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就能让她泄气,那让她说两句好了。我没有动气,平静地向她解释道:“我要时间筹钱。” “哈!”关晴笑起来:“别逗了。利罡,道上大名鼎鼎的利罡,要等你去筹钱?真叫人笑掉大牙了!你卖房卖人的钱都抵不过一笔保释费!” “那也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冲口喊道。 “做!”关晴扬起面孔,阴阳怪气道:“回家做你的利太太吧。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Joy!”张明睿走过来,看我一眼,问道:“是不是真要减人?” “你还没交完班,赶快回去。”关晴没好气地看着他。 “那减我好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和关晴都惊住了。 我急忙拉住他:“不关你的事。” “我早就不想干了。”张明睿神色很平和,转身对关晴说道:“如果真要减一个人的话,减我好了。” 我气得直跺脚:“你有毛病啊。” “我是真的不想干了。正琢磨着辞呈怎么写呢,现在倒好,省了麻烦又多拿一个月工资。”张明睿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打算把Jimmy的广告公司顶下来,这样他随时想回来搞他的国际事业都行。” “Tom,你这样做,人家也不会卖你的账。”关晴朝我努努嘴:“她是个女人,不是你好的那一口。” “Joy。”张明睿义正词严:“以前景姗在的时候,我们都尊重她。但我想你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一个不尊重别人的人,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well!”关晴耸耸肩:“你要舍生取义,我也不拦你。我只想告诉你,你这么做一点价值也没有。”她偏过头对我说:“班向花,看下一次还有谁来救你!” 她狠狠地将一张离职表扔在桌上,转身离去。 我怔怔地坐下发呆,张明睿推了我一把:“不是对我心存愧疚吧。” “你呢?”我抬起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明睿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个人也太抬高自己了吧,还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别开玩笑了。” 我撇撇嘴:“怎么可能?你心里只有Jimmy一个,就算我要施美人计也没人欣赏。” “啧啧啧!”张明睿直吧唧嘴:“这话就跟那三八说的不一样,我爱听。” 他在我身边坐下,静静地开口道:“我是真想为Jimmy做点事。他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说结了婚很不开心,他说他很想我。我就在想,说不定他哪天又回来,看见我把他的广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就会安心留在我身边,不会再走了。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回来为止。” “你还真是个情圣。”我太息。 “千万不要以为你是人好,我才会帮你。”张明睿向我摊一摊手:“我是喜欢你那种目空一切,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感情。换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 我感动地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花……”他有些犹豫地说道:“要是Jimmy回来了,到时你还没嫁出去,只怕我是不能娶你了。” “你别做梦了!”我操起身边的靠垫就往他身上掷过去。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他一下避开,连忙朝大厅逃去:“快点结婚才是真的!” 我不禁笑了,几天来的阴郁心情这才得以稍稍缓解。
第五十四章 回大屋的时候,发现保镖人数明显减少了。 莲婶出来不住地向我抱怨:“先生这一下被请去,外面就跟炸开锅一样,唐管事没法子只好调些人手回锦绣随时待命。” “出不了事,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安慰莲婶。 “是不是真的?”莲婶叹一口气:“你可不要骗我。”她按一按眼角:“这几天我眼皮子老跳,总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很多年没这样过了。上一次,还是朝朝妈妈在的时候,过了几天,果真出事了……” “没事!”我心里也慌得很,赶紧止住她:“利罡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怎么号令几百几千号人?” 莲婶想了想:“说的也是。” “朝朝人呢?”我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问道。 “这几天外面风头紧,没让她去上学,又躲在房间里生闷气。”莲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除了你的话,谁都不肯听,连先生都头痛。” 我笑了,朝她做一个手势:“我去看看。” 我来到朝朝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朝朝,我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回应,我以为小姑娘还在生气,又忙不迭地说道:“爸爸带话给朝朝哦。” 要平时,这招是很灵的,小姑娘立马出来开门了,可我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她人影。 我不自觉地转了转门把手,才发现门并没有锁。我一下推门进去,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荡,桌上还摊着《肥嘟嘟佐卫门叔叔的冒险旅程》,被风一吹,页数哗啦啦地全乱了。 我心中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努力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慌。然后才定一定神,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对着楼下的莲婶朗声喊道:“人不在房里,是不是去花园玩儿了?” “不会吧,这几天又闹牙疼,周医生说不能吹风,还出去玩?”