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过我。” 女生笑意更盛,黑色长发依然柔顺地披在肩头:“不信?” 江昼握紧了拳头,后肩的伤隐隐作痛,暗自用力,强行压下苦楚。他吐出一口血,没什么表情,“试试。” 他不相信他打不过。 他以前也遇到过全新的打架招式,只要让他多过几招,他能发现对方的破绽。 张飞勉强分神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江昼脸上带伤,一脸视死如归,顿时感觉不妙。 江昼身上有伤,反应速度变慢,更别提跟一个魔鬼一样的格斗女人对打了! 他一把拉过江昼的手,眨了下眼睛,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他们之间有暗号,打不过就跑,不受伤是他们的宗旨。 江昼抿唇,回过头,冷冷地剜了一眼这个女生。 按照约定,如果是张飞下令逃走,他也要按照群架的钱付给江昼。 钱已经到手了,江昼没了打架的心思,低头看了眼时间,接近九点钟了,再打下去要被褚荀发现了。 他点了下头。 随后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飞也扯着嗓门大喊:“兄弟们,跑!” 一声令下,众人如鸟兽散,瞬间跑没影了。 对方也没有要追的意思,留在原地破口大骂。湘姐靠在机车上,点燃一根烟,“那个银色头发的,叫什么?” “江昼。” “挺好看的。”湘姐说:“要是听我话就好了。” 她弯起眼睛笑,“那我有空再去堵他一次好了。” 而江昼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骑车飞快地逃离现场。他脸上挨了一下飞踢,把两颊的软肉咬到了,出了血,现在嘴里都是血腥味。 他把血水咽进肚子里,浓烈的铁锈味让他意识清醒。 马上放学了,他赶不上晚自习了。但是他可以赶到褚荀出校门以前,在校门口等着。 这样就不算失约了。 他气喘吁吁地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刚刚停下车,就听见下课铃声响,学校里发出学生谈话的声音。 赶上了…… 江昼喘了口气,擦掉脸上的汗水,又发现自己把校服弄脏了,低下头擦校服上面的印子。 下次打架不能忘了脱衣服。 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双腿长到让人妒忌,脸型流畅,线条清晰,银发被汗水打湿,半干地遮住眉眼,又被他粗暴地捋起,露出光滑的额头。很痞,透着一股战损的野性。 几个女生从校门口出来,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靠好帅啊……” “等人吗?” “是我们学校的啊,他穿我们学校校服……” 人群三三两两地过去,江昼心跳越来越乱,比跟那个湘姐对战还要慌。 湘姐只是物理攻击,褚荀可是精神攻击啊! 人群渐渐散去,他终于看见褚荀的身影从教学楼里晃出来,背着单肩包,大半的眉目都被阴影掩盖。 他走到校门,和江昼对上视线。 江昼局促地挠挠头,脸上的伤越发显眼。 褚荀厌厌地扫他一眼,停在他身边,突然伸手捏住了他脸颊,手指蛮不讲理地卡进了他的口腔。 这个举动太突然,江昼吓得瞪大眼,“你……” “出血了。”褚荀没松开手,语气倒是淡然,“又去打架了?而且还没打过?” 脸都被人打肿了。 好可怜。 他一猜就猜中了,江昼难堪地打掉他的手,“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你等我放学干什么?” 褚荀平静地反问他,琉璃色的眸子透过镜片看向他:“你也知道犯错了,对吧?”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江昼本来被人打爆了就烦,听他这样说话,更烦了,“啧”了一声,“我错了行吧?你别阴阳怪气,大老爷们打架很正常,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褚荀盯着他的唇看了一会儿,移开眼,“回去吧。” 陪他去取了公路车,两个人沉默地在街道上骑行。 江昼心情低落,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输过了。最近真是水逆,做什么都不顺心。 “为什么要打架?”褚荀轻轻地问:“你认为这样很酷吗?” 江昼咬了下唇,并不想和他分享自己的遭遇,恶声恶气道:“为了装逼,不行吗?” 褚荀的视线永远都不带温度,看人显得格外薄凉,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我不管你打架,我只管你学习,学习任务做完了,你干什么我都不管。” 江昼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 褚荀没看他,冷静得让人觉得他不安好心,一字一句,一字一顿:“把我给你买的书做完,我就不管你打架了。” 江昼信以为真,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褚荀在书店给他拿了二十本习题册,加厚版那种,叠起来快半米高了,顿时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第14章 你又炸毛了 到了褚荀家,江昼抱着一堆资料书,放到了书桌上。 “坐。”褚荀朝他扬起下巴,眼神瞟了一眼椅子。 江昼鬼使神差地坐下来,身后的少年按住他肩膀,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齿,“你他妈——” “肩膀也受伤了?”褚荀松开手,“还有哪里?” 这人眼睛这么尖? 江昼含糊不清道:“就脸上挨了一脚而已……” “原来真打输了。”褚荀轻轻地笑出声,转过身去翻医药箱,“难怪脸都肿了。” 他一笑,江昼就躁得慌,局促不安地把视线转到窗外,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褚荀手里拿了棉签和一罐深色的药水回来,微微俯身,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别乱动。” 