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下次不会了。” 王小满对他的话保持半信半疑。 两人刚一进大门,院子里就冲出来两只大型犬,一白一黑,白的是萨摩耶,黑的是哈士奇,把两人团团围住了。 哈士奇冲着施煜一阵叫,左蹦右跳欢快得不行,施煜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它摇头晃脑跑开,然后又冲了过来。 哈士奇果然很癫,王小满这么想着,就被萨摩耶扑到在地,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压在他身上,吐着舌头冲他笑得欢。 “绵绵!” 萨摩耶应声跑开,王小满自己爬起来,施煜看着他,眼里全是温柔和笑意:“它还记得你。” 王小满愣了愣,移开目光。 这两只狗是两人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买的,当时他妈妈和施煜妈妈为了庆祝两个小孩同时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特地带了两个小孩去宠物店,他挑了哈奇士幼崽,而施煜挑了萨摩耶幼崽,他还给这两只狗起了一个组合名,叫黑白双煞。 不要问他当时为什么挑了哈士奇,问就是那时候他还小,错把哈士奇这个狗崽子的智障之眼认成了智慧之眼,再没了回头路。 “小满,小煜,快过来洗手吃饭了!” 菜类很丰富,有一些王小满叫不上名,但不妨碍他觉得好吃。 施煜妈妈一直给他夹菜,不一会儿,他碗里堆了一座小山。 “妈,别夹了,他吃不了这么多。” “男孩子多吃一点也没关系啦。” 王小满默默把碗移远了点:“谢谢阿姨,我会吃完的。” 施煜妈妈十分满意:“这才乖嘛,多吃点啊小满,营养充足,才能学习更上一层楼,是吧。” “是!”王小满塞了一大口米饭,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姨,谢谢您上次在住院期间给我熬的粥,特别好吃,就是肉放太多了,我都没吃完。” 施煜妈妈茫然不解:“嗯?什么粥,我有吗?” “啊,就是……” 王小满还想再补充解释,被施煜的手肘撞了下,手里的筷子滚落,施煜妈妈“哎呀”一声,赶忙起身去厨房拿了双新的出来。 “小煜,你坐过去一些,别碰到小满。” “嗯。” 他今天算是体会了一把过度饱腹的滋味,感觉肚子都鼓了起来,硬邦邦的。 施煜从楼上下来,给他拿了一盒健胃消食片:“吃点这个,待会我们去外面走走。” 王小满这才看到外面的暗下来的天色:“几点了?” “快到八点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王小满是死皮赖脸也要争取在这里留宿的,可这次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我待会儿要回去,明天还有事。” 施煜刚把四颗消食片从药盒铝箔纸里挖出来:“司机下班了,我可以明天一早让他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你自己在外面不安全。” 王小满没觉得有哪里不安全的。 “你没有手机,自行车也没有车灯。”施煜沉吟半晌,“不然我让我爸送你回去吧。” “……” 王小满改变想法留了下来,嘴里嚼着施煜给的健胃消食片,一人牵着一只狗出了院子。 说是散步,其实是遛狗,哈士奇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撒腿狂奔,把王小满拽的四处跑,还差点摔个狗啃泥。 “大智你给我站住!” “狗东西再给我撒丫子我就二次阉割你!” “呜哇哇~呜哇哇~” 王小满抱住一颗树死活不再动弹,他用脚尖踢了二哈的屁股,气急败坏教训:“到底是我溜你还是你溜我,你这只大傻狗,还有没有点主仆意思?啊?” 施煜牵着萨摩耶从后面跟上来:“小满,你们跑慢一点。” 眼看着人走近,王小满眼珠子一转,松开环保着树身的手,轻轻揪了下狗子的尾巴,二哈仰天长啸,风驰电掣冲出去,刹那间,一人一狗已在五米开外。 施煜无奈站在原地:“……” 再怎么避之不及,晚上也躲不开共处一室,王小满有提出要睡客房,被施煜妈妈一口否决:“又不是客人,睡什么客房,和施煜一起睡,都是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之前来不每次都睡小煜房间嘛,还是说小满,你和小煜闹矛盾了?” 王小满摆摆手,逃到了施煜房里。 施煜给他找了衣服和新的内裤:“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睡地上。” “……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我先洗澡去了,谢谢你的衣服。” 卫生间的门关上,水流响起,一股沐浴露香气从里面溢出来,发散在房间里。施煜走到卫生间门口,指尖划过那印在上面影影绰绰的身形,神思恍惚。 ---- 施煜小心思真的很多……
