,带着安抚意味同他接吻。 “相信我,可以吗?” 季回嘴唇抖得厉害,这个吻没有接好,他无措地问景樾,更像问自己:“会好吗?该怎么好起来呢?” “会好,我保证。”唇渐渐游离到敏感的耳侧,烫人的气息将季回覆盖,“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 侵袭而来的温度高得不正常,季回躲了躲,却被景樾握住腰抓回来。 “季回,把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再说一遍。” 季回没发现异样,他缓了缓,拖了半天才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能不能原谅我,我……我爱你。” 他觉得有点丢人,要走的人是他,没走成的人也是他,摇摆不定优柔寡断,每次都先想着如何给自己找个退路。 景樾垂眸,盯着季回的后颈,“以后还跑吗?” 季回顿了一秒,而就是因为这一秒的迟疑,刚刚建立的信任骤然崩塌。 景樾站直身体,居高临下望着床上的人,眉心蹙起,像在忍耐什么。 半晌,他走到衣柜前,将柜门全部打开。 衣柜中做了严格的分区,上层悬挂衬衣外套,下层裤子,右侧做了可伸缩挂衣架,拉出来后,是按照颜色排列整齐的几十条领带。 修长的手指在领带上一条条拨过,偶尔停顿,在末端捻动几下,直到找到最柔软的那条。 然后抽出来,慢条斯理打成一个绑手结。 季回从没想过领带还有这种用处,景樾让他伸手,他就真的傻乎乎地主动把手伸了出去,直到双手被紧紧缚住,他才反应过来。 “景师兄,这是要干什么……” 景樾一声不吭,他将季回拖去床头,拽着领带两端绕过床头栏杆,打了几个死结。 季回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他偏头看向景樾,干净的衣领下,alpha的腺体正高高凸起,而他的腺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没有捕捉到任何气味。 他紧张地挣了挣:“景师兄,你到易感期了。” 景樾动作一顿,不用季回提醒,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 红酒信息素正在源源不断向外辐射,很快便充斥整个房间,躁动着寻求一个安身之地,可他的omega感受不到,也无法被他标记。 “景师兄,医生说了,腺体还不能咬。”季回朝一旁挪动几下,将自己的后颈藏起来。 他怕景樾会失去理智,而他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过,在腺体没有恢复之前,不可以标记。 “不能咬?” 景樾终于把领带系到只能用剪子剪开的程度,他直起腰,单手解着扣子,眼睛微微垂下来,深不见底。 “不让咬……”他压下来,“那你就乖乖把忒分开。” 景樾的易感期很规律,六个月一次,算上五年前,这是季回经历的第三次易感期。 被景樾逮住用力近出时,季回有些恍惚地想,这次易感期好像提前了不止一点。 动作很粗鲁,像是对他的惩罚。 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被轻而易举否定,景樾看到他的残肢后并没有退缩,他现在反而更担心眼前——那两条没有脚的腿搭在景樾肩上真的很难看。 很快他便没有力气关心这些事。 …… 季回睡得很死,景樾帮他穿衣服都没反应,他中途醒过一次,手腕还被绑在床头,景樾正在门外打电话。 “……帮我把猫送过来吧,嗯,在澜海苑这边,再带一盒抑制剂,麻烦了,我现在不能出门。” 电话那边是程思齐,嗓门大到季回听得清清楚楚。 “要抑制剂?要什么抑制剂啊?小季回没在家啊?不能出门?为啥不能出门啊?我看外头雨停了啊。” 景樾突然沉默,他总不能跟程思齐说他怕了,怕季回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消失,所以要一步不离守在这里。 季回透过门缝往外瞅了眼,没看见景樾,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回是被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吵醒的,卧室门大开着,躺在床上刚好可以看到客厅和餐厅。 景樾正在岛台旁切菜,没穿围裙,上身裸着,后颈贴了腺体隔离贴。 季回看了会儿,清清嗓子喊道:“景师兄。” 景樾全神贯注对着案板上那颗菜,没给季回半点眼神,只“嗯”了一声。 季回动了动胳膊,麻意像过电一样从肩膀蔓延至指尖,他赶紧停下动作,脸皱成一团。 “景师兄。”他又喊了一声,“能不能把我放开?” “哒,哒,哒……” 景樾不紧不慢把最后几颗切完,洗了洗手,走到门边,看着季回,“不能。” 这是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季回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想到,这种时候alpha是不讲道理的,他有些委屈地说:“可我的胳膊已经麻了……” 景樾想了想,打开衣柜,抽了两条新的领带出来,他先把季回放开,又帮季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最后重新绑好。 季回全程都很配合,这让他安心许多。 “这样可以吗?”他摸了摸季回的手腕,问:“是不是有点紧?” 季回摇摇头,“还好。” 易感期的alpha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omega信息素进行安抚,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标记宣誓主权领地,无法标记的情况下,只能借助于其他途径。 做爱,或者更过分的事。 这时门铃响起,景樾找了件T恤穿上,转身出去,顺手将卧室门虚掩起来。 程思齐一进门就开始抱怨,“你这猫是不是得减肥了?这么重不正常吧?” 然后是“咚”的一声,季回对这种动静很熟悉,是胖子从高处跳下来发出的声音。 “累死我了,一点都不听话,躲在床底下怎么叫都不出来,费了半天劲才抓到,出了一身汗,有水吗?赶紧来一口。” 景樾往餐厅指了指,“冰箱里,自己拿。” “你还自己做饭呢?” 程思齐把抑制剂丢在岛台上,拉开冰箱拿了瓶水。 “这炒的什么菜啊?我也没吃饭,有没有我的份儿?” 他一副马上就能蹭顿饭的激动表情,关上冰箱门时,无意识往卧室方向瞅了一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同季回对视在一起。 还有那别扭的姿势,和被绑在床头的双手。 【作者有话说】 程思齐:震惊!堂堂高校教授竟然做出这种事! 明天更
第65章 无灾无祸 程思齐在生意场上杀进杀出,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硬生生愣了几秒钟。 “啊那个……”一向巧舌如簧的人打了个磕绊:“我想起来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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