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出来就见裴溪洄站在窗边拿块小抹布擦百叶窗,假装很忙的样子,两只狗狗眼叽里咕噜一通乱转,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你偷着干什么了?”靳寒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啊?谁啊?我吗?没干什么啊。” 裴溪洄放下抹布,伸着懒腰说困了要洗澡。 靳寒一拿手机,他拔腿就跑,靳寒拦腰把他抱回来丢在床上。 小狗嗷嗷叫唤着反抗,被哥哥无情镇压。 靳寒一只手摁着他,一只手翻手机。 半分钟后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对裴溪洄冷冷地丢了句:“自己去拿条皮带。” 裴溪洄当场冒出一层冷汗,同时后面不自觉地缩紧。 这事他干之前就知道要挨揍,知道要挨揍他还是干了,那就肯定是留有后手,毕竟小洄哥被收拾这么多年也不是毫无长进——擦窗户之前,他把他哥的皮带全接着窗户扔楼下了。 嘿嘿。 靳寒指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皮带呢?” 声音还算平静,危险等级一级。 裴溪洄梗着脖子:“我怎么知道,长腿跑了吧。” 靳寒心平气和地说:“去拿回来。” 裴溪洄并没察觉到危险等级拔高,还在边缘试探:“人都跑了我咋拿,去皮革厂现做一条啊?” 靳寒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把裴溪洄面朝下按在床上,扬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啊——” 裴溪洄可怜兮兮地哀叫。 靳寒问第二遍:“去不去拿?” 裴溪洄再不敢造次,一个猛子蹿起来:“去!我现在就去!” 刚扔皮带的时候动作有多潇洒,现在灰溜溜地跑到楼下捡的身影就有多狼狈,他故意挑了一根很软很细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皮带,双手递给哥哥。 靳寒:“趴好。” 裴溪洄哼哼着爬到床上坐下:“这样吗?” “跪好手撑在床上,让我看见你晃一下就加一下。” “好凶啊daddy……” 他吸吸鼻子,发出可怜巴巴的腔调,偏过头来从手臂的间隙偷瞄靳寒。 靳寒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家居服,黑背心运动裤,两条精壮的手臂露在外面,很随意地拎着那根皮带,睥睨一切的下三白眼微微眯起,露出看向缺乏管教的坏孩子的眼神。 裴溪洄觉得喉间干渴。 “要打多少下啊?” 软绵又上扬的语调,像一只小钩子在靳寒心上抓挠。 “自己说。” “一下!” 靳寒:“三十下。” 裴溪洄瞬间垮起脸:“那就两下吧……” 靳寒气笑了。 “我两分钟没看住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来,两下就想完,你当我和你闹呢?” “那就三下不能再多了!” “五下,自己数着。” 话音落定,靳寒上前按住裴溪洄的后颈将他的头压向床褥,裴溪洄下意识伸手去拉,靳寒借势攥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以防他一会儿乱动,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或小臂。 说好五下,裴溪洄刚挨到第三下就遭不住了,拼命挣脱开他的束缚,双手护腚。 靳寒收拾他时向来话少:“手拿开。” “呜呜呜不要!” 裴溪洄假模假式地哭起来:“你好凶我好害怕!刚和好多久啊你都没怎么抱过我呢就揍我!” 靳寒让他气得爆粗口:“你放什么屁呢?” 从古堡回来到现在,裴溪洄一秒钟都没从他怀里出来过,就连上厕所都是他抱着去的,就刚才放洗澡水的时候撒开他两分钟,他转头就开始找事。 裴溪洄不知道被戳到哪个点,浑身一抖,抱住哥哥的手臂小声哀求:“再骂一句呗。” 靳寒:“……” “我奖励你呢是吗?” “那你打都打了,奖励一下怎么啦。” 只听“啪!”地一声空气被破开的钝响,皮带狠狠甩在床头柜上。 他前面抽了弟弟三下,加一起都没抽柜子这一下劲大,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把裴溪洄吓到了。 这一下要是甩在自己身上,那不得皮开肉绽吗? 靳寒把他的小情绪小心思尽收眼底,注意到他真有点害怕,丢掉皮带,剩下两下随便用手打了。 就这样裴溪洄还装模作样地鬼哭狼嚎,嘴巴抿成个type-C:“呜呜呜呜疼死我啦!” “我再听你哭一声?” type-C漏电了:“呜。” 靳寒没憋住笑,把他抱进怀里揉揉脑瓜:“你能不能少耍点宝,听点话,一天天鸡飞狗跳的。” “什么叫鸡飞狗跳!我这是为平淡的生活注入快乐源泉,我一犯错你就板个脸吓我,装的严肃正经,其实不知道有多喜欢呢吧!” 裴溪洄又春光灿烂了,翘着圆墩墩的小屁股来亲他。 靳寒侧头躲开。 他黏糊糊地靠过去:“干嘛啊,亲一下。” 靳寒:“不亲。” “为啥不亲!” “裴少爷矜贵,怕给你亲疼了。” “哎呀不疼不疼,我爽着呢,快来呀。” 靳寒理都没理他,掰着他下巴把他的脸扭向一边:“先保证这两天消停点别作妖,不然一个月内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当和尚吧。” 裴溪洄静止了,傻眼了,听不懂人话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是不是发烧了。” 靳寒:“挨打不能让你长记性就换别的,好好表现吧。” 小裴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活了二十多年,万万没想到人生中最残酷的一次惩罚会在和哥哥重归于好后,哪有让血气方刚的年轻小gay做和尚的道理? 