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混着戾气,嫌隙顿生。 * 那天晚上冯锡尧是故意的。 拽了齐乐明徐茂辉一起,下了班去喝酒。快十点钟的时候,冯锡尧给丁勋去了个消息,说自个儿喝多了,让他来接自己。 他知道今晚丁勋跟林桐去看电影去了,这个点儿差不多刚好结束。 随便找了借口打发走了小齐他们两个,冯锡尧坐在包间,随意往身上掸了些白酒,那种滔天的酒气,依照冯大少的酒量,一闻就知道妥妥喝高了。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捱。冯锡尧点上一根烟,斜斜叼在嘴边也没心思抽,心浮气躁的侧着脸望着窗外的夜色。 随意插在裤袋里的右手捏着一个扁扁的纸盒子,已经沾上了他微热的体温。 三枚简装的超薄冈本,十毫升的水剂润滑液。 第二根烟抽完的时候,丁勋到了。 “晚上跟谁喝的,给灌成这样?”男人皱眉,看着歪歪倒倒的青年,不赞成的摇摇头:“有应酬怎么不带个人过来帮你挡酒?” 冯锡尧醉醺醺的,一边笑一边放松身体,把全身重量都压到身边男人的肩上:“你不认识,我高中一同学,特别铁的关系……也是好几年没见着了……” 丁勋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男士香水或是来自于林桐碰触的结果。 暗暗深吸口气,冯锡尧弄明白了。应该是须后水混着洗澡的檀香皂,还有丁勋自身的气息,糅合着拧成一股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丁勋味道”。 放肆的一头磕在男人肩窝,冯锡尧低着头,双手去抱他的腰,含混不清的嘟哝:“回……回家……头晕……” 丁勋拿他没办法的叹口气,伸手揉揉青年柔软的头发,哄他:“这样没法走路,我扶你。实在走不动,我背你?” “你背我。”反正一个醉鬼是没什么丢脸可言的。何况冯锡尧今天还特意选了个偏远的、从来没来过以后也不会来的小饭店:“走不动。” 任劳任怨的丁总弯下腰:“上来。” 冯锡尧乐了,软手软脚的往男人宽阔的后背爬上去:“丁大锅你真好。” “看你还是没喝多。”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对方胸腔因为低笑传来的震颤:“都喝成这样了,还不肯老老实实叫声哥。” 趴在男人背上的冯大少蓦地鼻子发酸,复杂的心绪快要压不住,几欲喷薄而出。 丁勋走的很稳,一步步胜似闲庭信步,完全没有背着个醉鬼累到半死的狼狈:“以后少喝点,自个儿酒量怎么样不知道吗?就算是铁哥们儿发小,也别逮着死磕……” “丁勋。”冯锡尧偷偷用额头蹭了蹭男人脑后短短的发茬儿,冒冒失失的开口:“你喜欢林桐吗?”他记得,自己那个混乱的夜晚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丁勋的回答带着茫然和不确定——应该喜欢。 “喜欢啊。”果然,清醒状态下的男人说话特别不讨喜:“不喜欢怎么会跟她试着交往。”顿了顿,丁勋又几许揶揄的怼回来:“我又不像你,只要对方好看就想据为已有。” 这话冯锡尧也有印象。是他们两个某次开玩笑时候,冯大少大言不惭的讲自己风流史,说自己是地道颜控,只要对方漂亮就忍不住想发展,据为已有。 “嗯我现在觉得你最好看。”冯锡尧收了收握在一起的双手,更紧的勾住丁勋的脖颈,只希望到停车场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想据为己有。” 丁勋哈哈大笑,特别愉快的语调:“咱俩都跟亲哥俩差不多了,你还想怎样据为已有?”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想着裤袋里的东西,冯锡尧舔了舔下唇,眼神变得阴暗又偏执。想把你从里到外都打上冯锡尧的标识染上冯锡尧的味道,再也没有别人。 “冯锡尧,有时候真觉得,你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好了,到了,上车。”丁勋半蹲下来,示意冯锡尧慢慢下地:“别急,脚会麻,我扶着你。” 一路上,原本话多的冯锡尧很沉默,弄的丁勋频频侧脸去看,琢磨醉鬼要是睡着了会不会感冒受凉。 拿钥匙开了房门,丁勋一手半抱着冯锡尧,另外一只手摸索着去找灯源开关:“我记得在这边来着……你别往地上滑!很难受吗?想吐?” 冯锡尧坠着身体,眼角瞄准方向,直直撞到虚掩的防盗门上。 咣当一声闷响,房门锁上了,走廊上的灯光被阻断,房间里一片漆黑。 手心都出了汗。冯锡尧紧张的指尖发麻。 下坠的身体被抱进温暖有力的怀里,呼吸间,独属于丁勋的味道更浓厚,铺天盖地将人笼罩。 “你小子,”丁勋笑骂:“真不是个省心的。” 话音刚落,冯锡尧只觉得身体一轻,还没来得及惊吓出声,整个人已经被打横公主抱了起来。 卧槽! 如果冯锡尧真喝多了,这会儿铁定吓醒了。这特么,真够哭笑不得的…… “待遇高吧,”黑黝黝的房间里只能看到对方隐约的轮廓,还有晶亮的眼睛:“林桐我都没这么抱过,你说这算不算据为已有了,呵……” 十几步路,开卧室门,进去,然后被小心翼翼放到熟悉的大床上。 “你先躺会儿,我帮你倒杯水——” 丁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醉鬼突然发难,扯着他的手腕直接把人撂倒在床上,然后腰身一拧,直接骑坐了上去。 直到这会儿丁勋还是没发觉任何异常,只觉得冯锡尧今天这个酒疯撒的,够他乐半年的了。 “你别闹了,不难受吗?