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看准这一点,航司才敢拿离职卡他。 培训费从数十万到数百万不等,自由裁量空间海了去。边迹也跟着头疼:“就因为你收了两万块钱没及时转回去,就给你两年停飞处分?这也太儿戏了吧!” 乔远自嘲:“主要是有人投诉吧,处分书里给我罪状列了一二三,还煞有介事的。” “打钱给你的不是章继儿子吗?他追你,没追上,是吧?” “对。” 边迹气得拍桌子,“啥啊这都!我忍不住要阴谋论了!” 乔远摇摇头,“我也怀疑过。但没证据的事,我在这瞎猜也没用。” 聂杭脸也很黑,语气沉沉:“所以,现在你要么继续在这耗过停飞期,要么赔钱走人?” “是的,”乔远苦笑,“而且就算我赔了钱走人,合同里还有竞业规定。” ——也就是说,离职后,三年内不能去同类公司招飞。 “册那。”聂杭骂了句脏话,“真他妈恶心。” 边迹想了会,问:“你走劳动仲裁了吗?” 乔远说:“试过了。但是,因为我在服务期内提了辞职流程,而且收钱行为确实存在,所以……仲裁结果是我要顶格赔偿公司110万。” “靠!”边迹也没忍住骂,“这不合理啊。” 三个人都沉默了,心事重重,以至于菌菇锅的定时器响了都没听见。服务员走来帮他们盛汤,贴心地说“小心烫”。 边迹没喝汤,而是扇扇空气,摇着头说:“肯定不能按仲裁的结果来,你准备上诉吗?” 乔远摊开手,无奈地说:“嗯,最近我一直在找律师。但你也知道,我的圈子就这么大,不认识几个懂法的人。” 菜已经上满,却因为各家烦心事无人动筷。满桌山菌,孤独地呆在盘子里等人理睬。 见乔远茫然的样子,聂杭用手肘戳戳边迹,“边乘务长满世界艳遇,肯定有几个当律师的前男友吧?” 边迹已经习惯聂杭毫无预兆损自己,甚至可以主动接梗:“他们又不懂大陆法系。不合适。” 乔远瞪大了眼睛,试图从边迹轻松带笑的语气里判断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边迹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开玩笑的 。我帮你想想,别急,肯定有办法。” 边迹的眼神落在碗里黄澄澄的食物,思绪不知怎么就飘到了半个月前,那个为某位乘客生日准备的芒果蛋糕上。 “对了,聂哥。”边迹一口汤没喝,冷不丁叫人,“你知道恒天吗?” “嗯,律所是吧?听讲过。”聂杭反应过来后,嘴巴都张圆了,“怎么,你还真有艳遇?” “……”边迹无奈道,“是上一班飞机的乘客。” “噢?”聂杭抓重点的技能一向高超,“跟你聊天的那个?” 边迹只好承认。 聂杭扬眉,“不是‘不认识’么?” “真不认识。”边迹重复道,“工作单位是他无意透露的。” 聂杭心知肚明,不说话,看着他笑。 边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向乔远,“恒天我查过,公司在黄浦,做劳动和婚姻纠纷都很有名,离你也不远,或许可以去问问?” 聂杭再次抓住重点:“你‘没注意’那位‘乘客’,但连人家的地址和业务方向都知道。”聂杭扬眉,“远哥,你信吗?” “不信。”乔远本来一心在自己的官司上,处理这种三个人八个心眼的语境比较吃力,但也被聂杭逗笑了,“‘乘客’叫什么,我能直接找他吗?” 边迹被他俩说得哑口无言,尽量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律所里还有其他优秀的律师,你可以到场再咨询。” 这种此地无银的话术,在座没人会当真。聂杭在一旁都快憋不住,学着边迹的语气:“‘到场再咨询’?” 边迹被闹得脸上挂不住,“啧”他,说他烦人。 聂杭终于放声笑出来:“绕什么弯子,你直接带远哥去吧。” “怎么带?”边迹装不懂,“我跟他们又不搭界。” “去了不就搭界了?”聂杭冲乔远使眼色。 后者默契地接下,重复道:“是啊,你帮我带个路吧。” “……”边迹无话可说,又不好明说自己被那位大律师拒绝过,只好搬出规章制度,“这算不算私下骚扰旅客?” “又不是你找,”聂杭用手肘撞了下乔远,“远哥找。” 乔远笑道:“没错,我找。” 边迹聊不动了,苍白地拒绝:“可我明天飞大夜航啊,抽不出时间。” 乔远拿不准这句话真假,回头跟聂远求助。 聂机长对同事的排班了如指掌,笑道:“别听他的。他明晚才飞,上午陪你去,正好顺路。” 边迹都气笑了,“你又知道了?” “那是!”聂杭还挺自豪,“你那排班都成香饽饽了,前两天还有新来的空姐在群里问呢。” 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以前总有不同航次的同事,特意挑边迹的上班点去食堂跟他偶遇,但边迹一直没当回事。 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今晚全线溃败,只好责怪那碗黄澄澄的汤。没有它的话,自己不至于被架到无话可说的位置。 “算了,”边迹无奈道,“明天坐我车吧,远哥。世纪汇等你。”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一起说:谢谢机长!