其实他可以自己抹药的。 不过褚荀捏着他的力道有点重,显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江昼放弃了挣扎,小声嘀咕:“你轻点啊,别故意搞我…… ” “是擦药更疼还是挨打更疼”褚荀却拿着棉签在他青紫的脸颊上按了一下,看见他皱眉,冷冰冰地问:“既然怕疼还打架?” “诶我……”江昼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烦躁地闭上眼,“你不懂。” 褚荀家庭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明白他这种在烂泥里打滚的人? “你闭眼睛干什么?要我亲你吗?”褚荀又往他脸颊上按了一下,刺鼻的药水味和酸痛让江昼睁开眼,下意识往后面缩,连带着椅子都滑动了一段距离。 “猪苟你说话一直这么神经病吗?” 江昼更恶寒了,“你上课照镜子,下课还想搞男同学?你没问题吧?” 褚荀又笑了,他的笑意总是很浅,如温柔的水,像是在开玩笑,“你下次再逃课打架,我还能更神经病一点。”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江昼受不了他,继续往后缩,拿胳膊挡脸,“别碰我!” 褚荀放下药,视线从上往下倾泻,失笑道:“你又炸毛了。” “什么炸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变态,你——”江昼狠狠地瞪他一眼,拿手护住了自己的胸,“你别想得逞!” 褚荀被他逗笑了,无奈地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平铺到书桌上,“别的我不跟你计较,今天晚自习又逃课了,记得写检讨给我。” 他又指着计划表,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我把你的学习计划安排好了,从现在开始执行吧。” 死装。 “黄鼠狼给鸡拜年……”江昼磨磨蹭蹭地看了一眼计划表,瞬间两眼一黑。 天杀的,这个计划表已经精确到分钟了! 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二点,每分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睁大眼睛,使劲儿在一堆学习时间里寻找休息时间,看了半天,终于在高数和国学课的交界处,找到了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你是想逼死我吗?” 褚荀冷淡道:“以你的基础,不这样安排是没办法跟我一起去华清的。” “我有说我要去吗?谁要你管了?”江昼硬邦邦地反驳。 “我要你去,你就得去。”褚荀声线更冷,明明是毫无道理的一句话,像是有魔力,一下子天降巨石,压到了江昼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死死抿着唇,沉默地看着那张计划表。 褚荀语气柔和了些许,“试试吧,实在撑不下去我们再想办法。” 许久,江昼缓缓道:“褚荀,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我知道我很烂,烂到家了。你做再多也救不了我,我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做什么?” 他后背挺直,视线停在计划表上,表情却很恍惚,“没必要管我,你也要学习,你把时间花在我身上,你怎么办?你国学课才七十多分,你先管好自己吧。” “我是竞赛生。”褚荀说,“华清保送很简单的。” 忘了,褚荀还是竞赛生。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江昼又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你就把时间花在你的大学生物理竞赛上。” “太简单了,我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 褚荀拉了一条椅子,坐到江昼身侧,双手交叉,眼神深沉:“比如你。” “我?” 褚荀的目光好像有实质,一寸寸扫视过全身,慢条斯理道:“父母离异,父亲畏罪潜逃,流落街头,又不服管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难解的题。” 江昼咬牙道:“你把我当学术研究呢?” “没有。”褚荀弯起眼眸,温声说:“把你当小猫了。” 无家可归的猫,他就捡回家了。 “什么?” 江昼更生气了,想他威震八方顶天立地无恶不作雅颂大魔王,居然被比喻成猫,他不要脸吗? 一下子跳起来,张牙舞爪的,“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好了好了,这么不禁逗?”褚荀按住他肩,“药也抹好了,计划也安排好了,现在,请开始学习吧。” 说着,他从那二十本资料书里摸出来一本《线性代数基础题》和《高数教材分析》,“十分钟通读材料,十分钟做基本概念,二十分钟做基础题,不懂来问我。” 他顿了顿,“我跟老师申请了,你现在可以暂时不做班上布置的作业,等进度跟上了再做。” 他翻开资料书的第一页,推到江昼面前,语气像是流水:“你只管学,其它的交给我,行吗?” 只管学。 没有任何外界因素会再打扰他。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对我来说,你是一道题,很有挑战性。”褚荀也拿出作业本,熟练地戴上眼镜,眼神又被隔绝在镜片后:“我想在你身上做出满分答卷。” 有详细的计划,舒适的环境,充足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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