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人家是那么好见的啊,”另一个人笑他,“十场宴会能见着人家一次都很不错了。” “” 许知礼恍然发现,是他从前太容易见到宋砚珩,似乎就连出门吃个饭都能遇见他,才让他觉得宋砚珩出现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几天倒是让他见识到了,碰到宋砚珩其实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想什么呢?” 韩封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许知礼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喝了口水掩盖自己的心虚:“没想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韩封静静地低着头看他,没说话。 其实他早就发现许知礼整场都在往那个方向看了,仅一眼,他就看出来那个位置本来该坐着哪一位。 他在许知礼身边坐下,静了很久,忽然很突兀地说:“守株待兔是没用的。” “想见谁,就自己去找呗。” 许知礼愣了下,有些意外地看向韩封。 过了会儿,他才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封笑了一声:“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台上正轮到苏青发言。 韩封端起桌上许知礼喝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很低,许知礼费了点劲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宋砚珩比沈淞易好多了,”他伸出手,拍了下许知礼的肩,“如果是他的话,我同意。” 没等许知礼说话,他又很快地离开了。 许知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愣了很久。 从酒厅里出来时,外面的阳光很好,许知礼被晒得眯起眼睛,犹豫片刻,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来。 他点开微信中那个熟悉的名字,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今天有空吗?】 【我想见见你。】 【作者有话说】 好了,我在这里正式宣布,现在整本书里除了周正云,已经没有直男了。
第73章 【73】 消息发过去后,过了很久,那边才回过来。 许知礼在温暖的阳光下被晒得昏昏欲睡,感觉到手掌中的震动,才缓缓站直,垂下眼,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今晚应该有空。】 下一秒,又一条信息蹦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肩膀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许知礼毫无防备,被撞得向后踉跄几步,手机没有拿稳,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皱起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来人已经弯下腰替他捡起手机,急匆匆地道歉:“哎,不好意思啊,我刚没注意” 话说了半截,面前的人忽然顿住了。 许知礼伸出手,想要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却被他死死握住,抽不出来。 他不悦地抬起眼,看见了一张似乎有些眼熟的脸。 安禹原本说好了要来参加江应晚的订婚,可惜公司那边突然出了点事,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可惜到达场地时,还是没赶上。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许知礼。 安禹刚刚捡手机时,无意间瞥见许知礼手机屏幕上很突出的一个砚字,忍不住低下头,悄悄扫了一眼许知礼的手机屏幕。 【但我不确定时间,到时候联系你。】 宋砚珩今天要来找许知礼? 安禹蹙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宋砚珩今天有三个会要开,还要接受两家媒体的采访,能在十二点前结束就算不错了,他哪里腾出来的时间见人? 许知礼用了点力,将手机从安禹的手里夺回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 安禹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冲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刚太着急了,没看见你在这里,有撞到哪里吗?” 许知礼摇了摇头:“没事。” “我们见过的,”安禹微微凑近,试探着问,“之前在船上,我是阿珩的朋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许知礼定定看他几秒,认出他是之前在游艇上被自己误认成宋城旭派来的那个人,微微笑了笑:“我记得。” 安禹干笑了两声,好心提醒:“不过阿珩最近很忙,都几天没合眼了,如果你找他有事的话,不如等过两天,他忙完了再说。” 说完,他又觉得不太妥当,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看你手机的啊,只是刚才无意间瞟了一眼,不好意思。” 许知礼愣了愣,握着手机的力道重了些,半天才露出一个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安禹赶着去找江应晚,没再和他多说,只简单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 许知礼叹了口气,又回过去。 【我这边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忙吧,等有空了再说也不迟。】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再回复。 心中莫名涌起一点失望,许知礼将手机揣回大衣口袋里,往停车场走去。 今天是元宵,晚上许知礼回了趟老宅,陪家人一起过节。 他妈还在为过年的事生气,许知礼哄了人半天,黏黏糊糊地抱着喊妈妈,许母才消了点气,半是生气半是心疼地说他:“你说你平时在外面瞎跑就算了,过年也不回家,还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一身伤回来,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啊。” 