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抱得好紧,羽绒服上融化的水渍把他的睡衣也弄湿了,可周安吉不在乎,他甘之如饴。 仿佛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不管是寒冷还是温暖,一定要让他有所实感,才能断定这不是场虚无缥缈的梦。 就像之前很多次,他都梦见过阿乐来北京找他,梦里有多快乐,天亮之后剩下的失落就有多强烈。 一大早的宿舍走廊外没人经过,两人就这么在门口抱了好久,长达五个月的思念也只堪堪消散了一半。 直到周安吉终于累得有点支撑不住了,抚着苏和额乐后背的手臂往下滑,身体也跟着往下掉。 苏和额乐这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还发着高烧。 他把人一把抱起来,用后背抵着门把它关上。 苏和额乐被冻了一夜后,宿舍里的暖气终于唤回了一些温度。 “阿吉。”他把人放回被窝里,严严实实地捂好被子。 可周安吉的手始终环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下。 果然,生病时身边一旦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脆弱。 苏和额乐低着头,用手指去摸对方湿漉漉的眼睛,擦干了溢出来的泪水,又顺势摸了摸额头。 好烫。 他习惯性地像以前一样,用手背贴着对方滚烫的脸蛋,温柔地说:“宝贝儿,你生病了,我们得去医院。” 周安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始终注视着他的脸,可能是因为又生病又熬夜的缘故,眼圈儿看起来红红的,可怜得不得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乐,你亲一亲我。” 苏和额乐的心在几个小时之内软了一次又一次,此时有求必应地贴过去,亲了亲周安吉的眼睛,而后是鼻尖儿,最后移到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周安吉躺在床上,把蹲在床头的苏和额乐的脑袋抱在肩窝处,还是不肯放开。 苏和额乐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说:“让你受委屈了。” 周安吉回:“是,你让我受了好多委屈。” “那我慢慢补偿给你。” 周安吉点了点头,说好。 他终于肯放开手,窝在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看苏和额乐在一旁忙碌。 他先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套厚实的贴身衣服和毛衣,然后把周安吉从被窝里扶起来,仔仔细细地把他刚刚被自己羽绒服弄湿掉的睡衣换掉。 接着掀开被子,用双手捂了捂他白皙又冰冷的脚,厚厚的棉袜套在脚上后,又把被子给盖了回去。 然后找出吹风机,把他在晚上被雪淋湿了还没干透的头发吹干。 周安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曲腿缩在被子里,任苏和额乐把他摆弄得暖暖和和的。 吹完头发后,苏和额乐正收着线,周安吉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对他说:“你也吹吹。” 苏和额乐笑了一下,又听话地把自己的头发也吹干了。 周安吉这才发现,苏和额乐的头发变短了,他问:“为什么把头发剪了?我还没见过你把头发扎起来的样子。” 苏和额乐拉过周安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你等着我再把头发留长,扎给你看。” 一切都收拾完后,时间刚过了七点。 苏和额乐蹲下去给周安吉穿好了鞋,再把羽绒服和围巾给他穿戴整齐,然后说:“走吧宝贝儿,我们去医院。” 周安吉乖乖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撑着床沿站起来,手臂被阿乐紧紧搀着。 出门前,苏和额乐问他:“我的车停在校门外,阿吉是想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周安吉迟钝地在脑子里估摸了一下距离,然后实话实说:“我很想很想让你抱我过去,但这是在学校。” “所以你以后要多抱抱我,欠我的都要补偿给我。” 苏和额乐笑着点点头,说好。 于是搀着他的手臂,拿了把伞出了门。 开车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只用了十几分钟,苏和额乐带周安吉挂了急诊。 可能因为是大年初一,时间也还算早,诊室的人不多。 周安吉被安排着测了体温,烧到了39度。 医生又安排了查血,一顿检查下来,确定是冬季流感引发的感冒。 “最近患流感的人多。”医生边开单子边说,“也难为你们了,大年初一还跑医院。” “那严重吗?”苏和额乐问。 医生把单据递给他:“先去缴费吧,挂两天水看看。” 周安吉没被安排住院,他不喜欢医院里那股冷冰冰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护士把他安排在了一间临时的病房,靠窗的床位。 医院里的被子很薄,被窝里也凉凉的。 周安吉钻进去躺下,苏和额乐把他脱下来的羽绒服盖在了上面。 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好,情绪波动又大,等手背扎上针之后,他彻底没了精神。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此时安静得仿佛输液的滴答声和窗外飘雪的声音都能听见。 周安吉强撑着精神,没扎针的那只手把苏和额乐握得很紧,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一直把眼前的人盯着。 “阿乐,你瘦了。”他说。 苏和额乐捏了捏他的手:“你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周安吉说:“如果早知道我生病了你就会不顾一切来北京,那我早就应该故意把自己冻感冒。” 苏和额乐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什么呢!” “生病这么严重还瞒着不告诉我,以后不许这样了。”他说话的声音仍然温柔,此时想生气都没办法对眼前虚弱的人发火。 可周安吉偏要嘴硬,用以前苏和额乐跟他说过的话还回去:“跟你说了又能怎样?你远在内蒙古,还白白害你担心。” 苏和额乐顺着话回想起当时自己躺在白云鄂博的病房时,周安吉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思考了几秒,然后说:“那我干点其他的事安慰安慰你。” 周安吉听着这话耳熟,仿佛有预感一样,忍着头晕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就看见苏和额乐倾身过来,轻轻用嘴唇贴住他,给了他一个货真价实又肖想已久的吻。
