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念睁开眼,正对上储一嘉棕色的眸子。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对方说。 正值夏末,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穿长袖外套。这是……专门给他带的? 江一念率先别开眼,呼出一口滚烫的鼻息,“哦。” 车厢里恢复令人熟悉的沉默,只是这次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的人换成了江一念。 余光里握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很漂亮。 手指很长,骨节蜷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地露出形状漂亮的掌骨。皮肤很白,在转弯的时候手背上隐隐透出脉络分明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 就是这样一双手,刚才给他盖了外套。 就是这样一双手,早晨覆在……草! 他妈的他在想什么! 江一念非常暴躁地把自己头发抓乱,好像只要碎发遮住眼睛就能掩盖他内心现在所想。 耳边响起储一嘉疑惑的声音:“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一念绷着嘴唇没说话。 怎么了?他脏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捏下巴)是谁在偷偷回味我不说~
第23章 易感期 车子驶进小区,地库的卷帘门识别到以后开始徐徐上升,发出机械的闷响。 “咕噜咕噜”,几声熟悉又尴尬的声音掺杂其中。这次车厢里就他们两个人,江一念听得格外清楚,想到储一嘉一向注重个人形象这回却连着在自己面前出糗,一时没忍住很没有良心地溢出一声轻笑。 “哥哥。” 他听到储一嘉叫自己。 江一念:“……” 为什么他总觉得储一嘉每次叫他都怪怪的。也不是…… 该怎么去形容呢? 这种怪是相对的。小时候储一嘉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一声声脆生生的哥哥喊得他又烦又没辙。年龄上的差距,这声哥哥他听得理所应当。 但是时隔多年同居后,再次听到这声“哥哥”,他总觉得在储一嘉看似平静淡漠的语气中暗藏着什么别的东西。搞得他每次心里毛毛的,既似曾相识又扑朔迷离。 投来的视线好似带着温度,江一念被迫掀开眼皮,目光穿过额前碎发的缝隙懒懒看向储一嘉。 “嗯?” 还是那只手,动作熟练地翻开主驾驶和副驾驶中间的置物格,掏出一块桃子果糖递了过来,“吃吗?”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糖? 江一念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合理假设:“你也喜欢桃子?” 储一嘉看了他一眼,“喜欢。” 江一念露出赞赏的表情,算是对对方口味的肯定。 “你不是低血糖?也赶紧吃一块吧。你今天要是晕在外面我可背不动你。”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江一念还故意吸了吸鼻子发出浓重的鼻音。 车子顺着斜坡滑进地库,一直到停稳熄火江一念才听到储一嘉沉沉的一句“嗯”。 有点闷,有点哑。 下车的时候江一念看到储一嘉从后座上拿了什么东西,但车库里有些暗他看不清楚,只依稀觉得那玩意像个棍子。 这家伙该不会借口吃饭把他骗回来打一顿吧? 他带病逃跑也是事出有因,又不是故意想给对方增加麻烦。 从下车到进电梯,江一念这一路对储一嘉的四肢进行了深度评估,在心里盘算着以目前的体力应该出哪些应对的招式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弱鸡,结果回到家储一嘉把手里的东西打开递到他面前——那是一面锦旗,暗红色的绒面上烫着四个金色楷书大字:见义勇为。 是那个小Alpha的家长今天送到学校的。 江一念脸色讪讪地松开了拳头,掩饰般清了清嗓子,“谢谢啊。” 储一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爪子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江一念依稀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无语。 储一嘉把锦旗挂在了客厅的墙上,就在电视机的正上方。虽然看起来和整个房间的装潢风格格格不入,但两个人望向那里的目光都格外柔软。 “哥哥,过来。” 储一嘉在沙发上叫他。 江一念转头,茶几上给伤口换药的各种用品零零散散铺了一桌子。空气里从进门就飘着牛肉粥的清香,一看就是出门前早就准备好的,江一念心里的某个地方骤然软了下去。这人…… 江一念抿了下唇坐到对方身边,露出手臂上的旧纱布,“你要给我换药?” 储一嘉:“可以吗?” 江一念挑了挑眉毛,杏眼含着一抹狡黠,故意将回答的间隙拉得很长,然后说:“不行。” 开什么玩笑,上次储一嘉帮他处理腺体伤口时的丢脸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他怎么敢让对方再碰他,万一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他不要面子的吗? 储一嘉:“……” 然而五分钟后,江一念看着自己手臂上明晃晃的蝴蝶结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却又在看到储一嘉后背透过居家服隐约露出来的肌肉轮廓后又松了开来。 他打不过储一嘉。至少目前是。 晚饭相比之前要简单许多,一碗牛肉粥搭配两碟爽口小菜,江一念却吃得很舒服。 测过体温吃了药,下午消耗了大量体力,简单梳洗后江一念没再去电脑房,直接躺回了自己的沙发。 白天他一直强打着精神,体温飙升的时候他其实浑身都痛,像是身体里的神经在打架。此刻放松下来他能感到阵阵倦意向自己袭来,但还是撑着没睡。 储一嘉收拾完餐桌看他吃完药以后就去书房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江一念瞪着两只酸胀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没睡呢? 