许父在一旁路过,顺嘴搭话:“对啊,你妈妈就是因为担心你,包的饺子都忘了放盐。” 许母瞪了一眼他,许父很快乖乖闭了嘴。 刘妈今天做了很多口味的元宵,许知礼吃了满满一碗,饭后,捂着鼓鼓的肚子,在家里来回散步消食。 父母正在客厅看新闻,许知言坐在一旁读报纸,许知礼没兴趣,从厨房里端着刘妈塞给他的莲子汤,准备上楼去。 还没迈上台阶,他就听见电视上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宋砚珩的采访视频。 他从前很少接受新闻采访,可前几日宋城旭的事情闹得太凶,作为如今宋家唯一的下任继承人,宋砚珩必须站出来说话。 采访中,他的声音依旧游刃有余,面对记者抛来的问题都回答得毫无纰漏,许知礼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远处的电视屏幕。 在新闻频道的死亡镜头下,宋砚珩的脸依然抗打,但因为镜头距离太远,只能远远地看清人的五官,许知礼看不出他的真实神态。 不过虽然很不明显,但他还是看见了宋砚珩眼下因为睡眠缺乏而泛起的乌青。 “最近总在新闻上看见宋家这位,”沙发处传来许父的声音,“我记得以前明明没在其他地方见过他,可总觉得有点眼熟。” “你看谁都眼熟,”许母笑他,视线又重新落回电视上,“不过这宋二长得还真好看,声音也好听,个子得将近一米九了吧”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许知言忽然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报纸,故意看了眼许知礼,回过头对许母说:“您这么满意,不如把人弄过来当女婿。” “行啊,”许母笑眯眯的,“不过你俩谁能指望得上?” 许知言低下头去继续看报纸,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别指望我。” 许知礼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许母转过头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许知礼身上还穿着刚换下来的毛绒睡衣,头发因为刚才的烦躁被揉乱,像鸟窝一样炸起来,嘴角还有很淡的、没消下去的淤青。 许母沉默几秒,忽地转过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算了,你不太可能。” 许知礼:“什么意思啊!” 原本今晚打算留在许宅睡,可刚刚发生了那一出,许知礼忽然觉得很烦躁,他看了看仍旧没有被回复的信息,抄起衣架上的外套。 “妈,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在家里住了,”许知礼一边换鞋,一边冲里面喊,“我就先走了啊。” 里面很快传来许母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啊” 许知礼没听完,将门关上了。 或许呢,或许今晚宋砚珩就有时间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许知礼这么想着。 可惜事非人愿,许知礼干瞪着眼,硬生生等到十一点半,都没收到宋砚珩的消息。 他这两天本来就没休息好,等着等着,许知礼再也撑不住,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将许知礼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一片漆黑中,他看见客厅里忘记关上的窗户。 他起身,将窗户关紧,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墙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再收到宋砚珩的消息了,可鬼使神差的,许知礼还是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亮起,他看见有两条消息,来自于三个小时前。 【你在家吗?】 【我在你家楼下。】 许知礼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 宋砚珩的消息在十一点五十分发来,而他那时正好刚刚睡过去。 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宋砚珩后面没有再发来,应该是收不到回信,回了家。三个小时。 尽管知道宋砚珩不可能那么冷的天气在外面等他三个小时,可许知礼还是鬼使神差地掀开二楼的窗帘,顺着窗户看了下去。 庭院里的吊灯在夜里燃着很暗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风的吹拂下摆动着,一片昏暗萧瑟中,许知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指尖燃着一只香烟,细碎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肆意的风将他额前的发吹乱,连同身上那件单薄的黑色大衣,随着风随意飘扬,仿佛整个人都要融于无边的夜色中。 指尖的烟缓慢地燃着,一直到它自然熄灭,宋砚珩似乎并没有抽烟的打算,只是任由它燃起,泛起很淡的烟雾。 香烟燃尽,宋砚珩随手将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又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许知礼忽然想起,那次在船上遇见宋砚珩的时候,他在抽烟。 那时许知礼刚戒了烟,闻到这个过于熟悉的味道,他不太自在地皱了皱眉。 后来,他似乎没再见过宋砚珩抽烟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男人忽然抬起头,直直地和他对上了眼。 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许知礼没有看屏幕,直接接了起来,放在耳边。 将近几周没有如此近地听见宋砚珩的声音,许知礼忽然有些怔愣,不知该如何开口。 听筒里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今天吃元宵了吗?” “吃了。” 许知礼干巴巴地问:“你呢?” “还没有。” “好吧。” “” 男人似乎轻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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