第16章 别跟着我 王小满可以忽略了他以前钟爱的浴缸,冲了个澡就出来了,他提了提对他来说腰围偏大的裤子和内裤,嘀咕道:“怎么搞的,一直往下掉。” 等会儿不得把屁股蛋子露出来了!这可不行! 不过施煜去哪了?洗个澡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不见了也好,他今晚自己睡。 懒得折腾湿发,他推开阳台的门,坐在藤椅上,打算让大自然的风给他吹干,虽然冷得他有点怀疑人生。 施煜推门进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洗过的头发吹干后显得蓬松柔软,他见王小满一个人待在阳台时脸上出现片刻的怔愣:“小满?” “嗯?” “你怎么坐那里?” “哦,我吹一下风,头发快干了。” “进来,我给你吹。”外面温度很低,王小满穿的又单薄,施煜拿了件外套给人裹住,把人拉进了屋。 阳台的门合上,王小满坐在床边,施煜把吹风机插好电,摁了开关。 施煜家的吹风机噪音很小,热风拂过冰凉的头发,王小满整个人都暖了过来,他暂时忘记了他与施煜之间的“爱恨情仇”,闲聊似的问道:“你之前洗澡去了?怎么洗这么久?” “啊,今天觉得有点累,所以用浴缸泡了下澡。” “哦。”王小满点点头,没再追问。有人给吹头发的感觉,就是舒服过头,导致此刻的他昏昏欲睡。 施煜关掉吹风机,摸了摸那干燥而柔软的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插进黑发里,发丝从指间溢出,熟悉的香味盈上来,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 “可以了吗?” “嗯。” 王小满便爬上床,睡在靠墙的一边,规规矩矩的侧躺,没有像以前那样作妖非要面对着施煜入睡。 人在临睡前吧就是爱想的多,例如此时此刻,王小满同学不小心回忆起了他的作妖经历,尴尬到自暴自弃想扇自己一大耳刮子,尤其是他现在还睡在另一名当事人的床上,尴尬到想呕吐。 “啪嗒。” 灯关,床垫微微下陷,一股不属于的他的温度靠近,他裸露的后颈触碰到对方的珊瑚绒睡衣,很快又分开,下一秒,厚重的棉被盖到了他身上。 “冷吗?”声音离他很近,近到有一种贴在耳边的错觉。 王小满摇头,反应过来施煜可能看不见,又补充:“还行吧。麻烦你睡过去一点,我睡品不太好,我怕半夜会压到你。” “……好。” 王小满是真困了,困意战胜了尬意,可能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就陷入了高质量睡眠。 黑暗中,施煜睁开眼睛,等到旁边人轻微的呼吸频率逐渐平稳后,他才小心翼翼转过身,捏住背对着他睡觉的王小满衣角,一点点的揉开。 微微起伏的背脊,像心跳一般,伴随着徐徐的呼吸震颤,施煜把自己的额头靠上去,感受着,贴近着,闭紧了眼睛,描摹出生命的律动。 还活着。 一个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王小满,就睡在他的身边,他能听到他的心脏鼓动,血液流经到身体各处,王小满活着的证明,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小满。”他无声地喟叹,还是没忍住,又靠近了一些。 王小满睡了个好觉,身体睡得暖呼呼的,手脚缩在厚厚的棉被里,一点冷空气都灌不进来。 如果不是一抬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珊瑚绒,正紧紧贴着他的脸。 好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现在是整个人缩在施煜怀里,手脚还扒拉在人家身上,比癞皮狗还要癞皮狗。 嗯,眼前的情况有点棘手,目前他只想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如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他惊叫出声立马把自己从施煜怀里弹开,然后躲进卫生间;二是他偷偷摸摸蹑手蹑脚悄无声息从施煜怀里钻出来,然后若无其事走进卫生间。 哎,怎么一定要躲进卫生间呢,他直接拉开门骑车回家不行么?哦对,他身上穿着施煜的衣服,得换下来,那么问题又来了,他昨晚的衣服好像还没洗,他哪里来的干净衣服换呢? 王小满陷入沉思。 接着施煜动了一下,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王小满临时发挥,脑袋一抬撞上了施煜的下巴,在施煜隐忍的抽气声中连声道歉,接着连滚带爬下床跑进卫生间。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倒霉透顶。 “小满,你还好吗?” 王小满不是很明白施煜的这话的意思,他选择暂时沉默。 提了提往下掉了不少的裤子,他把目光移向架子上的脏衣服,他再考虑是否重新穿上它们,尽管他本人稍微有那么一点洁癖,不过忍忍应该没啥大问题。 拎起衣服半分钟,放下,他拉开门出去:“你还有其他裤子吗?” “怎么了?” “这条裤子有点松,我待会骑车回家可能不太方便。” 施煜握拳掩住嘴巴,干咳几声:“这是我最小的裤子了。” 如果王小满能再观察入微一点,就可以看到对方发红的耳尖。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你先洗漱,吃完早餐我们就走。” 于是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刷牙,王小满全程低头,施煜透过镜子看他,手里的电动牙刷“嗡嗡”地运作着。 施煜走到餐桌前坐下,王小满踌躇着坐到旁边,施煜从保姆手里接过刚打好的豆浆,放到了他面前:“没有放糖。” 王小满顿了顿:“谢谢。” “你想吃什么?”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王小满捧了一屉小笼包,10个,又吃了一个水煮蛋,豆浆是浓的,一口下去满满的颗粒感。 司机早已在外等候,王小满把脏衣服塞进书包里,往楼下走,一路走到庭院,施煜依然跟在他后头。 司机给他拉开车门,他弯腰钻进去,看到施煜站在树下,见他看过来,抬脚就要往这边走。 “施煜。”他的出声让对方身形一滞。“不用送我,也不要跟着我。” 他关上车门,撇过脸,直到车子掠过那道停留在原地的身影,驶出大门,他也没再看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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