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 “多少?”温绕惊了,“这一款最小容量都得1万多,您直接给我买的最大容量啊。” “是。”燕贺昌见他兴致勃勃拆封条,脸上是遮不住的开心,也笑,“算是送你的入职礼物,将来拍个照片,录录视频,干什么都空间充裕。喜不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温绕把燕贺昌大腿当桌子,小朋友天性爬起来,半跪在地上,蹭着他大腿拆自己的新手机,嘴角高垂不落,“您把我搞得都不好意思了,谢谢您,破费破费。” 新手机拿出来沉甸甸的,他撕掉上面的那层膜,安装进去手机卡,开机。 屏幕上出现图标,虽然还是他见过无数次的那个经典LOGO,但温绕就是开心:“芜湖,新手机。大容量的新手机。什么都可以玩儿的新手机。” 他之前念书,同系老有人找他双排打游戏,不过都被他拒了。不是因为他不爱玩,而是他的手机容量太小,压根下载不了东西,而且电池也不行,如果纯打游戏,不出20分钟就得没电,充电还特别慢,简直菜的一批。 燕贺昌给他买了新手机,还是这么大容量。 这就意味着以后他不仅能下载好多好多游戏,还可以重新用这个剪辑自己的小视频传到网上去。 关键屏幕也很大——有时候他心血来潮画个画什么的应该也行,就是可能没平板清晰,但简笔完全可以。 调好开机设置,温绕看着漂亮的手机,抬头再看看燕贺昌,笑得腼腆:“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您。” “不客气。”燕贺昌拿出他的碎屏手机,“那这个我就收走了。” “行。”反正上面的东西,直接账号迁移就行,温绕弄好了,没心疼,“开心,满意。” 他再次仰头看燕贺昌,神色多了好些爱。那是货真价实用钱砸出来的,一点装不出来。 人本质上还是会受物质诱惑,并对给予者充斥着短暂的膜拜。 新手机拿到手里,温绕怎么看怎么喜欢。 想起来刚才突然挂断的电话,他忍不住问燕贺昌:“对了,您刚才为什么挂电话?是生气了吗?” 燕贺昌没想到问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面对各大媒体刁难他都没怯场过。 这一刻却是真噎住。 半天,才道:“为什么觉得我生气。” “因为我没问过您家庭方面的事。”温绕说,“我个人判断您没有结婚,没有家庭,但实际上我是真的不太了解这些,也不确定您会不会因为我那两个字觉得被冒犯,毕竟,毕竟,嗯……” 他挠眉头,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毕竟咱们两个是那种关系,不太能说得出去。” 燕贺昌面色一沉,刹那变了脸。 温绕毫无所知,继续掏心掏肺说:“我知道像您肯定不太愿意被谁捆绑,我也不是非图名分,这样已经很好,在亲密的基础上让各自有一份空间能够随心所欲,而且自身生活还不会受任何影响,这是我理想中的相处模式。换句话说,两个人要是走的太近,缺点全都暴露出来,彼此就会变得不值,到时候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我还不想跟您太柴米油盐酱醋茶,细水长流很好,但……” 他差了半句,但这样就变成只有亲情没有爱情的关系。 没来及说,燕贺昌站了起来:“你说完了。”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顾好自己,多多进步。” “……”
第15章 修缮 温绕吓了一跳,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一个雷,简直要把燕贺昌锁进雷区。 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希望能和对方长久,不想给对方增加任何压力,毕竟他是公众人物,一旦曝光在外面有个小情人,肯定会产生负面影响。 但这话在燕贺昌看来是另一个意思。 或许,温绕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不会强迫你任何不规行为,你大可放心。”燕贺昌冷脸说,“在这个基础上,我更不会一直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放你走。甚至将来你有了新对象或者想结婚,我照样会尊重并且祝福你,这样你满不满意?” 温绕被他一番相当严肃的话说傻了,半天张开嘴,好像那只猫咪表情包,发出了非常憨的一声:“啊???” 燕贺昌说生气就生气。 他怎么这个样啊? “燕部,等会。”温绕觉得燕贺昌误会了,但事出紧急,他现在只顾对方情绪,也来不及想自己哪说错哪惹他。 稍一思忖,他深呼吸,挠眉毛说:“我先向您滑个跪,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您先别生气。” “不诚恳,不接受。” 燕贺昌四十来岁,风云前半生何时受过这种气? 其实也不是温绕真说错什么,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中午向峰在包厢里说的那句话,现在这些小年轻不能逼太紧,毕竟差的岁数太多,人家一眨眼有新欢,到时候跳出栅栏跑路,追都追不上,那他们这些年上的老男人就只有深夜擦泪的份。 这个社会还是很公平,年纪大点的人虽有权有势,但总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逐渐减少,再也无法控制年轻人的野心目的。 燕贺昌想想,觉得真他妈可笑。中午他还自信爆棚,觉得温绕不会离开他。结果下午人家就跟他说距离产生美,还是彼此有些自由空间,更相处容易。 