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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太纯了！” “加个联系方式，慢慢聊嘛……” 闫戈脸色不好起来，眉头狠皱，直起腰背，将许填一把按着坐在他里面，一米九的个子，又有肌肉，坐下时，要故意挡住谁的时候，别人想看也看不到一片衣角，更别说许填还个子小小的，被他完全包裹在里面。 他瞪着那个被同伴推搡着真的跃跃欲试要过来的男生，直把人家瞪的以为欠了他几百万，怯了坐回去，才回过头，给他同桌臭着脸把小卷毛整了整，理顺，又是一掌拍背，这回力度小多了，让别总低着头，容易驼背。 许填总是低着目光，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呐呐点头，赶紧把后背挺起来，路边小白杨似的。 张斌跟李圆圆已经开始争着点菜了，一个劲儿喊“我知道哪个好吃，我知道！” 闫戈问他：“你刚转过来，没在这边儿吃过吧，别嫌弃。” 许填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嫌弃的，他从进来就很不自然，服务员给他擦手巾他得站起来接，赶紧点头说谢，在桌子上放餐具他也站起来要接，点头说谢，把服务员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跟他对着点头谢，闫戈又看得一愣一愣的，笑出来，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看人家干什么都能笑出来，等服务员走了，开玩笑说：“嚯，小同桌，现在有钱人家小孩儿都像你这么谦逊吗？” 许填从今天跟他们出来，一直保持在一个受宠若惊的状态，很紧张，笑着摇了摇头。 李圆圆可以无视闫戈的喜好，但是不能无视许填，已经是她的好宝宝了，把菜单推过来：“甜甜，你想吃什么呀？别客气呦，本场消费由你同桌闫公子买单。” 许填瞟了一眼，还是小声说：“都……都可以。” 李圆圆不答应：“哎呀，什么都可以，你不要总是这样！显得我们爱吃爱喝的，有点主见可不可以！” 店里人多，她声音有点高，许填缩了下肩膀，拿过来看，随便画了几个便宜的菜，轮到闫戈时，全点的肉，一边画一边低头侧脸偷偷跟许填说：“圆姐没凶你，她天生大嗓门，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男生刻意放低的声音低沉温柔，跟面相一点儿也不符合。 许填眼睛抬起，一瞬间晶亮的看着他，那边李圆圆已经开始看着菜单笑：“斌子，瞧瞧我们甜甜子多贤惠，还知道给同桌省钱呢。” 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支住下巴看着他俩，用目光给他俩框了个粉色的心。 张斌说：“你懂什么，人家白富美，什么没吃过，凡物不能入口，谁都像咱俩，饿死鬼投胎，就指着闫哥这点儿奖金打牙祭了。” 夜色被霓虹点亮，城市繁华。 江峥的黑色SUV停在街口，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一边看表，一边跟后座戴着金丝眼镜的英俊男人吐槽他弟：“臭小子，从小到大就磨磨唧唧的，这边不能停太久，要是害我被罚款，回去看我不揍死他！” 许胥明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刚被江峥从公司接出来，累了一天了，睁眼，没什么表情地打趣：“你一批运动器材卖出去都够修条路了，还在乎这点儿罚款。” 江峥回头看他：“许老板，我刚结婚，有孩子了，不像你，孤家寡人，勤俭持家懂不懂，那越抠越有钱，越有钱越抠的道理你不懂吗？” 许胥明的玩笑话少之又少，也就是跟他是多年同学兼好友，又不置可否，摘下眼镜，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掐了掐鼻梁醒神儿，没了惺忪之色，刚才江铮开的很稳，他在后座已经补了一觉了，这会儿才被这条街道吵醒，眼神复又变得睿智冷静，摇下车窗，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江峥于是又喋喋不休地吐槽他浪费自己空调费。 许胥明白色西装衬衫解了一颗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结，扭头看窗外时，脖颈青筋明显，外套领带被他扔在一旁，公司里说了一天的话，口干舌燥，用完了他所有的话语量，这会儿一句都没了。 这车上全靠江峥一个人维持社交气氛。 “高中毕业之后你没回来过，都没来过这条街了吧？”江峥又说：“我也很久没来过了，跟咱们在三中上学的那会儿一点儿不一样了，修的还挺好，要不是臭小子在这儿报了个游泳馆，我也没什么机会回来看看，非要我来接他，要跟咱们一块儿去打桌球。” 又问：“听说你家那个现在叫你转到三中去了，回去看过没？好歹过给你了，别那么冷血，笼络笼络，你这性向，注定没个孩子，老了还能有人照顾照顾你。” 许胥明英俊面庞上没什么表情：“不需要。” 