莲婶疑惑的声音传上来。 我越来越感到不妙,重新冲进朝朝的房间,没走两步,就不知踢到什么东西,那塑料硬片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这是什么?”莲婶在门外拾起,走进来交给我:“小姐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接过一看,是一块小小的筹码牌,随便那个地下赌场都能找到。我好似想起什么,快速翻过牌的背面,一下惊呆了,后面印着两个小小的字:利全。 塑料牌很冰,仿佛一条寒冷的冰线,顺着指尖一直冻到心脏里去,浑身只觉得隐隐发寒。整个人就好像梦游似的,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忽然,急促的手机铃声吓了我一大跳,好像那不是铃声,是我的心跳声,又快又急。 我恍惚地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到江防码头来,一个人都不准带!”背景中隐约传来朝朝咿咿呀呀的哭闹声。 “咔”电话挂断了。我像失去意识一样,呆呆地握住手机,动也不能动,只觉得天花板直在头顶上打转,已经不自觉地出了一头冷汗。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我虚脱地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次,是我们顾此失彼了。可越容易疏忽的事情,越是发生了…… 莲婶察觉到我的异样,急声问道:“怎么啦?谁打来的?” 我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朝朝……被掳走了……江防码头……” “啊!”莲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脸孔一下煞白。 “这可怎么办好呢!先生又不在,可怎么办好呢……”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房间直打转,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我去。”我握紧了筹码牌,坚定地说道。 “不,不!”莲婶连忙摆手:“通知唐管事,叫他赶紧调人去救!” 震惊过后,我反而出奇地镇定下来,沉声对莲婶说道:“千万不能通知其他人,不然朝朝会没命的。我一个人去,带不回朝朝,我也不回来了。” “这不能啊!”莲婶已经老泪纵横:“先生回来,我要怎么跟他说啊……” 我咬紧牙关:“拜托你了,莲婶。” “班小姐……”莲婶同我拉拉扯扯一直到屋外:“你别去,你别去……” 我摇了摇头:“朝朝还那么小,她的人生还很长很长。真要有事,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我一根一根掰开莲婶的手指,她失去倚靠,一下瘫倒在地上。我硬起心肠,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五十五章 邻接江岸的码头废弃仓库里,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巨大的白炽灯悬吊在四五层楼那么高的天花板上,上了顶还有一脚宽的跳板,连着通向屋顶的铁梯。乍看起来就像身处钟乳石洞中一般。 我鼓足一口气推开蝴蝶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门外的江涛声、汽笛声不绝于耳,仓库里却散发着一股腐死的寂静。 忽然,听见“叩!”的一声,在沉寂中显得分外响亮,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顺着声音寻去,只见脚边的一只易拉罐翻倒在地,拉开来的罐口黑压压地聚集着一大群蚂蚁。 空罐子倒在地上,紧紧攀附在上面的蚂蚁一下倾了出去,只有一只掉在原地。仿佛被人扔到了另一个世界,左冲右突团团转,彻底失去了方向。 我的太阳穴又好像被针扎过似的,一刺一刺的痛。随着心跳的节奏,只感到屋顶都在隆隆作响。 “出来啊!”我抬起头对着空荡荡的仓库歇斯底里叫道。 声音一下飘荡开来,却无人响应。空气好像凝固住了,充斥着一种难堪的沉默。 “朝朝!”我又扯开嗓子大喊,空气中仍一片寂静。 “啪!”一张小小的硬纸片飞到了我脚边,我拾起一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开始冷热不辨地剧烈颤抖着。 是我在后巷被抢走的那张全家福照片。 墙角中处终于有人影闪出,我狠命握紧照片,死死地瞪着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早已经死上一百次了。 “是……你!”好半天,我才从喉间艰难地蹦出两个字来。 “那天算你命好,不然已经跟你那死鬼老爹躺一块儿了!” 那人的声音满是阴厉,夹杂着浓重的闽南口音。 “掳走朝朝的人,是你;杀死老爸的人,是你;在后巷中打劫我的人,也是你!”我恐惧地大喊道。 “动利老大的女人,在道上可是不得了的消息!你知不知道,利罡早就传令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挖我出来开膛破肚!”那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在白炽灯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呸!凭他想!” “为什么要杀爸爸?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你们这票福建人不是都已经死绝了吗?!”我哆嗦着。 那人浑身一震,转向我喃喃道:“不错,都死了,九个人……利罡一声令下,那天晚上,全都死了……”他忽然朝我一笑,有说不出的凄惶诡异:“我运气好,刚好带着你老爹的手指上你家去,还挨了你一耳光,躲过去了。不然,加上我,一共十个人。” 我伤心欲绝:“那是你们福建帮跟锦绣天成的恩怨,同我老爸有什么关系?他是最无辜的,只因为他救过唐川?见过你们的脸?你就杀了他……” “无辜?不见得。”男人冷笑:“你一定奇怪,你老爹为什么留了那么多筹码牌?以利罡的江湖地位,调查一家地下赌场,怎么会连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哼,谁会想到,你老爹赌红了眼,转过的场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偏偏前后两个都是我们福建帮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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