但惩罚虽残酷,靳寒却没把话说死,还给他留了两天表现机会。 裴溪洄发誓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争取宽大处理。 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保准会被处理。 - 今天早上,他大展身手给哥哥煮了一碗牛肉面,味道有些上不得台面,就想泡壶茶撑撑场面。 靳寒听他要泡茶,给他烧好水,特意嘱咐他水烫乖点泡。 他不听,非要装逼,给哥哥表演个花活儿。 靳寒很久没看他臭显摆了,瞧小狗这洋洋得意的样子,拿出手机记录。 裴溪洄尾巴瞬间敲到天上去,拉开架势开始炫技。 滚水入茶杯,茶叶上下翻飞。 指尖绕杯沿游走一圈,单手翘起杯底,他看着哥哥下巴一扬,拽了吧唧地吆喝:“看裴老板给你表演个双龙入水!” 话没说完,双龙砸手上了。 两道滚烫的水柱泼在手背上,登时暄起两条红印。 靳寒赶紧冲过来把他扯到水龙头下冲水。 裴溪洄疼得吱哇乱叫上蹿下跳,嘴里还嚎,“完了啊,这下面子里子全没了!” 靳寒哭笑不得,心疼又无奈。 “疼成这样还琢磨你那面子呢?” “不然呢,这可是我看家的手艺!幸好没让别人看见……” 裴溪洄十分崩溃,闭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哀嚎,虽然干打雷不下雨但依旧让当哥的受不了。 靳寒把倒霉蛋抱到腿上,挑开泡抹上药,什么都不让他做了,吃面都亲自喂。 裴溪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己找事,余光瞥到哥哥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脸上,就想悄悄把手抽回来,不给他看那两个小泡了。 靳寒假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看他转着眼睛狗狗祟祟地往回抽手,等他快要把手抽出去的瞬间,忽然扯下他绑小揪儿的发绳,五指撑开,套上裴溪洄的右手。 黑色软质发绳,套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靳寒两根手指卡进去,将发绳打个结然后扯过他的左手,两手上下交叠旋转发绳再次打结。 裴溪洄只看到哥哥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手腕间一通翻飞,性感十足又充满张力,正美滋滋地欣赏呢,自己两只手就被绑上了。 他笑容一僵:“……” 这是干嘛! 有点爽,能不能再来一次。 “我的天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动不了了耶!” 靳寒:“……” 本意是想惩罚他,但好像起了反效果。 他放下面碗,警告弟弟。 “你再乱动磕到手,我就把你绑一天。” 他在海上跑船的时候就是玩绳高手,只要他想,能用手头摸到的任何东西比如发绳、领带、耳机线把裴溪洄绑得老老实实动弹不得。 “好啦我不动啦,你也别担心,这泡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疼的。” 他小幅度甩甩手表示自己没事。 靳寒养着他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说他没长大吧,他小小年纪又特别会疼人,知道给哥哥煮面泡茶。 说他长大了吧,二十三四的人了没个稳当样儿,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跟激灵狗子一样,泡个茶都能给自己烫俩泡。 裴溪洄本来面对他坐着,将脸靠在他一侧肩膀上,闻言很是委屈,把脸扭过去拿后脑勺对着哥哥,但依旧靠在他肩膀上:“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咋还说我啊。” 故意夹出来的腔调,就像他在床上经常控诉的那句:“我都叫那么可怜了,你咋还是不停啊。” 靳寒掐他脸蛋肉:“再浪就去罚站。” 裴溪洄才不去:“你见过哪家弟弟天天被罚的。” “那你见过谁家弟弟像你这么能作?” 回来一个晚上,靳寒收拾了他两场。 裴溪洄还不服气:“你就是憋着气想收拾我呢!” 自从他昨天自作主张把离婚的消息公布出去,靳寒脸上就没放晴过。 “我有更好的办法你非要冒险,还想我夸你?” “可是你的办法太慢了啊。” 裴溪洄不用猜就知道哥哥的办法是什么。 不和他离婚但是和他疏远,对他冷淡,在外人面前假意透出厌烦,不再照顾得闲的生意,再把安排在他身边的保镖和眼线全部撤走。 如果幕后同伙对他的监视跟踪足够严密,那很快就会发现他已经被靳寒抛弃,自己的机会到了。 而圈子里的大老板个个都是人精,即便发现端倪,在得到确定的离婚消息之前,也不敢对裴溪洄做什么。这样就既可以保护他免受折辱,又能引出同伙,缺点则是耗时太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都要在外人面前装作感情破裂的样子。 “我俩的办法说白了,就是立刻手术和保守治疗的区别。” 裴溪洄看着靳寒说:“可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受够了,我现在就想赶紧把那人抓出来解决了,踏踏实实地和你过日子,如果我三年前就知道这些事当时就这么干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急性子,想到什么立刻就做。 但靳寒作为哥哥、作为家长,要考虑的因素就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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