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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密皱眉：“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辛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不用担心他那么长远的事情。你看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他不一定会死那么早啦。” 然而结果是，乔治第一次上战场就和联邦的主力军遇上，年仅十七就光荣牺牲。他的战舰和敌方在高度两千米的地方发生撞击，在战场上像是一团绽开的烟花，燃烧，摩擦，最后坠落。回收的军舰被爆炸产生的高温熔化又凝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更别提找到曾经待在军舰上的人了。 由于这件事给田密造成的阴影太大，从那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提过收养孩子的事。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年，田密以为自己已经从那时的悲痛中走出来，没想到还是不行。他的心口酸涩，连话都讲不出来。 辛阮望着照片一脸怀念：“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战争都结束了。乔治，你所期盼的那一天已经到来了，一定很开心吧？我们两个人很想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田密受不了这份压抑的情绪，不忍再看儿子一眼，转身走出了客厅。 没想到的是，吃完饭辛阮若无其事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下午我要去医院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医院做什么？你生病了吗？”田密问道。 “没有啊，我很健康，我是去看儿子。听邻居说儿子的克隆胚胎活下来了，已经转入营养舱里培养了，你不想看看吗？” “？？？？？？？？？？？？？？” “你怎么跟傻了一样？”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儿子的克隆体胚胎活过来了，现在在医院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辛阮想了想：“大约三个月前，咱们邻居不是撤回的早嘛，就问我有这么一项实验，可以复活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虽然是从零开始培养，好歹能保证和原来的基因一模一样，名额有限，只有50个，就问我要不要接受试验，前提是需要有保存下来的的人体组织结构，头发或者骨灰都可以。我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把以前保存下来的儿子的头发交给他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军队和军医不是一个体系的好吧。”辛阮说道。 “可我没记得咱们邻居有这么厉害啊？这种实验肯定是机密中的机密，怎么会随随便便透露给你？” 辛阮把第一附属军医院的官网打开，找到一张主任的照片：“你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照片上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笑容和蔼可亲。田密见过这张脸，印象里却总是提着一个菜篮子，在家门口和辛阮亲切的搭话，和她现在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样子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不是你口中的王大婶？” “是啊，可人家是神经科高级主任，在前线专门做义肢移植手术的。” 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这不是你常说的邻居李大叔？” “是啊，这是王大婶的老公，感染科的，在前线负责检查病毒的来源和扩散。” “你让我缓缓先。”关掉终端，田密做了几个深呼吸。偏偏辛阮还往跟前凑：“你看，这是当初签订的文件，还有红章呢。”说着拿过来一份文件。田密打开一看，上面十几页内容，把这项试验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骚的是上面还有田密的亲笔签名。 “？我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 “哦，我帮你签的。王大婶说这都无所谓，签两个人的名字会显得更郑重一点。顺便一提，这个实验我也有帮你报名，我对你好吧？” “你要真觉得好怎么不给自己报名？” “我无足轻重，没了就没了，不能浪费资源。” 田密猛抓着他的肩膀：“如果你不在了，我……” “你？” “……我不会让你死。但是这个实验我还持有保留意见。” “怎么这样啊！” 这个实验很隐蔽，实验室位于医院最高层，需要专门的许可证才能进来探视。整个房间都被封死，自然光照不进来，只有地板上内嵌的地灯散发光芒照亮房间，但也仅仅是能看到东西的程度，搞得跟秘密基地一样，一个屋子里一排排的营养舱，里面都装有胚胎，看起来挺像科幻电影里的场景。 田密整个人思维飘忽，如坠云里雾里。他就这样傻愣着，直到被辛阮带到医院，真正站在营养舱的面前，看着那一团团细胞……哦他儿子，才意识到这是现实。他儿子现在还只是细胞团，要在这个营养舱内模拟子宫的环境，住上十个月才能出来。因此现在的它还只是一团细胞，在营养舱内靠着一根脐带维持活动。 辛阮喜不自胜：“细胞颜色红润，一看就知道咱儿子挺健康的！分裂的挺好！” 田密无力吐槽：“就一个胚胎你能看出啥来……” 辛阮悄悄对田密说：“旁边那个胚胎就不一样啊，就明显比咱儿子小了一圈，一看就是基因不好，真可怜。” “……” 田密不理他，辛阮也能自顾自说好久：“不知道现在做胎教有没有用。” “你想太多了。” 克隆实验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有研究，只是不能对大众开放实验内容。他们制作出来的克隆人存活时间短，衰老的速度也很快，和被实验者的衰老程度几乎是相同的。现在他们技术发展，已经可以制作出和普通婴儿一样生长速度的克隆人了。如果实验进行顺利，下一步还可以加速生长，从投入制作到出生的日期将会被缩短到两个月甚至更短。 这时候，他们的邻居王大婶进来了。她精神很好，只是田密无法摆脱过去对她那朴素的印象。 “辛阮，好久不见啊。”王大婶笑眯眯地和辛阮打招呼。看到身后的田密，眼睛一亮。“这不是小田嘛，怎么样，还习惯吗？” 田密讪讪：“还行，谢谢关心。” 