第0008章 6C,严岸阔 三个人聊到快十二点才散,出了商场,正好看到高耸入云的大厦上亮着景观灯,于是一路开车到外滩。 到处都挤满人,大家跟着灯光计时一起倒数。五,四,三,二。 念到“一”的时候,边迹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 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给他发来新年祝福,消息不断,但没有一条来自家人。 他低头一一回复完,抬头时,发现最美的电子烟花已经放完,聂杭他们也不知去了哪。 边迹站在桥上看了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在微信上跟乔远约好明天十点见,把手机收起来,朝回家的方向走,逆人流逛着,挤着,像被月亮挡住的大陆,在很热闹的光下有片孤独的影子。 边迹住在公司公寓,公寓面积只有四十平,每个角落都被布置得温馨。因为常年飞行不在家,边迹把厨房改成水培植物基地,让绿油油的叶子把灶台包围。 到家后,他看到乔远的消息。 乔远:[怎么走了?聂杭到处在找你。]边迹:[有点困,先回家啦,刚想跟你们打招呼呢。]困是困,但睡不可能睡得着。前两周忙着事故调查,没空想东想西,如今好容易闲下来,再加上乔远这件事一搅,睡眠质量就告急。 这晚他久违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置身火海,被烈焰包围。在一片灼热中,身下突然出现一双冰凉的手,将他稳稳地托住。 醒来时,边迹发现全身都是汗。 其实他不是真的在抗拒去严岸阔的律所,他要是真不想,就不会当着朋友的面提这件事。他只是不确定,明天严岸阔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如果不记得,那很好,他们两个都没必要尴尬;如果还记得,那更好——虽然说不出哪里好,但至少出门的动力足了不少。 次日,严岸阔推开律所的大门。 长腿迈进闸机的第二秒,前台的专线就已经进来,告诉他委托关系程序已经办好,问他什么时候方便确认。于是严岸阔在楼下签完字,来到所主任的办公室。 他从云南回来已经快两周,每天都处于脚不沾地的忙碌状态,今天是他这个月第一次跟主任见面,他敲门喊道:“周主任。” 周天瑞才四十出头,刚来恒天不久,虽然是空降,但跟各个合伙人相处都很顺畅。他抬头看到严岸阔,笑道:“刚回来?” “嗯,从昆明直接去了趟南京,昨晚回来的。”严岸阔如实回答。 周天瑞扶了下眼镜,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严岸阔现在已经是恒天的资深合伙人,这种级别,做案子其实不必拼命。维护好客户关系,再接几个标的高的大案就足够。但严岸阔不是,他从不挑案子,标的再少也接。几个合伙人里,他出差的时间最长,团队下的精英律师也最多。很多人都不明白,严岸阔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手握这么多案源,还这么拼。 周天瑞对眼前这个人充满好奇,因此多关心了几句:“云南那个案子怎么讲?” “判决还没下来,但对方的不利证据太多,胜诉应该问题不大。”严岸阔长话短说。 周天瑞问他庭辩情况如何,严岸阔说:“对方咬死不承认,质证的时候还怀疑证据的合规性,都被驳回了。” 周天瑞听完,赞许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跟他讨论起后续工作安排。 跟领导开会总会多不少新任务,这次也不例外。严岸阔被派去对接新的顾问单位,他看了眼日历,苦笑道:“他们约了几点?我晚上六点的航班,怕赶不上。” 周天瑞听他说航班,问:“你又要出差?” 严岸阔说:“见个老客户,在英国。” “你可真是劳模。”周天瑞说完,翻起助理做的时刻本,“顾问单位约的是十点,你照常出差吧,能赶上。” 严岸阔想着见面前先看看材料,所以没在办公室耽误,要来定位后,急匆匆地去坐车。 走前他路过前台,叮嘱道:“我现在去趟闵行,如果有案源来找,通知我。” 前台笑着说:“好的,严par放心。” 上海今天阳光好,晴空万里,但紫外线不算很强。 边迹被从窗帘里透出来的光叫醒,慢吞吞地起来点了个早餐外卖。他干这行时间久,练就了能够违背生物钟迅速入睡和起床的本领。 出门前他本来准备穿冲锋衣,临开车又跑回去换了身长风衣,磨蹭到九点多,路过穿衣镜,觉得头发不对,折返抓了两下造型,这才急匆匆下楼。 乔远在路口等他,看到他时愣了下:“今天怎么打扮这么好看?” 边迹装傻:“昨天不也这么穿?” “昨天显嫩。”乔远如实道,“今天显帅。” 边迹被夸得飘飘然,让乔远把安全带系好,放着轻音乐往市里开。 路上边迹没闲着,一会在介绍第一商店的特产,一会又说国际饭店蝴蝶酥难排,没多久就到了BFC。 目的地就在附近,临着几百米就能看见硕大的律所广告牌。跟着电梯指引,边迹带乔远来到前台。 前台笑得很甜,问他们有无预约,找哪位律师。乔远一句话没说,回头看向边迹,后者犹豫着报了个名字。 “你们找严par?”前台思考了一会,“他刚出门,稍等,我核实一下。” 说完,她给楼上打电话,确认后,微笑着跟边迹道歉:“不好意思,他十五分钟前刚走,今天预计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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