江一念觉得大概可能也许是腺体不太舒服吧。他伸手抚摸着后颈褶皱的器官,想从中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但触手的皮肤既不疼也不痒。 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江一念拽着薄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这种被不明东西吊着的感觉让他异常烦躁,鼻尖逐渐漫上一抹粉红。 眼神空洞地望向地板上的某一点,江一念试图用当前昏沉的脑袋进行数天生活规律的对比分析来找出被他遗漏的某点。 吃早饭、学高数、吃午饭、学高数。就这么点事足足花了江一念两分钟。 记忆仿佛被禁锢在某处,等江一念拨动思维千辛万苦冲破了阻碍,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像……今天储一嘉还没抱他…… 江一念下意识摸了下耳朵,储一嘉每次在抱他的时候说话那里都痒痒的,现在那里正一片滚烫。 每天那人不是挺准时也挺主动的么,怎么今天没动静? 说好的替父还债呢?契约精神呢? 江一念裹着薄被往房门紧闭的书房走去。 “扣扣扣”,江一念敲门,“储一嘉?” 在网吧晃悠一天,现下头顶冒着热气,江一念其实乏得不行,脑袋沉沉耷拉着,心里想着等储一嘉开门他要第一时间霸占里面的椅子,以病号的名义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对方的失信行为。 结果预想中的脚步声并未传来,他只朦朦胧胧听到储一嘉说了句【抱歉,今天有点事】便再没动静。 江一念原地震惊,撑着力气一掌拍在门板上:“储一嘉?” 开什么玩笑,一句话就把本少爷打发了? 然而毫无回应。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江一念念着一个做哥哥的本分,觉得抱不抱的先放一边,自己最起码应该确认储一嘉的安全。 手指握住金属门把,缓慢转动,却在即将推开门的瞬间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是门从里面反锁的声音。 江一念一下子就急了,到底什么情况?!拳头砸在门板上喊:“储一嘉!开门!” “……” “储一嘉你再不开门我就上脚踹了啊,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 薄被被扔在地上,江一念往后退了一步,一脚直接蹬在门上! 但因为人在病中力量不足,门纹丝未动,反而他的脚踝被震得生疼。 江一念捂着痛处龇牙咧嘴,这实木门也忒他妈结实了! 正当他在盘算要不干脆找个开锁师傅的时候,门里终于传来储一嘉的声音。 “别踹了,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也不能憋在书房不出门啊,你出来我给你看看,实在不舒服我把李叔叫过来送你去医院!你先把门打开!” “没事……你去睡吧……” 江一念趴在门缝处,试图从几不可察的缝隙里窥见一丝半点储一嘉的情况,“别特么废话,你自己听听,声音哑得像只鸭子那能叫没事吗?快给老子开门!” “咚咚”,门板内侧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是储一嘉挨着那里坐下。 “哥哥,你不会想看到现在的我的……”储一嘉声音极低,像在压抑着什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储一嘉这人这么倔?江一念撑着最后的力气和耐心警告道:“想不想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好歹算你哥哥,你生病了我哪有不管的道理?储一嘉,别让我再重复,开——”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江一念直接拉了进去! 明亮的光在地板上由一条线迅速扩展成一片光区,再缩小成一条线,直至消失。整个过程快得让江一念毫无反应。好热! 江一念觉得自己跌入了沉闷的三伏天,滚烫的热气顺着皮肤上的毛孔往本就发烧的身体里钻,烘得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去寻找热源,却撞进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视线里。 储一嘉将他抵在墙边,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半垂着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仰视的关系,从江一念的角度看过去此刻的储一嘉表情比平时更加冷冽,甚至有点臭,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透出一股子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暴躁感——像一只抓不到猎物的野兽。 那是一种与储一嘉本人性格严重违和的野性。 一开始江一念被盯得心里毛毛的,后来也不知道是那根筋突然通了,想到这里是书房,觉得对方现在的模样依稀在自己照镜子的时候见过,瞬间产生了共情,脱口问道:“难道……你也有补考?” 起初江一念还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等和储一嘉沉默对视了半分钟后他才觉察出不对劲,挂在他唇角的笑容一点点退去——这人的眼睛怎么越来越红了? 该不会来找他打架的吧? 背在后面的左手暗自屈伸了几下,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结果高烧的后遗症却在此时凸显出来,每个关节都叫嚣着酸痛。 江一念忽然萌生了退缩的想法,伸手去推储一嘉,想要挣脱面前的桎梏。结果手腕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被储一嘉紧紧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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