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尴尬地坐起来,试图用玩笑掩盖自己现在的无措:“你睡觉这么不安稳啊?” 顾林洬坐在床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下巴指了指落在床脚的被子:“你觉得应该是谁睡觉不安稳啊?” “不会吧。”慕辞不愿相信:“明明是你压得我。” “你一直乱动,我根本没办法睡。”顾林洬声音有些沙哑,他疲惫地下定论:“你不喜欢别人睡你的床是对的,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 慕辞干巴巴地哦了声,下床想去厕所逃避现实,不想站起来的时候踩到掉在地上的被子,差点儿没直接跪下去。 慕辞洗漱的时候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锁,他睡觉这么吓人吗? 没道理呀! 终于在为了化解尴尬,慕辞再次帮顾林洬上药的时候,他想明白了原因:“我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顾林洬回头。 “我为什么往你身上蹭。” “为什么?” “我怕冷,你体表温度还挺高的。”慕辞嘿嘿傻笑。 “……所以……你是把我当暖宝宝了?” “好像,大概,是的。”慕辞再次嘿嘿。 顾林洬:“……” 半晌后 “对不起啊。”慕辞追着顾林洬下楼:“你今天早饭我请你吧。” “不用了,我随便买个馒头就行。”顾林洬说。 “那怎么行。我知道门口有家鸡汤馄饨很好吃,一会儿再给你那什么,什么梁哥,打包一份,他肯定守了一晚上,怎么也得吃点儿好的,对吧?” “哦,好。”这下顾林洬终于点头。 慕辞殷勤笑着,搓搓手跟在顾林洬身边:“不过咱说好啊,昨晚的事儿,咱们就都忘掉,好不好?” 闻言,顾林洬勾起唇:“你这么说,还以为昨晚我俩发生了什么呢。” 慕辞吓得捂住自己的额头:“你别乱说!” “你捂着额头干什么?” “没有啊,下意识动作。”慕辞心虚地放下手。 只是碰到,这不叫亲,慕辞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第24章 清晨的附院已经不算幽静,聒噪的蝉鸣在嘹亮的口号声里也稍显逊色。两排青松站得笔挺,鸟儿也早起在路中间站军姿,慕辞和顾林洬从他们身边经过,它们也纪律严明地没有动弹。旭日正东升,晨雾刚散,满天一片金黄。 “对了,今晚上你还去学校吗?”慕辞问。 “嗯。” 慕辞打眼看了眼自己,又看了一眼顾林洬:“那你这一身伤,怎么解释?” 顾林洬偏头,面色不改:“摔的。” “太草率了吧。”慕辞说。 “那你呢?”顾林洬问。 慕辞扭头,笑盈盈地说:“洗澡打滑摔的。” “……” 挺好,加了环境和动作,所以一点儿也不草率。 慕辞似乎又被自己的聪明才智迷住了,一蹦一跳一脚一个杨树叶子。 很不礼貌,但也是事实,顾林洬觉得慕辞可能脑袋里少了点儿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个安静,一个欢脱,并肩走出了附院。 正要过红绿灯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顾林洬,慕辞跟着疑惑回头,看到一个眉眼和顾林洬长得很像的男生从路边的黑色轿车上走下来。 他穿着考究,旁边还有司机管家,很明显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 慕辞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林洬,却见这人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冷淡面瘫样儿。 慕辞猜测,来人怕不是也姓顾。 果然下一秒附院门口又窜出一道身影,小跑到来人身边,殷切地叫他:“林漾哥,怎么是你来接我?” 顾林漾。 慕辞知道这个名字,慕家给他办回归酒会的时候,总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名字,什么商业天才,什么顾氏未来继承人,什么年轻一辈里唯一能和慕颂寒比肩的。 可能慕辞对钱的事情都比较敏感,听到商业就想到赚钱,所以这个名字他也就记了一耳朵,但也仅此而已。 慕辞又看了一眼那个跑出来的人,这人没什么好说的,上次打架被他薅掉一撮毛的易忱。 慕辞脑袋里被帝都这个弯弯绕绕关系弄晕的大脑皮层此刻突然灵光闪现,理顺了顾林洬,顾林漾还有易忱之间十分不微妙的关系。 这种家庭伦理大戏虽然很好看,但还是不要这么近距离围观。 慕辞瞥了一眼进入倒计时的红灯,只等绿灯亮起,他就迅速撤离。 但是显然他忽略了自己其实也算是这复杂关系里的一员,正想着跑呢,易忱一句话就将重心转到慕辞的身上—— “慕辞?你怎么也在这儿?”易忱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着:“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这下顾林漾也终于是注意到了慕辞,他血缘关系上的堂弟。 “你就是慕辞?”顾林漾看着慕辞,眼睛微眯,眸子间闪过危险的光。 可以说不是吗? “有事儿?” 顾林漾笑了笑,语气平和:“当然。小宸的事情还没过去呢。” 不是吧,又是一个要来替慕颂宸报仇的? 慕辞越想越后悔,当初真的该自己端着汤泼过去,这样至少他被记恨的心安理得,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损失了很多。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顾林漾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顾林洬:“现在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我明白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慕辞第一时间看了眼顾林洬,心说,朋友,他在内涵你呢。 