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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谢娘娘记得小的汗马功劳。”更卖力给她捏肩膀，狗腿的很。 闫戈把他跟同桌的课桌面擦干净，把他的书摞得跟自己的一样块儿是块儿，垒是垒的，又忙着给许填标记他逃课落下的知识点：“你咋不说我去年也送你裙子，也是牌子的，商场里买的，我亲自挑的，贼贵。” 李圆圆一副你怎么好意思提的无语表情：“哥，屎黄色，上身勒的像腊肉，下身是我姨家八岁的妹妹都嫌幼稚的蓬蓬纱裙，蚊帐一样，完美突出我身材肤色缺点，我穿一回焦虑一回，饭都不敢吃，对我心灵造成多大伤害你知道吗？” 闫戈嘴硬：“贵啊，那哥不心想，贵就好嘛，钱能白花……再说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就这么穿，你小时候还说自己就是芭比公主呢，我把你娃娃裙子扯烂了你还让我爸揍我，哭得天都塌了。” “好，别再伤害我了，打住。”李圆圆跟插不上话，看着他俩，表情有点不自然的许填沉痛道：“答应我，以后你管钱。” ………… 课间的时候，倪韵来找李圆圆，小声立在她课桌前：“咱们一块儿上厕所吧？” 李圆圆有点意外，偷玩的手机塞回书包，拿出纸跟卫生巾，笑：“走！” 两个女生挽着胳膊，倪韵也在笑，看起来比平时活泼好多。 许填趴到桌子上：“圆姐……真好。” 闫戈正在做竞赛模拟题，头也没抬，没看到他自卑失落的神情：“她就那样儿，大嗓门，人也仗义，就跟你说圆姐人好，别怕她。” 许填：“圆姐她前桌……肯定很喜欢圆姐了。” 闫戈觉得他奇奇怪怪，笑说：“你又知道了？人家跟你说了？” 许填小声：“我就是知道……圆姐就是好。” “比我好……招人喜欢……” 不对劲儿，闫戈把笔一摔：“你小子是不是暗恋圆姐？” 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许填真的伤心了：“你也喜欢她，我就知道……” “闫哥，你别生气，我不跟你抢。”许填觉得手上唯一能捉着的东西也要没有了，模糊了眼睛，看着他总是会添满的水杯，闫哥跟圆姐是一对儿，以后还是别让他给自己接水了吧，自己本来就是班主任派给闫哥的任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以后自己接水就好了。” 张斌还在前面吃许填给他的薯片，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突然被一脚踢椅子上，差点儿滚到桌子底下：“我操！” “你赶紧追，他妈再搞暗恋那套，老子替你说！”闫戈烦的要死，单手掐着张斌后脖：“要么就他妈分家，以后你跟李圆圆那花蝴蝶过，见了鬼了，你看看给他招成什么样儿了！” 许填：“？” 闫戈扭头，面目狰狞：“你再做两套题，算我的精神损失费。” 张斌叫他踢椅子又掐脖子，薯片洒了一身，像走的好好的，突然被踢了一脚的狗，一头雾水先告饶：“别说别说，千万别说，算我求你，哥，你小点儿声，又怎么了啊？” …… 太阳快落山，杨树被晒蔫的叶子重新焕发生机，夕阳挂高楼，橙黄的光涂在水泥墙上，少年人追逐打闹的矫捷身影掠过。 好时光会结束，青春不会，永远有人明媚。 李印在车旁边等着，校门口出来每一个他都要仔细的看，生怕错过。 许填远远看见他还戴的白手套，打着领带，所有人都在议论他，这让许填感觉不到虚荣，只有跟以前一样的熟悉的焦虑，他不喜欢成为话题中心和讨论焦点，他始终认为过多的目光会杀掉一个人。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印好不容易看见人出来，正要去接，两人之间插进来一辆黑色摩托。 发动机没灭，巨大的噪声让李印听不见带着头盔的江勋说什么。 江勋给了许填一个头盔，把人单手抱到了摩托车后座。 一眨眼，人没了。 再一眨眼功夫，学校离他们远去。 许填在风声里跟他头盔碰头盔，趴在耳边大喊：“你有驾照吗？” 江勋骄傲的不得了，大喊回他:“没想到吧，我留级了，今年刚拿的驾照。” 许填又喊：“我们去哪儿啊？” “你连去哪儿都不知道，就跟我走，不要太信任我，感动。”江勋喊，嗓子有点痒了已经：“去带你玩儿，学了一天，累了吧，正好出去放松，我跟明哥说了，我他还是放心的。” 他提起许胥明，许填想到什么，猛拍他后背：“停下，先停下！” 江勋停下，这种摩托车许填见过没坐过，跑起来飞一样，人在后头一路只能抬着屁股抱住驾驶者，有点高，江勋熄火时意犹未尽，长腿撑着地面，手扶着他胳膊帮他下去。 两人头盔都摘下，许填才发现他带了个十字钻耳钉。 右耳闪烁，长相出众，身高优越，撑着摩托车，胳膊夹着头盔，好多人看他们。 许填在路边服装店、奢侈品大楼、百货商场中间准确的找到了一个24小时便利店，江勋车停路边跟他一块儿进去。 在冰柜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个芒果味雪糕，要拿出来时，想起自己胃病还没好，仿佛已经看见了闫哥生气骂他的样子，恋恋放回去，跟江勋说：“我请你吃雪糕。” 江勋：“我吗？给我吃？！” ……… 摩天大楼，一间高级办公室里。 许胥明账户提醒显示，余额好几个零的银行卡里……少了整整二十块。 “可爱吧。” “好小一只，也太小了，好可爱。” 秘书间里传来女声。 “刚到家，喝水都要我哄着喝，怕生的很。” “你安监控了没？我看她们养猫都装监控。” “买了，到货了就装。” “冷冰冰的房间一下就暖和了，我每天都期待下班回家。” 视频会议还在进行。 安装个监控？是人，又不是猫。 