江峥知道他跟他那过世的大哥关系不好，本来就是重组家庭，没血缘，许胥明他爸有钱，除了他江峥这个好男人，世上哪个有钱男人只有一个老婆，他那大哥就是后妈带过来的，从小跟他明争暗斗的，关系恶劣，结婚后查出来没生育能力，便跟当医生的另一半在孤儿院领养了个小男孩儿，父母去世，分家之后，许胥明继承了他爸的大部分财产，继续从商，他爸也知道谁亲谁疏，遗嘱里他大哥只分了一点边角料，算是半路父子一场交代，他哥最终当了律师，两兄弟十几年不联系了，谁知道前段时间突然接到电话，说他大哥夫妻俩出差路上出了车祸，两口子人都没了，就留下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儿子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打电话来的是报社记者，许胥明的分公司要在这座城市上市，正是做口碑立形象的时候，只好成了那小孩儿的监护人，可连面都没见过，父母辈关系紧张，能有什么叔侄情，就叫司机李印一直管着，要钱给钱，随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当养个会吃饭的嘴行了。 晚上八点，不同于白天的炎热，凉风偶有，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又是假期，街上到处是牵手逛街的年轻情侣，男男女女，大大方方的，街口小吃摊前挤满了学生。 这是在办公楼里看不到的风景。 许胥明注视着他旁边药店前一对儿正在接吻的大胆同性情侣，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着金属冷光，皮笑肉不笑：“是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我当年还得藏着，现在的小男生，还穿着校服就跟人在街上这么来。” 他严峻的表情就像是最严厉的老师看见学生早恋，严肃的不认可。 江峥回头看后座的他，又顺着他的眼神扭头看离他俩这边很近的药店台阶下的同性情侣，高个子的在后头站着，上半张看起来长得很不错，却有点骨相里渗出来的凶，大手霸道地握着人两边肩膀，姿态亲昵，弯腰正在亲吻被他拥的踮脚的穿着校服的小男生。 拥有一头深栗色小卷毛的穿校服的小男生背对着他们被握着肩膀亲，看不见脸，只是在高大男生身前显得格外瘦小。 “你管人家，你单身多年，空床难守，就不允许世界上有同性恋找到老婆？”江峥回头笑他：“老古董，世道变了，不是咱们那时候了，现在大家的性向都很开放。” 说话间，一个白T灰裤的，眉眼间有几分跟江峥相似的男生挤过人群从另一侧上了他们的车，一进来就坐在副驾驶，先回头热情叫许胥明：“明哥好，我跟我哥说了，也带我一个。” 许胥明头靠着真皮椅背，收回目光点头，算是回答。 车窗摇上，江峥一手把着方向盘在人潮中慢慢移动，一边提醒他弟系上安全带，说：“这副驾驶就是给咱这种身份低的人坐的，哪是人家许老总坐的，小子，算你识相，没一上车也直奔着后座，叫我一路也扯着脖子跟你说话，就像你的专职司机。” 他是在调侃下午去接许胥明，许胥明车坐惯了，一上车就直奔后座，空着副驾驶，把他当司机的事儿。 江勋知道他哥是跟明哥开玩笑呢，哈哈跟着笑了几声，跟他哥吐苦水：“哥，我跟你说，我在学校把一个同学惹生气了，郁闷死了！” 他哥见他弟这反常吃瘪表情，促狭道：“女同学吧，跟哥说说，怎么惹生气的，哄人这事儿哥有经验。” 江勋：“不……不是女同学，我拿篮球不小心砸到人家头了，就跟我生气了，不理我。” 江峥反倒有些失望：“男生啊，你跟人家道歉了没有，男生一般道歉了就没事儿，都哥们儿，哪儿那么多心眼小的。” 江勋又怒道：“他心眼儿才不小！都是我不好！哥你胡说什么！” 江峥：“……” 后座的许胥明一看江勋提到人家满脸的羞涩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阴阴笑道：“峥啊，小心着点儿你弟吧。” 江峥狂按喇叭，人潮拥挤的街口，车子挪动起来很困难：“小心什么？他又不跟我争家产，我俩可是同父同母，一奶同胞，他从小到大，数学都没上过三十，能会什么算计？跟你那大哥可不一样，算了，人都没了，不说他了。” 又想起来道：“对了，你那侄子我听李印说也给转到三中了，说不定我弟还认识，在哪个班？叫什么？” 许胥明：“……我没问过，你得空自己问李印。” 江峥又说他：“真够可以的，好歹是人家的监护人，名字不记，在哪个班也不知道。” 药店台阶下，闫戈把眼睛从同桌脸上离开，直起身子，李圆圆跟张斌出来了，拿医用冰敷贴递给他，闫戈心想不能直接撕开贴在他嘴上吧，那画面成什么了？ 就给他碰着嘴唇冰：“我仔细看了，没事儿，不是过敏，辣你怎么不说呢，也跟着吃，点个鸳鸯多好，不能吃辣不早说，这下好了，跟让我们三个打哭了一样，眼睛红，嘴巴也红。” 不知道哪里来的坏心思，低头笑着，吓他同桌：“眼睛肿了，嘴巴也肿了，鼻子也肿了，脸跟寿桃儿一样，难看死了。” 许填现在还没过劲儿呢，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黏连，倒没肿，就是鼻头也红，嘴巴也红，被他拿冰敷贴挨着嘴巴，声音含含糊糊，很怕“难看”这两字，信以为真，浑身细细的抖，快哭了一样的小声说：“很……很难看吗？闫哥……” 看起来快要崩溃了。 闫戈立马又手足无措：“不难看不难看，都是哥不好，哥难看，你不难看，多漂亮一小孩儿！” 眼里只有他同桌被辣得湿乎乎的小脸，可怜巴巴的抬头仰视着他，被一顿微辣火锅辣的红艳艳的小嘴一撇，他就慌了。 李圆圆骂他：“干嘛欺负我们甜甜，我们甜甜就算被辣哭了也是最漂亮的甜甜！是甜妹！” 张斌也说：“下回要说呢，别都可以都可以的，吃不了辣要先说，我们下回要是点变态辣，你是不是得进医院了？” 许填又像做错事一样低了头，他也不知道这个身体连一点儿辣也吃不了，一沾就脸红流泪，他低头吃了多久就忍了多久，就是害怕扫大家的兴，没想到还是被闫哥发现，差点儿以为给他吃哭了，三人给他喝了好多冰饮料也消不下去，只好吃完饭就带他出来买冰敷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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