王大婶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以前在前线多亏了辛阮帮了我好多，现在总算有我能帮你们做的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找我家老头子也行。” “谢谢你，王大婶。”辛阮握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感动：“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真是麻烦你们了。” “说的什么话，咱们是邻居，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有空欢迎你来我们家玩。” 田密看着这两个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笼罩心头。如果他出生在正常的家庭里，并且家里亲友众多，一定就会产生一种自己过年时拜访亲戚的即时感。没错，就是所谓的拉家常。可惜，他不知道，只能沉默着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充当着木头桩子。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有个年轻的护士来找人，王大婶才依依不舍离开。 回去的路上，辛阮说道：“咱儿子真可爱，可惜实验内禁止拍照，不然留作纪念也好啊。”田密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飚出去老远，辛阮吓得惊叫一声：“你干嘛！” 田密：“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没，没啊。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辛阮心虚地低下头。 田密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这样，冷哼一声，心知他肯定藏了不少事没告诉自己。当即黑着脸回家去了。
第三章 遗产 ===== 不知不觉回到帝都已经一星期，田密该去上班了。一大清早他穿着军装，站在玄关处对着镜子打理仪容。其实也就是把头发梳理了一番，没看起来那么毛躁。前几天两个人在家，辛阮帮田密剪头发。之前在前线，田密有空回家时，辛阮就会把他打理一番，剪个寸板，这次说什么也不干了。 “别再留那么短了。我们都回来了，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 “我是军人。”田密说，“外表如何根本没啥影响。” “不行，我不允许我老公丑！再说了，现在决定权在我手里。”辛阮手起（剪）刀落，几绺碎发落下，很快就帮田密整出一个非常清爽的发型，头发长度适中，薄薄的刘海让他多了几分知性，加上田密本身长得就好，辛阮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样你出门就不给我丢人了。”辛阮十分满意，随意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也长长了，垂到肩膀上，辛阮经常会在脑后扎个揪。田密看他这样说，“我也给你剪剪？你看你的头发长的。” 辛阮摇头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是故意留这么长的，只有这样才符合我忧郁的气质，我可是大文豪，得与众不同才行。” 田密收回了自己的手。“随便你。” 不过还真要感谢辛阮，不然现在他也不会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戴上勋章，田密在镜子中打量自己，有些不习惯。过去他总是灰头土脸，黑得像煤炭，没想到就两个月没怎么晒太阳，脸就白回来了。白净白净的，失去了威慑力。 他有些不满意，站在镜子前皱着眉端详着。这时辛阮穿着睡衣下来，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 “你干嘛起这么早。”他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我醒过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去干啥了。你要去上班？” “嗯。你再回去睡吧。” 辛阮走过来帮他拉了拉衣服后摆。“这么快就要回去上班还真辛苦。你几点回来？” “晚上，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给我做饭。” 辛阮求之不得，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假惺惺地挽留了他一番。实际上关了门就耶了一声，小跑着回床上补觉去了。 田密先到司令部报道。门口的守卫不认识田密，但是看着他衣服上的军衔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司令局在艾格新西亚也算是一个标志性建筑，并且有个传闻说司令部地上五层都是摆设，其实在底下还有一百层建筑，构造像塔一样，用来关押那么特殊的囚犯。 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没错……司令部在底下确实有建筑，只不过没有一百层那么夸张，也关押囚犯，但更多的是存档一些秘密档案。这个日后有机会再说，详细情况许多内部人员都不知道。 司令部倒是很安静，见到的几个人都行色匆匆，抱着一沓文件穿梭在楼层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田密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打算开门，门就从内侧打开了。一张令人讨厌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这不是田上校吗？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对方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田密握着手把想关门，被他拉住了：“你这是做什么，不进来了？” “不用。我回家了。” “怎么这样啊，我可是很期待和你再见，你看，办公室里我都重新收拾过了。”他侧身让开，让田密能够看到里面的摆设。桌子上摆放着花瓶，瓶子里插着鲜花，凳子上摆放着软垫，坐一天屁股绝对不会疼。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里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第七军团田密上校来司令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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