第50章 我不怕的 周安吉输液输到半上午就结束了,苏和额乐提着他的药,牵着他重新坐回了车里。 他半个身体钻进副驾驶,把人的安全带系好,又顺势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有点发烫。 又摸了摸手,挺暖和的。 这才放心关上门,绕到驾驶座坐下。 越野车驶出医院停车场,苏和额乐没带周安吉回学校了,而是订了间附近的酒店。 按照医嘱,周安吉明天还得来输液。 “这两天就先把你的项目放放吧,就当你也回家过年了。”苏和额乐目视着前方说到。 “好。”周安吉点点头,“有你在身边就好,你是家人。” “饿吗?”苏和额乐又问。 周安吉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苏和额乐知道他肯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可再怎么也得填点肚子,于是道:“可我饿了,昨晚太想你了,年夜饭也没吃好,之后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周安吉投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苏和额乐顺势踩下刹车停在了一个红灯前,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周安吉的手:“你陪我吃点儿,好不好?” 周安吉点点头,说好。 两人在酒店附近就着小菜喝了点热粥,之后又找粥店老板要了碗温水,让周安吉吃了药,才到酒店里办理了入住。 他们也没什么行李要收拾,住进去后,周安吉凭借着一个病号该有的自觉性,自己就脱了外套,乖乖地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去。 苏和额乐把房间的空调打开,窗帘拉上,再回过头来时,周安吉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还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周安吉额前的头发撇到两边,露出一双眼睛:“睡会儿吧,眼皮都在打架了。” 周安吉拉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语气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你陪我睡吧,阿乐,你昨晚也一整夜没睡。” 苏和额乐给他掖了掖被子,说好。 于是脱了衣服从床的另一侧钻进被子里,把人从背后搂在怀里。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踏实又安心,再醒来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周安吉退了烧,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外面还下着雪,天气阴沉沉的,房间内拉着窗帘几乎看不见什么光亮。 苏和额乐从床头坐起来打开灯,查看手机时,发现了好几个小时前,来自大哥和额吉的未接电话。 他盯着手机沉思了几秒,没有立刻拨回去,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周安吉也睡醒了,此时正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发呆。 苏和额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他露出来的肩膀,又用手轻轻地揉着对方耳侧软软的碎发,柔柔地叫了声“阿吉”。 “嗯?”周安吉昂了一点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好点了吗?” 周安吉点点头,细软的头发摩挲在被子上一阵沙沙的响声。 他在被窝里动了动,侧过身体用双手环住了苏和额乐的腰,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又安心地闭上了眼。 苏和额乐任他把自己当成一只大玩偶一样摆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这么黏人,真像只小羊一样。” 周安吉退了烧,恢复了精力,可此时此刻说话的声音还是软乎乎的,一点儿都不像那个经常对着一教室的人作报告的周安吉:“抱着你舒服。” 苏和额乐捏着脸的手稍稍用了点力:“睡一下午了,起来跟我说说话,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周安吉缓了缓睁开眼,又往苏和额乐的胸口拱了拱,此时正笑眼弯弯地昂着头,盯着苏和额乐的脸看。 苏和额乐一整天没刮胡子,下巴上微微冒起点青色的胡茬。 周安吉伸出手摸了摸,有点扎人,又抬起头对着下巴亲了亲。 苏和额乐被他亲得痒丝丝的,周安吉细碎的头发也扫在他的脖子上,更痒了,痒得他不由自主地笑着往后躲。 周安吉一把揽过阿乐的脖子,因为生病还有些泛白的嘴唇慢慢贴过去,贴近后轻轻说了声:“不许躲。” 紧接着就吻了上去。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光,周安吉吻得缱绻又动情,苏和额乐随意地把手机抛在被子上,两只手搂住了周安吉的腰。 周安吉顾忌着自己还在生病,本意只想轻轻地贴一贴。 可这个吻一旦让苏和额乐占据主导地位后,他本来就没有多坚定的想法瞬间就失守了。 他被顶开嘴唇和牙关吻了个遍,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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