可是顾林洬却只是淡淡的,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就这么在绿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抓住慕辞的手腕走上斑马线。 慕辞被他拽着,还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顾林漾无声的嘴型。 “都是一样。” “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儿。” 可以举报他骂脏话吗?慕辞举手手。 过了斑马线,顾林洬松开了慕辞的手,慕辞饶有趣味的凑近他说:“诶,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刚才骂娘了。” “什么?” “他骂我们有娘生没娘养啊。” 顾林洬愣了愣,停下脚步,看向旁边叉着腰笑得异常灿烂的慕辞,杨树叶影分割了晨光,也分割了他的脸庞,那样灿烂的微笑,一半在光里,一半却沉陷黑暗,他煞有其事的喟叹了声:“我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被扯出来骂我,这就是所谓的不得安息吧……” 他唉了声,看向顾林洬,笑意凛然:“我好像有点生气,你呢?” “我……”顾林洬摇了摇头:“……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看来他是经常骂娘了,真没素质。”慕辞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也算了,我可不想一周四次。” “一周四次?”顾林洬默念,明白过来意思后哑然失笑。 顾林洬一笑,慕辞就对他带上美颜滤镜,欣赏美的事物,心情重回愉悦,他连点了两碗馄饨。 “这家馄饨不错吧?”慕辞吹着勺子里的汤问。 “嗯。”顾林洬看着手机心不在焉。 “吃饭看手机,不利消化。”慕辞说:“你的吃饭习惯这么差吗?” 不仅吃饭习惯差,还挑食。 点单的时候就是,店里的那么多馄饨,猪肉馅的不吃说可能有肥肉,鱼肉馅的不吃因为里面有生姜,最后要了鸡肉馅的还说馅要少包一半,汤里也不要葱花香菜。 “哦,抱歉。” 可是慕辞还是很不舒服:“看你吃饭我强迫症都要犯了,你要不要只点一份馄饨皮啊?” “可以吗?”顾林洬问。 “……”慕辞给自己顺了一口气,故作老成的教育道:“不要挑食,挑食会营养不良,发育不良,影响健康的。” “我没有啊。” “那你看你,葱花香菜你不吃可以说是口味,那肉呢,不吃肥,不吃腻,鸡肉你还挑一半拣一半的。” “我葱花香菜过敏。” 慕辞一顿,天底下还有这种过敏的? 他不确定地问:“那你不会花菜,青椒,生姜,还有芒果都过敏吧?” 顾林洬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 慕辞吸了一口气,一个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过敏源吗? “那肥肉呢?也过敏?” “这个是不吃。”顾林洬说:“尝试过,但一到嘴里就会吐。” 慕辞再次无语。这是啥,肥肉PTSD吗? 不过无论什么,因为慕辞的话,顾林洬终于是放下了手机,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馄饨,放下碗筷等着打包。 但就在这个空档,他又拿出了手机,慕辞实在想不通,手机平时就接接电话,玩玩游戏,还有别的什么可看的? 一点也不好奇地他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走了两步,溜达到顾林洬身侧,快速瞄了一眼。 又是在查医院。 慕辞想起来昨晚上他也是在查医院。 这么说起来,那个烧烤店老板那天的样子倒不像只一个肺部病变那么简单。 看样子应该是什么疑难杂症,即使在首都也很难找到相关方面的专家。 那个老板看起来人挺不错的。唉,命这种东西还真是不讲道理。 从馄饨店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晴得爽朗,万里无云,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点点落在身上。 慕辞和顾林洬在店门前分别,两人虽然一起住了一晚上,但实际上相处气氛仍旧尴尬,更到不了那种熟悉的程度,分别时连说拜拜都显得太别扭,于是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慕辞回去过红绿灯的时候,顾林洬恰好进了地铁站,也是在这时候,慕辞想起来他忘了要顾林洬的联系方式。 应该是可以要一个的吧? 不过没要也不影响什么。 算了。 绿灯亮起,他又一蹦一跳的走回附院。 这时候的附院已经安静下来,出过早操后,新兵也是要放周末的。 这时候的风很弱,阳光凝视大地,慕辞找了处草坪叼着根草根享受静谧。飞舞好半晌才慢悠悠落下的杨树叶子,沐浴着金色阳光,掉在慕辞的脸颊上。 一个人的时候,挺惬意的。 但也着实无聊。 慕辞掏出手机,举着翻看消息。 有季译凌晨发过来的,这货大抵是昨晚上激动得睡不着了。 慕辞没回,退了出来。 但是再向下看,也没有别人的消息了。 唉。 这时候他居然开始想念顾林洬在的时候,虽然随时有脚趾抠地的风险,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 时间长得怎么也走不完。 唉。 还是回去看恐怖片吧。 就这样,慕辞又缩在屋子里看了一上午的恐怖片。 而顾林洬那边,他找到梁睿的时候,他正在ICU诊区外面的长椅上躺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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