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天都会去一趟医院,带一些给产妇的补品,还买了些给小婴儿的衣服。 最后两人是在医院里给娜仁额吉、大哥大嫂,和只有几天大的小侄女道的别。 临走前,周安吉还送了小朋友一个见面礼—— 是一个写着平安两个字的小巧金坠子。 这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外婆,在十几年前给周安吉买的。 后来外婆去世了,这个家里就再也没有人爱护周安吉了。 不过小婴儿还太小了没办法戴这些饰品,于是周安吉把它交给了大哥保管:“阿乐曾经送过一条狼牙项链给我,我还礼还给他的小侄女,应该也合情合理。” “不是新的,也不算贵重,只是希望能保佑她永远平安。” 家里人本想留周安吉过完元宵节再走,可学校张守清教授那边已经在催了,研究生是没这么多假期的。 于是这天中午,娜仁额吉专门回家给周安吉包了一点羊肉饺子,煮好后用保温盒装好,让他带回学校吃。 下午的时候,苏和额乐重新开车送周安吉回了北京,一直送他到了宿舍楼下。 学生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返校了,宿舍周围的人又多了起来。 他们没办法站在宿舍门口像上次那样缠绵。 此时周安吉站在门外的两级台阶上,双手揣在羽绒服外套的口袋里,眼神缱绻地盯着台阶下看起来比他矮一点的苏和额乐。 对方一手提着他的包,一手提着保温盒,抬着一点脑袋同样望着自己。 “要不上去坐会儿吧,反正黄嘉穆还没回来。”周安吉试着邀请。 苏和额乐想了一两秒,还是摇了摇头,笑着说:“算了吧,坐一会儿就更不想走了。” “那好吧。”周安吉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黏人。 不像去年夏天在草原上的那次离别,这次分开后,再重新见面就是一辈子了。 周安吉从苏和额乐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然后很轻地在他手腕上握了一下:“不想放你走了。” 苏和额乐笑笑:“放我回去吧,宝贝儿,回去办完事我就来北京陪你。” “多久?” “最多半年。” 周安吉重新回到北京后的半年,他和苏和额乐在关于事业和学业上的计划也都在同步且有序地进行。 除了每天的视频通话和每周的信,苏和额乐还时不时给他发过来一些照片。 其中包括了:他的辞职信、他收到的北京一家资源科技公司的offer、小恩和的入学通知…… 有时候也会发渐渐长大的小侄女的照片,以及敖都和小周羊的照片。 偶尔还会在去大哥家里的时候,和娜仁额吉一起,给周安吉拨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相比起苏和额乐的这半年,周安吉的这几个月就相对普通多了。 他没什么时间出去闲逛,所以手机里除了过年那次在故宫和北海公园拍的东西,都没什么有意思的照片可以给苏和额乐分享。 周安吉给自己找借口,美其名曰:“不是说要为了你试着喜欢喜欢北京吗?所以北京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得等你来了之后,和你一起去逛。” 研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他一心都扑在自己的毕业论文上,有时候甚至忙得连和苏和额乐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上次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没道明白的患得患失,因此幼稚地认为得靠每天一次的视频通话维系感情。 可这次不一样了,两人都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几天没说话就变淡,相处起来反而更随意、更舒服。 只是苏和额乐偶尔会故意逗他:[是不是把我忘了?还是到什么恋爱冷静期了?] 有的时候这句话白天发出去,要到晚上才会收到回复:[我太忙了,哥。] [别生气啊。] 苏和额乐在临睡前看到消息,于是立马得寸进尺:[如果说我生气了,那你要不要干点儿什么哄哄我?] 周安吉此时在宿舍阳台,一边对着洗漱池刷牙,一边把手机摆在一旁和苏和额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看到消息后,还来不及把牙膏沫吐掉,直接含着牙刷就开始在屏幕上敲字:[你想让我怎么哄?] [在干什么?让我看看你。] 他回了句[马上],然后快速地把牙刷完,拿着手机和钥匙就跑到了宿舍天台,给苏和额乐拨过去一个视频。 周安吉最近老是这样,都到凌晨的时间了还老是往天台上跑。 以至于黄嘉穆疑惑地问他:“什么电话要专门跑到天台上去打?” 周安吉在关上门之前眨眼对他笑笑:“谈恋爱的电话。” 季节又快到夏天了。 天台不冷,相比起闷热的宿舍反而凉爽。 可北京光污染严重,抬头也看不见什么星星,只有一轮孤零零的圆月挂在天穹上,凭借着反射光投下来的一点微弱亮色,还没来得及落到地表,就和城市里的灯光融在了一起。 周安吉蜷着腿坐在矮凳上,忽然想起了自己去年在内蒙古拍的星空,还被学院收录去挂在了院系走廊的作品栏上。 “你那边有星星吗?阿乐。”他举着手机问。 苏和额乐看见手机视频界面里的人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把手机放得很低,镜头对着他昂起的下颌线。 