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我是怎么了?把话都说绝了,老爸一定被气死了! 转了几个念头,人已经走到了大街上,本想挤几滴眼泪出来安慰自己,可是眼睛干巴巴的,空洞一片。 面对既定的命运,人现在无能为力,将来也同样无能为力,好像除了掉几滴眼泪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哭完了之后呢?或者连哭都厌倦了,我们还能够做点什么?应该总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吧,只是,我不知道。 看到那些与我同龄,事业成功,婚姻成功的女人,越发觉得自己像根烂茄子。 我在街上迷迷糊糊转了几圈,这才感到又累又饿,赌气从家里跑出来已经不是我这把年纪所干的事情了,难不成还巴望老爸举着雨伞,挨家挨户长街寻女? 不,天气很好,没有下雨,老爸喝老酒还来不及,也不会出来找人。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和事,是值得让你亏待自己的。 这样想着,我赶紧往家的方向走去。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吗?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死不了就对了。
第十六章 第二天上班,直接被景姗叫到办公区,一通质问:“不想干就直接打报告给我,这样一声不响旷工三天,算什么!” 我急了:“谁说我不想干了?!” “那你做什么去了?”景姗紧接着问我。 这几日我已经被搞得精疲力竭,忽然感到很烦,也懒得隐瞒,直接回答道:“老爸被绑了。” “强叔被人抓走了?”景姗吃惊地问我:“是讨债的人吧?” “嗯。”我敷衍地点点头。 “那他现在怎么样?”景姗问我。 “已经被放回来,没事了。”我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如果被阿姨知道,她又要担心死了。”景姗自言自语。 我木着一张脸没说话,老妈如果放不下我们,当初就不会一走了之。景姗最喜欢扮演这种中间人的角色。 “不管怎么样,工资还是要扣的,这个要按规矩办。”景姗一本正经说道。 “算病假还是事假?”我开始心痛起钱来。 “当然算事假了,你有病假单吗?”景姗没好气地问我。 “哦,没有,那算事假了。”我只好认命。 “我下班去看看强叔。”景姗对我说道。 “我一点都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免了,你要是真想接近利罡,我劝你还是找个靠谱一点的人!” 景姗大概被我说中心事,又惊又羞地瞪着我,一语不发。 我回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景姗,他不是好人。” “男人没有好跟坏,只有强和弱,我只喜欢比自己强的人。”景姗冷冷地反驳道。 “厄!”我目瞪口呆,这叫什么歪理? 景姗又没头没脑冒出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爱过田浩威,从来没有。” 我点点头:“你是看上了他家的钱。” 景姗摇了摇头:“不,只因为当时没有更好的人出现。” 我苦口婆心说道:“和黑 社会的龙头混在一起,除了‘利罡的女人’之外,根本没有名声可言!” “正因为你从来没有过过名誉的生活,所以更加向往名声。可是,你看看,名声能令你下个月多涨一千块工资,还是能让强叔戒赌?”景姗反问我。 我顿时不服气地反驳她:“景姗,没有名声,哪来的爱?” “阿花……”终于,景姗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也希望有人来告诉我,爱,是什么? 景姗别过头去,从24层写字楼的窗户凝望出去,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家里从我五岁那年起,就开始经营饭店。那时候,生意很不好,妈妈累得病倒了,最后检查出是癌症,从住院到去世,不过四十天的工夫。爸爸守着这家饭店,一年到头,没有休息过一天,把头发都熬白了。我一直对自己说,景姗,这不是你的人生,你应该过另一种生活。我拿到了MBA的学位,家世清白,也知道自己长得不难看,而且还是个处 女,嫁给金龟婿的机率应该还是蛮高的……” 我嗤之以鼻:“你果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告诉你,那些都是骗人的,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处 女可以嫁到金龟婿,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 这一次,景姗没有接腔,沉默许久,才平静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处 女一定比其他女人更高贵些吗?不见得。现在的处 女,一块钱一打。可不是处 女,连这一块钱的筹码都没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得到这么多,更不愿意失去,便不断为自己装点门面:学识、名声、教养、处子之身……但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说穿了,还不是为了这点门面功夫。” 我叹口气说道:“你知道风光背后隐藏着什么吗?你愿意过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吗?你愿意花用不道德的手段弄来的钱吗?算了,你没尝过这种滋味,你不会明白的。” “你竟然想用洗干净的钱?阿花,你是一个多么有野心的人!”景姗惊讶道。 我不禁反问:“没有欲望,怎么活得下去?别忘了,我从小就是在这种黑白不分的环境下长大的。” 在这样一个太平盛世,对与错又有一条怎么样清晰的界限呢?只要心里有,就行了。 景姗微微一笑:“班向花这个名字起得一点都不错,所以我喜欢同你打交道。” 我不禁问道:“班向花怎么了?” “不是告诉过你,半向花是半枝莲的别称吗?”景姗说道。 我不耐烦地回答道:“我知道是半枝莲的别称,我是问你,半枝莲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花啊,俗称死不了。