一会儿再吐我身上……” 冯锡尧俯身,两只手一左一右撑在丁勋耳侧的床上,暧昧的冲他耳朵吹气:“你这么好看,我想睡你。”就一次,扯平了就既往不咎,我冯锡尧放下那点不甘,这辈子好好跟你丁勋做合伙人,运气好点儿的还能保持朋友的身份。 丁勋愣了一下,紧接着笑的床都跟着抖了起来:“冯锡尧你这酒疯发的真有水平哈哈哈,不行我要笑死了……你不是把我当成杨宸了吧?” 执拗的横肘压着男人的锁骨处,冯大少危险的眯了眼:“丁勋,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在跟谁说话。”看着男人嘴角未尽的笑意,冯锡尧一字一顿,破釜沉舟:“我要睡你,丁勋。” 丁勋脸上的笑意在冯锡尧牢牢锁死的注视下慢慢敛去:“你没醉?” “醉了我也不会失忆,我知道而且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冯锡尧更近的低下头,嘴唇几乎蹭到他的耳垂:“怎么样?我会很温柔,让你爽,不会受伤。” 漫长如一个世纪的缄默,其实不过是短短十几秒。 丁勋动作有力却不粗鲁的把冯锡尧从身上弄下来,自己翻身坐起,很快下了地:“冯锡尧你喝多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去帮你倒杯水……” 忍住心底巨大的失落,冯锡尧就势躺平,左手手背虚虚搁在前额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疲懒笑意:“不过是玩玩……要么,现在脱。要么,滚出去。” 丁勋滚了。 防盗门沉闷的响声之后,冯锡尧睁开眼睛,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很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在床上打滚。 好。很好。非常好。这真他妈的好极了! * 第二天上班,轮到丁勋过来探口风,看冯锡尧脸色。 待到男人看到冯大少一脸坦然毫无芥蒂的神情后,长长松了口气。 他以为,昨晚就是个醉酒闹的笑话,当不得真。 冯锡尧表现出的也是这样,嘻嘻哈哈的,一点都没有生气或是恼火的样子。 甚至中午丁勋特意过来办公室跟他一块儿吃盒饭的功夫,冯锡尧还调侃的弹了丁勋一记脑奔儿—— 你小子,少给老子使美人计,知道老子吃这套……啧啧美色误人呐。 接下来的一周,丁勋完全放下了这个小插曲并且很快忘之脑后,认真着眼于工作。 隔周的周一,毫无任何征兆之下,冯锡尧卷了公章休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与此同时,关于丁勋以权谋私损害公司权益的一纸诉讼,将昔日风头无双的丁总直接告上法庭,紫勋地产两大人物之间,以冯锡尧单方面发难起始,宣告这对曾经不可撼动的金牌搭档关系彻底破裂。 那天是齐乐明接到电话,带着保安把丁勋“请”出公司的。向来刚硬桀骜的丁勋怒极攻心,偏又找不到始作俑者,一口憋气含了血,剑拔弩张间差点打起来。 六年的时间,一开始丁勋还试图找冯锡尧好好谈谈,奈何冯大少铁了心根本不见面。 要么,请丁总把紫勋正大花园做空的账面填回来再说话,要么,就没什么好谈的法庭上再见。 一来二去的,丁勋也怒了。骨子里的傲气抬头—— 行,你冯锡尧要斗是吧?丁某人奉陪到底!
第32章 面前的录像已经放到了头,丁勋坐在地板上,愣怔着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整个人的脑子跟这屏幕一样干净,无力思考。 一个小时前,当他从催眠中被近乎强行唤醒,眼前谢言的狼狈不堪令他惊愕。而更惊愕的是谢言接下来的话—— 你小子喝醉了不是暴力倾向,是他妈性骚扰倾向!强行唤醒会头痛,你活该受两天罪。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录像自己回去看!你欠锡尧的,不止一声对不起! 忠实记录催眠过程的录像让他冷汗直流—— 他把冯锡尧给睡了! 那几声恬不知耻的呢喃简直像魔音入脑一样,在他脑子里反复重播,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弥天大错—— 让我进去!我要进去!细腰,让我摸摸…… 头疼欲裂。不仅仅是催眠强行唤醒的后遗症。 这六年来的恩恩怨怨势同水火,不是冯锡尧要睡他丁勋被拒进而恼羞成怒,是他丁勋犯浑在先却偏偏断片儿忘了一切! 什么他妈的紫勋正大花园账面做空卷款私吞,不过是要面子的冯锡尧硬抬出来的由头。 原来如此。 * “怎么?今天丁总亲自过来下战书?”时隔六年,冯锡尧几乎没变,不仅是样子,还有从来不饶人的嘴皮子。 丁勋站在他面前,突然觉得讷言。前几天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 真想好好揍你一顿!你不值! 说什么?说自己知道了真相,所以来道歉? 谢言的话交替着浮现。你欠锡尧的,不止一声对不起。 是的,不管这六年闹成什么样,终归是自己不对在先。 “怎么了这是?丁总哑巴了?嗓子不适?要不要让秘书泡杯菊花茶润润喉?”冯锡尧隐约察觉出对面男人的不对劲,却不知道症结在哪儿。 手机凑热闹的响起来,冯锡尧看都没看直接划下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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