周安吉没看他,而是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天空。 此时苏和额乐正待在白云鄂博这边的楼房里,他起床掀开窗帘往外看,和北京一样没有星星。 他把手机镜头转换了一下,对着外面:“没有,只有月亮。” 周安吉叹了一口气:“我这儿也只有月亮,还是乌兰察布的星星更好看。” 苏和额乐沉默了一会儿,将镜头重新转回来对准自己:“阿吉。” “嗯?”周安吉视线落下来,两人隔着屏幕对视了几秒。 “别关心星星啦,白天就一直在和星星打交道,晚上多关心关心我。”苏和额乐说。 “好啊。”周安吉扬起一点浅浅的笑:“我多关心关心你,关心一辈子够不够?” 苏和额乐笑着说“够够”,之后又把话题转向了其他正事:“我已经把恩和上学的事办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夸一下我?” “怎么安排的?”周安吉问。 苏和额乐已经在白云鄂博的矿区辞了职,所以小恩和最终也没跟着去包头上学。 他被安排进了乌兰察布市区里的一所小学,平时在学校里吃饭住宿。 然后苏和额乐在学校附近给琪琪格找了一份在饭店当服务员的工作,包吃包住。 恩和在学校的一切开支都由苏和额乐负责,而且琪琪格自己平时的花销也不大,所以挣的工资也够母子两人用了。 “你怎么这么棒!”周安吉笑着对屏幕里讨奖励的人说,“是这么夸吗?” 苏和额乐故意想了一秒,然后回他:“有点儿敷衍。” “那你办完事就快点到北京来,到北京来我不仅会夸你,还会拥抱你、亲吻你。”
第55章 毕业快乐 周安吉是在自己的研究生毕业典礼上再次见到的苏和额乐。 而且对方故意没有提前告诉他,前一天晚上他们通视频的时候,苏和额乐还呆在自己的蒙古包里—— 这确确实实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 尤其是当他穿着蓝袍硕士服,正站在台上接受院长颁发的毕业证书时,他低头让院长把他头顶的穗拨到另一边,再重新一抬头,就远远望见了站在人群里的苏和额乐。 苏和额乐长得高大,穿一件纯白短袖站在全是毕业袍的学生中很显眼。 此时他站在礼堂门口,阶梯观众席的最后一排。 双手插在裤兜里,单肩背了个包,却没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感,他正笑意盈盈地隔着一众喧闹的人群望着台上的周安吉。 周安吉手上端着毕业证书,站在台上看愣了几秒,才被后面的同学催促着下了台。 礼堂里人来人往,毕业生在这天兴致盎然,志愿者们组织着一队又一队的人依次排队上台。 周安吉从台子的侧面钻出来,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就踏着阶梯朝苏和额乐跑过去。 宽大的硕士服被风带着飞扬在手臂两侧,跑到一半他嫌帽子太碍事了,伸手摘下来拿在手里。 苏和额乐仍把手插在兜里,站在原地歪头看着那个向他飞奔过来的小小人影。 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随着距离变近,扬得越来越高。 周安吉跑到他面前,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在苏和额乐怀里,尽管他心里很想很想这么做。 他弯腰撑着膝盖缓了两口气,眼神却一直落在对方身上不肯移开。 苏和额乐仍笑着,伸出手抹了一把他鼻尖儿上溢出来的汗:“看你累的。” 周安吉没说话,猛地直起身体,一只手一把握住了苏和额乐落在他脸颊上的手,另一只手推开礼堂的大门,牵着他走了出去。 门在背后重重地关上,礼堂内的喧闹声瞬间被隔绝在室内。 苏和额乐被周安吉拉着,一直走到了礼堂外广场上的一个小角落,一片被树荫堪堪遮住了午后烈日的地方,才猛地一下伸手把人抱住。 他手里握着自己的帽子和毕业证书,交叉在苏和额乐颈后,脑袋深深埋在对方的肩窝里。 六月的下午尽管炎热,可路上仍有来来往往的学生。 礼堂里的典礼仍在继续,其他毕业生们不会像他这样中途跑出来。 周安吉心里仗着有树的遮挡,此时在大学校园里也敢轻易放肆地抱着人不肯松手。 这棵绿意盎然的树长了有几层楼高,树干上趴了无数只蝉正在吱吱呀呀地叫,把两人咚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都给盖过去了。 苏和额乐也没扫兴,就任他这么抱着。 他上下抚了抚周安吉的背,在他耳边逗他说:“现在胆子大些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这么一直抱着不撒手。” 周安吉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瓮瓮的:“反正我把脸埋在你脖子里,也没人看得见。” 于是苏和额乐顺着他的话说:“反正我毕业好几年了,也没人认识我。” 后来是苏和额乐轻轻地在他耳侧吻了一下,两人才肯放开手。 周安吉对着礼堂昂了昂头:“跟我一起进去吧。” 苏和额乐笑着问:“有我的位置吗?” 周安吉回:“本来毕业典礼就是可以带家属的,你又不是没毕过业。” 苏和额乐被周安吉这话里不饶人的口吻说得愣了一秒,然后跟他一起走了进去:“我毕业的时候家人都在内蒙古没过来,不过当时我的毕业典礼也是在这个礼堂举行的。” 周安吉顺着苏和额乐的话回想了一下,苏和额乐研三毕业的时候,他正好读大四,同样也在这个礼堂举办了本科的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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