完全没有花的娇贵和易凋,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一个花类。”景姗解释道。 我啐了她一口:“哪里看来的?明知道我念书的时候功课很差,还跟我掉书袋子!” 景姗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我:“有没有想过,如果强叔不去赌,又如果,阿姨没有抛下你一走了之,现在,你可能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我笑起来:“根本没有那么多如果。不就因为没有这种可能性吗?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我可不会干这种蠢事情。” 景姗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笨事情干的多着呢。 要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才能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直想找收入稳定的正派人结婚,总这样要求自己,就算不能实现,心理上也得到很大满足。 后来想想真是幼稚,即使有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跟他走,结局早就是既定的。 我们往往要走过很多曲折迂回的路,才会明白这个简单浅显的道理,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资质、性格、命运全在里面作着怪。 景姗望着窗外很久,才自言自语道“阿花……其实,我挺恨你的……” “什么?”我没有听清,又耳背地追问了一遍。 “没什么,你先回店里去吧。”景姗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恢复了一副主管样子,冷冷地命令道。 “那我的工资……”我试探道。 “照扣啊,不然叫我怎么交代?”她打断我。 我垂头丧气退出她的办公室,回到店堂中,却意外看见几个花店的工人在角落里不知道捣持些什么。 “干嘛?”我朝张明睿努了努嘴。 张明睿耸耸肩膀:“上面的意思,说在店堂摆些花,看起来气氛会好一点。” “什么花啊?”我瞅了一眼花盆中的植物:“这么小朵小朵的,不起眼。应该摆点富贵竹什么的。” “叫半枝莲。听说是最容易养活的一种花,半个月或一个月浇一次水,都不会死。”张明睿漫不经心地答道。 原来,这就是半枝莲……我在心里打了个突。 “你三天不来上班,可苦死我了。”张明睿向我抱怨道:“我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 “不好么?”我瞟他一眼:“多分点提成给你,要我乐还来不及呢。” “Jimmy埋怨我都没时间陪他做祷告。”他很委屈。 听说,他的同居密友Jimmy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告诉他,主在你心中就行了。”我揶揄道。 张明睿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回答:“这倒也是。” “前两天下单的那件礼服,总部来电传了没有?”我心中记挂着。 “说再过一星期左右。”他翻了翻交接本,回答道。 “什么?还要一星期?”我傻了眼,心里好像空荡荡的,只是不断在想:这一个星期,我要如何度过去呢?
第十七章 朝朝的礼服从意大利空运到的时候,我正在仓库里盘点货物。 接到发货单,连忙三步并两步跑出去打电话给莲婶,那种朦胧的期待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莲婶在电话里头一直笑,对我说:“先生和小姐正在花园里玩呢。” 我好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一下子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回答道:“我只是想问,什么时候能上门来为朝朝试衣服?” “现在派车来接你,好不好?”莲婶在那边问。 “不……不用了……”我大窘,连连摆手,哪能叫客人上门来接送的:“我现在就出来,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到,只要请人在路口等我就行了。” 莲婶并没有太坚持,劝了几声后,就挂上电话。我放下听筒,这才发现手心全都是汗,颤抖着管都管不住,连带着牙齿都碰得微微作响。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镇定下来。原来,想见一个人,是多么难受。见不到,就越想见到,越是想见到,又越害怕见到…… 一阵酸意顿时涌上眼眶,我再也站不住了,连工作都没有汇报,就背起包,抱着盛礼服的纸盒子冲出了店门。 班向花,这一次,你是不是完蛋了?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到站的时候,远远望见莲婶在路口等我。一路过来,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到底能藏些心事,不再是19岁刚出社会的那副样子,看见她,便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嘿,你们以为我完了吗?不,还早着呢! 我将大纸盒子放进车的后座,一别过头去,发现莲婶的神色有点发愁。 “怎么啦?”我不禁问道。 “蒋权,开慢一点。”莲婶瞧了瞧司机的后座背,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小姐躲在房间里发脾气,不肯出来。”莲婶对我解释道。 我还当什么事情呢,一下便笑了起来:“小姑娘哪里不顺心了?” “哎……”莲婶叹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车很快驶到大屋前,我跳下车,快步朝客厅走去,没想到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心中顿时一阵沮丧,不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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