许胥明脑子里全都是今天早上睁眼看到的画面，男生睡的脸有点红，呼吸清浅，柔软的头发触着他的下巴。 ……… 出便利店的时候，许填呼了口气，花钱的任务完成了。 看着江勋手上那个雪糕，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刚才刷卡的时候，那营业员有一种看行为艺术的眼光。 买个雪糕还要刷卡？ 而许填在听见一个雪糕要二十的时候，缓缓张大了嘴巴，无奈江勋说他不喜欢芒果味，自己挑的已经吃了好几口，边吃还边贴着他说:"好吃好吃，你买的就是好吃！” 表演似的，咬的咔嚓响，吃的很香。 许填肉疼，觉得现在商品的价格太不合理，雪糕才小小一块儿，还没芒果的那个大呢，闫哥给他买的那个芒果的才五块钱。 闫哥好厉害，一挑就挑到便宜又好吃的，江勋就有点傻了，他拿的那个，还没出门就吃完了。
第十四章 不知道是不是让许填心疼得不行的那根二十块钱巨款的雪糕的作用，江勋再次把人带到自己摩托车后座上后，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辆陨石黑赛摩，让他骑的像登月火箭，贴地飞行。 路边两排观景树在疾速飞驰的摩托车的追赶下，在头顶绿带幻影般向后飞走，远处天边笼罩高楼大厦的是半天火烧一样的霞光，红红黄黄，周边晕染了浅薄的靛青，风过树叶，摇晃的节奏像是一首矫揉造作的关于青春的车载流行歌。 许填的耳边是呼呼风声，公交车喇叭在响，发动机震的他心脏都在颤抖，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飞起来，到此刻五颜六色，类似小时候捡到的透明糖纸一样的天上去，手臂抱着男生硬窄劲实的腰，感觉到他短袖布料下的滚烫温度，有点害怕，缩在江勋的背后，随着风声和疾驰的速度，双方谁也听不见谁的话，江勋不停和他互相：“啊？” 离开学校周围，车多人多，喇叭刺耳，发动机炸街，想说的话被淹没，成了互相“啊？”“啊？”地叫。 像两只约架的乌鸦。 许填被迫发出了他这辈子很少有的音量，喊着喊着，突然把自己喊笑了，是那种已经发生了，后知后觉的，慢慢觉得好傻的笑。 江勋除了知道“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这种幼儿园就刻在DNA里应该遵守的交通规则，其他时候就是个点燃的小电炮，许填一边无措的觉得有点傻的笑，一边真情实感的害怕，脸色一会儿一个样儿，浑身紧张。 拐弯的时候他死死抓紧男生滚烫劲瘦的腰身，觉得马上就要和近在眼前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话语不行的时候，不得不使用肢体，许填紧抱着男生劲瘦的腰身的两手抠他硬邦邦的肚子，他不敢再放开一只手拍人，离开校区，江勋就在起飞了，放开一只手的危险程度在不亚于在冲到最顶的云霄飞车上松开一条安全带，受了惊的考拉抱着树使劲抠树皮，江勋让他在腹部抠的差点气虚，重重喘了声，猛地一刹车停下在路边，把已经吓得七荤八素的许填摔在他背上，他先闹了个大红脸儿：“乱摸什么！男人头女人腰，不能碰，男人的腰也别乱碰！” 后背的男生一僵，立刻要松开手，他又霸道的放回腰上，美滋滋道：“别动！小心摔了！说开车呢，别乱抠。”很关心的问：“怎么了？抠我肚子干什么？” 他竟然没有想到许填害怕了，人家发抖他以为是跟自己一样激动的发颤，新提的车，后座载着他，腰部温热的触感，他贴上来，江勋激动的手心都发汗，好吧，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激动的忘我了。 许填调整心跳带来的呼吸，才慢吞吞的，有点为难的在他耳边说：“我不是让你停下，我意思是……” 可不可以慢一点。 可惜多血质的体育生只来得及听见他前半句，小电炮又飞了，在风里仰头喊：“不停！我超快的！” 许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就这样，还是后天养成，他的记忆在六岁之后才是清晰的，小时候村子里教会旁边，每个骂他的孩子的嘴里都是没爸没妈的丑八怪，所以他知道自己是个孤儿，孤儿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还是说生活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他多时候不怎么表达自己，实在要说的话，小声说一遍，纵使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事，大多也就表达一次而已，对方听不见，没有接受到，得不到想要的回馈，他就没了说第二次的勇气和力气，就算了，像是一个自动打气放气的蔫气球，总是疲软的很，不管是期待还是什么，自己会消散，永远都不会爆，第一次在实验一中的楼道被恶意绊倒的时候，他甚至爬起来给纪辰说了句“对不起”，像是害怕为自己的受伤给别人带来多余的麻烦和歉意而感到愧疚，可惜把别人想的太好了，这种人，活在世上总像是欠谁的一样，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和别人放在一个天平上，有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前提是有人给他糖，好像天生就知道说出来不会有人听一样，他在嘴巴上尽量不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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