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刘雪娜安慰她,“不过事情已经定局,我觉得你还是别想那么多,接受就行了。” 朱瑞抬起头,脸上倔强,“我跟温绕家庭条件都不好,我成绩也没他行,如果他要是因为想把机会让给我才这么做,我怎么可能接受?我是学习不好,可我不是占小便宜的人啊。” “名单都公布了,说再多也没用。”刘雪娜听见孙茹几个不停拍喇叭在催,劝了朱瑞两句,坐进宝马,扬长而去。 秋季的风不冷不热,吹在身上却刺骨的寒。 朱瑞站在r大门前,望着周围穿梭而过有说有笑的人群。一直到天黑,才擦掉眼泪,拿出手机给温绕发信息。 ——我知道名额的事了。我们俩都是从小县城出来的,我不想让你可怜我,明天我还是去找罗教授把名额还给你吧。 想了想,她呼吸都变重许多。 ——温绕,你的前程和我的前程一样重要。你跟我说要往上爬,可我不能踩着你往上爬。我跟你都一样的,我知道从村里考出来有多不容易,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帮我,太贵重了,我要不得。 玉京楼内,温绕正吃饭,手机响个不停。 他拿出来看,服务员正好端来一盘豆汤红沙鱼。 是他点的,没吃过,想尝个鲜。 燕贺昌穿着黑衬衣,靠着椅背,包厢里太热,他扣子就解开了上头两颗。 这个季节开空调容易着凉,背后只有一扇镂空橱窗开着,夜风徐徐吹进来,偶尔听得见些许自行车铃从后头小巷子过,毕竟这地方已经有百年历史,也算一座老建筑,后头那胡同只有一臂那么宽也架不住老有人想骑车进去,但凡对面再来一辆都得磕着碰着。 但越是拥挤,越是有人想抄小路,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倔。 可能人本性就这样吧,越做不得的事,反而越想去做。 豆汤红沙鱼送进来,服务生出去。只知道今天要伺候的是位大领导,央台官方外交部新闻里常出现,但不敢多看,也不敢问,问多了纯粹是掉脑袋,给自己找麻烦。 手里一支细细的烟烧了三分之一,燕贺昌身子朝前去,烟灰弹进那白玉磨砌成的一口缸里头。 见温绕发信息,问:“同学找你?” “嗯。”温绕信息发送,手机往桌上一放,拿勺子盛了一盅豆汤,低头细抿。 余光里瞧见燕贺昌拿了他手机,像查岗,也没阻拦。 他一身名牌都是燕贺昌买的。只有手机是两年前的款,自己花的奖学金买的,拿出去清白堂正,不至于被人讲究觉得难堪。 燕贺昌早说给他换手机,现在小孩就喜欢追最新款,高端机一年上一部,价格越来越高,销量却越来越低。主要购买力还是执着的科技死忠粉或者是old money,一般家庭除非发奖金或者过生日,否则很少有人花万把块年年换新。 奈何温绕就不要,铁了心用他自己的老款。 两年前他买这手机图的是前年款,如今降价能便宜,一掐算时间确实也过去好些年。电量不撑时候,顶多半个小时立马没,也不知做那么多升级有什么用,压根没想过配个稍微好点的续航,简直鸡肋,一堆弊端。 备注朱瑞的姑娘发了掏心掏肺挺长一段话。妾有意郎无情,她一番诉衷肠,死活不肯占便宜,信息内容也写的简要,要把名额还给温绕,劝他改变想法自己去留学,不要把来之不易的机会轻易让给他人,这行为降智,她见不得他犯傻。 燕贺昌大拇指下滑,看了回信,一笑。 就知道了温绕是个死心眼。 姑娘说到这份上,他给人回复竟然只有一句——名额给出去我就不会再要,只要不后悔,你不去也行,无所谓了。 手机关上,桌台一扔。 烟喂到嘴边抽了一口,燕贺昌宽大手掌掼住温绕嫩白的后颈,拎一只兔崽子似的捏了捏,问:“想好了真不去?这可关乎前程,学业大事。” 温绕喝了半口的汤吐出去,纸巾擦嘴。 眼睛瞧着燕贺昌,过了两三秒,半真半假一笑,说:“前程?您跟我闹着玩呢,去国外做短期交换生能有什么前程?有句话说得好,书读得好不如人做的好,人做的好不如人爬的高……这汤太难吃了,怎么办啊燕部,三百块呢,扔了不可惜了。” 燕贺昌如今45,不会瞧不出他什么意思。在人鼻梁上刮了一下,接过去那一盅汤,修长食指中指夹着烟两口喝下,一点都没浪费。 燕京最好的饭店,菜单上的头一道,也算名品招牌。拿来招待外宾都得夸赞的一道,温绕自己点了又不吃,尝个新鲜,不满心意,还吐进漱杯半口。 跟燕贺昌吃饭那些谁不是有头有脸,没一个敢在他面前吃进去还往外吐。 别说吐了,自个儿点的菜就是再难吃也不敢露脸,弄不好是要下去的,祖孙三代不得再从政那种,他哪里那么好得罪? 温绕21,正式跟燕贺昌还没多长时间,心里头有分寸,不会做太过。 但该撒的娇要撒,该玩的伎俩要玩。 老虎屁股摸不得,老虎须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非要拔一根。拦也拦不住,菜新鲜,人更新鲜,才能留的长久,日以继夜伴驾。 “满意了?”喝干净的空杯搁在桌上,燕贺昌夹一筷子竹笋焖鸡吃下,想起来手上还有半根烟没抽,放下透亮的象牙筷子,这就预备先过足瘾。 温绕看出来他想抽烟,也没拦着。 对人一笑,拿起手机,要靠着椅子玩。 燕贺昌不疾不徐看他了七八秒,嘴里的一口雾吐出去。 抽走温绕手机,重新扣在桌上:“我让你玩手机来了?吃饭。” “您怎么这样?”