燕贺昌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又不能真怪罪温绕。 他想,千错万错,老话不错,温绕只是个小孩,跟他计较什么?童年还无忌,想多是他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温绕不忠贞,不善良,没想一辈子长在他身上,他给什么要什么,不给就跟他要,恨不能随时随地与他合二为一。 大外交官受不了内心折磨,赌气看温绕一眼,皮鞋踏过地板,转身而去。 “就这样吧,再联系。” “燕部——”温绕想叫不敢叫,那两个编辑还在睡觉。 追过去,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没反应过来让燕贺昌真正生气的是哪个点。 最后眼睁睁让人远去,等燕贺昌开车走了才反应过来,他外套还在自己肩上披着,香气残存,只余伤感。 温绕不禁苦笑:“妈的,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怎么一翻脸就生气?谁说他是好老公,他明明是个难哄的老坏东西。” 外头这雨说下就下,老坏东西燕贺昌中午喝了酒,以往哪次都没晕车,今天心里头带了气,刚坐上车就胃里上下颠簸。 一个路口没忍住,急忙冲司机打手势,让他停车。 他这人要面子,在路边吐还不愿意,非得去洗手间。 难闻的草酸气味荡漾公共卫生间,头一回燕贺昌吃了喝酒的苦。出来的时候整张脸充血涨红,脸上全是汗珠子,洗了脸漱了口也无济于事。 胃里烧的疼,眼珠子也灼热无比,坐到车上头往后仰,眼前一片金星,好悬没恶心死。 老吴赶紧拧了水给他:“哎哟,这可真是遭罪啊。您往后还是少喝些,酒精没一点好,喝多了伤心伤胃还伤肺,这是何必呢?又不是应酬国宴,非喝不可。” 燕贺昌灌下去两口水,眼前一跳一跳的发白:“几点了?” “两点零八。”老吴掏出手机,看行程表,“下午没什么安排,您是回办公室还是怎么着?” “回办公室。”在那之前,燕贺昌还有个地方要去,“找个维修店,最好规模比较大,而且正规那种。” “您是要修什么?什么东西坏了?” “手机。”嗓子沙哑,燕贺昌从兜里掏出那只碎屏手机,在掌心撞了一个圈,看着屏幕右上角无信号三个字,笑容讽刺,“真让向峰给说准了。谁先认真谁惨败,感情这回事,真是没有一点道理。” 老吴从后视镜看他,不敢问缘由。 但这么些年了,燕贺昌这样,真头一次。 车子往前一路开,问了七八家都没有能修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张口就要两三千,说这手机屏幕非常小,他这有原产屏,不过溢价严重,毕竟是有市无价的东西,给多给少虽然是看心意。 但这玩意讲究的也是个情分,如果不是必要就别修,一定要修就别在乎钱,横竖不可兼得,无解之选。 燕贺昌听出他这意思是要钱。 巧了,他有的就是钱。 于是手机搁在玻璃柜台,他让老吴去车里等。等人走了,他就坐下,一边看老板修屏,一边打量这间小屋子:“你这个房子一年租金不便宜吧。” “您好眼力。”老板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头发剃的很短,一笑还有一酒窝,瞧着甜酷甜酷的,“那么多人来我这店里修手机,您还是头一个看出这房租不便宜。不像他们,一进来都问你这地方一年得老便宜了吧,修手机这活儿是不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啊?有时候都给我气笑了,这些个小年轻仔,对社会没有什么重大贡献,成天就嘴炮打的响,真以为显他们多能耐呢。” 燕贺昌笑笑,瞧见他展示柜最上侧贴的那张禁烟标语,问:“你不抽烟。” “哦,我老婆讨厌烟味。”寸头男孩提起他老婆他老婆满脸开心,“哎叔,你都不知道我老婆那人多挑刺儿。带皮水果不吃,米饭蒸太软不咽,吃个煎饼还得让人家以中心为原点,先计算一遍圆周率再刷甜面酱,这不纯闲的吗这不是?我长这么大没见过那么龟毛的人,他可真够挑的。” 说话间一边的小门帘子被人掀开。 寸头男孩急忙闭紧嘴,从碎屏手机上转移视线,咧个大嘴看那人:“老婆,你来了啊。” 燕贺昌抬眼去看,他叫的是老婆,对方却是个男的,个子还超了185。 同样穿个三窟窿背心,白色,身形看着一点不像当老婆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一位他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常规定义里的老婆,头发是有点长,喉结大的要命,鼻子也大,鼻梁还高,瞳孔发蓝,乍一看特别像气质阴郁的混血。 “老婆”不知道听没听见寸头男孩吐槽他龟毛,一份色泽鲜艳的烧腊饭放在寸头男孩面前,扔了句方言“趁热吃”,这就又要回去。 “哎别走。”寸头男孩拽住白背老婆的手腕,往自己脸上贴了贴,特别不值钱,“我这接了个大单,换屏能赚4000块。这个月营业额完成了,你不是想去柳州探亲,明天关门,我带你回去玩啊?” 白背心看了一眼那碎屏手机,又看一眼燕贺昌。 大概是良心未泯,一拧寸头男孩耳朵,冷冷淡淡:“说没说过别当奸商?你把话听屁股里去了。” “哎哟,疼,没当奸商啊。这叔叔人好,人家就愿意给4000块让咱俩回老家,不信你问!” 白背心闻言抬头看燕贺昌,半信半疑。 大概今天来这位叔叔真的人好,看着这两个甜蜜打闹的男孩幸福爱人,不知在想什么,燕贺昌微微一笑,真的点了点头:“他没有骗人。只要屏幕能修好,我可以给4000让你们回家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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