温绕早就猜到他如此,被拿了手机也不生气,眼睛像泡了水的黑珠子,又亮又深,此刻委屈,语气都上扬一个调子,小猫撒娇一般,“说好了陪我吃饭,一桌子菜没吃两口又要抽烟,是忘了我不喜欢烟味,还是打算待会不亲亲我了?要是,那您可真狠心,我没话说。” “要不是。”燕贺昌当然知道他不喜欢抽烟,十天半月见一次,忘不了。 但,逗温绕更好玩。 一支就要四位数的烟扔进那份豆汤红沙鱼,着火的部分刺啦一声熄灭。 毁了一根烟,也毁了一盘菜。 双目再次相会,燕贺昌扯住温绕手腕一把将人提起来,令他坐大腿上。拆开西装裤链,拿出东西,他一双大掌托住温绕肉臀朝上抬了抬,刚进去一个手指头尖,不出所料,一片湿润,早就做好了准备。 留在嘴里的后半句此刻说出来,燕贺昌进去了。眼瞧着温绕闷哼一声,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头往后仰,一脸潮红享受欢愉,这才一只大手抱了他腰,一顶到头。 咬住温绕嘴唇,舌侵他腔:“要不是,干死你,好不好?” ——吃饭您抽烟,故意为之是吧,打算待会不亲亲我?要是,那您真狠心。 ——要不是,干死你,好不好? 一问一答圆满合一,温绕手指抚摸过燕贺昌浓重眼眉,一笑,主动低下头亲他。燕贺昌指节扯了他的发根,跟人咬舌头,吃嘴唇,情深爱意,浓不可辨。 包厢内其他声音全无,顷刻间身体扣得更紧,只剩下两座山交叉有合,天地撞碎于波浪之中,潮涌席间。 …… 折腾时间太长,一桌饭菜也凉的差不多。 衣冠整好,温绕从燕贺昌怀里派来,拿手机翻。 朱瑞又给他编辑了很长一段话,期间提到了孙茹,刘雪娜她们。他从头到尾看完,外头有人敲门,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将饭菜再加热一下,或者上桌新的。 他坐在燕贺昌大腿上,不顾及外面有人,返回主屏:“您还饿吗?” “不饿。”燕贺昌腰带穿好,胳膊从背后绕过,单手给他系上衬衣的扣子,“你要是饿就打包些吃的回去,不爱吃鱼,其他菜也不错。” “不吃了。”温绕冲外面应了句,让服务生去忙,从椅子背上摘单肩包,拿出一份文件,“马上要放假,罗教授安排了一些学生去国外做交换生,剩下的这些可以提前实习,接触外环境;校园内有几个对接项目,我选了一个,您帮我看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燕贺昌给他系完扣子,手就停留在前侧,也没往外抽,“你眼光不错,自己选的项目肯定是有兴趣去做,单凭这点,坏项目也能变好。好与不好,谁说的准?” 温绕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攥住燕贺昌大拇指,笑道:“您疼我就看看,又不掉肉。” 燕贺昌吃这套,一咬温绕耳垂,几张纸拿在掌端:“好,那就给你看看。” 他选的这个项目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本来学语种将来的就业方向要么是翻译,要么是老师,温绕念大三,打小上学就早,那时候管的也不严,一路这么念下来,人生目标是越来越清晰,放眼整个r大,恐怕他是唯一一个一进学校就知道自己要选什么的,其余人不痛不痒,好像上学就为了敷衍父母,完全跟自己无关。 文件内容看过,燕贺昌点头,说:“这种翻译工作刚开始薪酬不会高,毕竟你没历史成绩,也没接触过类似的客单。不过燕京报社还不错,如果头部处女作有成绩,往后再接几个独立翻译,签个长期合同,毕业能直接入社,转正式工作也不难。” 温绕抬头,心中一犹豫,攀上燕贺昌脖子。 面对面眼打眼看了半天,他呼的一笑,慢慢说明这一趟找燕贺昌的原因:“我忘了告诉您,这项目目前只是我单方面看上,具体还需要一封举荐信,得有人开口才能把我送过去……您要觉得项目行,不如回头我去找找罗教授,让他帮我牵个线?还是您给我开个后门呢——怎么选,您说?” ---- 小温真是个小骚兔子,这就把要求提上了。
第3章 允了 燕贺昌不说话,看温绕,似笑非笑。 他这老男人毕竟经历了多年风雨,相差二十岁有余,温绕想玩他,不仅得有瞒天过海的好本事,还得有运筹帷幄的好手段。 相反,小孩还是小孩,不过翻个身抬抬屁股,燕贺昌就明白了这小羊羔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刹那间,看温绕跟隔着玻璃看解剖似的,鹰眼如刃。 今日之行,温绕原本不抱希望。项目是下午他才跟罗教授要了一份介绍,他这个语种优秀的人很多,不说别人,就刘雪娜她父亲是语种本国人这一点,就单够她拿下翻译生的资格。 身体里占了一半血液,又加上第二故乡的加持,两层buff叠满,如果不是刘雪娜不愿意给人当牛做马,想去国外当交换生玩,但凡她开口,美差都落不到绩优人穷的温绕身上。 他不想去陌生国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比起打着公费的由头在国外吃喝玩乐还得自己花钱买东西,温绕更希望能趁着节骨眼找个稳差事,最好一举打通未来,也省得毕业季跟其他学生一起就业,竞争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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