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之后再无话,两人坐在餐桌上无声地吃完。 半小时后,边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轻声说:“我回去了。” “家人回来了?”贺时允掀起眼皮,问。 边准没有回复,只是站了很久,然后面向贺时允。 贺时允以为边准要问个签名合照什么的,没想到边准半蹲下来,曲起一条腿,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是贺时允常抽的,像求婚一样,放在贺时允唇边。 贺时允怔住,下意识咬住了烟尾。 边准一只手挡在风侧,一只手的拇指撬开火机的金属盖,火星燃起,两人在袅袅白烟中对视。 夜晚的旖旎在此刻散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也可能三分钟,竟没有一双眼睛移开目光。 房间很安静,感觉能听见烟雾飘动的声音,明明应该尴尬,贺时允却没有半分后退,那双透过白烟注视过来的眼睛好像有什么魔力,让他陷入一场柔软的陷阱中,脱离不开。 “我下次请你吃饭。” 边准留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这个行为堪比陨石降落,如果是在拍电影,那这个镜头绝对能被提名——暂停的模糊投影,屋外暗下的天色,被白烟拉长的时间,被目光拉近的距离,很规矩的姿势,很暧昧的氛围。 贺时允还呆滞地叼着烟,直到被呛到咳嗽后才湿着眼尾把烟从嘴里拿出来。 那是一双什么眼睛,萦绕的又是一种什么情绪,光光是盯着看了几十秒,贺时允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他怀疑二手烟流入了他的脑子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贺时允揉了揉洇湿的眼尾,拿出手机划开。 文池与发了一串哭泣的表情: ——贺老师有空赏脸和师弟吃个饭吗? 接着是一个害羞捂脸的动态表情。 “……”贺时允无语,抖落了烟灰,打字。 ——没空。很忙。勿扰。 文池与立马甩过来一个语音通话。 贺时允这次的音量调得比上次还要小,一接听那边就喷麦了。 “贺老师~”文池与扭捏地喊道,偏偏声音还很大,听着难受极了。 “能不能离话筒远一点,好难听的音质。”贺时允蹙眉,说。 文池与“哼”了一声,终于恢复正常,语气欢快,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明天出来吃饭呀。” “为什么?”贺时允笑道。 文池与不乐意了,佯装指责:“贺时允现在约你出来吃饭还要理由了是吗?你会不会做人,退圈了居然不请人吃个饭。” “嗯,教训得是。”贺时允掐灭了烟,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那说好了啊,明天你请客。” “行。”贺时允学着文池与,拖长了尾音。 文池与没听过贺时允这样的语气,觉得稀奇:“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啊贺老师~” 他心情很好吗?贺时允没说话,文池与在那边乐呵,当他默认了:“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心情也很好!”说完自顾自的哼起了歌。 贺时允不想文池与继续糟蹋自己的耳朵,知会了一声,让他明天把地址发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最后躺床上了,对着漆黑的天花板,贺时允问自己,他心情很好吗? 闭上眼睛,朦胧夜色中那缕白烟在梦中升起,贺时允终于承认,他心情很好。 因为那支塞到嘴边的烟,因为那双眼睛。
第5章 贺时允到第二天下午才收到文池与的消息。 ——受不了了,哪有大早上把人叫去拍片的,我性功能都没醒,难受死了。 ——晚上去吃烧烤吧!想吃个清淡点的。 贺时允想了一会儿,回复: ——烧烤很清淡吗? 文池与秒回,说得有理有据: ——是啊,烧烤是咸的,让老板少撒点辣椒粉就好了。 贺时允:…… 在文池与看来,清淡不等于无辣,清淡也不等于少盐少油,一个东西是否清淡是有特殊性的,要是医生让他不要吃辣,那他觉得不辣的东西对他来说就不算在吃辣,也就没有违背医生给他的忌口。 文池与似乎是在想去哪吃,过了好一会才对贺时允说: ——去哎哟喂吧,好久没去那了。 ——行。 “哎哟喂”是开在宵光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名字随意,店面豪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烧烤店,更像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入门先是极具奢华的前台,甚至还能闻到似有似无的艾草香氛。 在前台拿到号后从门帘进去,经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才到了吃烧烤的地方。里面就与平常的烧烤店没什么差别了,豪放的装修,墙上挂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霓虹色标语,每桌都热闹无比。 当时文池与还调侃这家烧烤店装修怕不是和宵光同一家,隔音这么好,前台那儿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哎哟喂”是文池与先发现了,带了很多人来吃,就渐渐成了宵光优选的聚餐地。 之前贺时允跟组来这里吃过,体验确实不错,除了装修很有特色外,价格合理,味道也出色。 贺时允因为堵车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哎哟喂时文池与已经来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贺时允位置,等贺时允坐下后才开始点单。 “我要吃好多串大五花!”文池与在菜单上连划了五个勾。 贺时允看他脸色红润,满面春风,不禁逗了一句:“气色不错。” 闻言,文池与立马摆起架子,清清喉咙,“那是,你不懂被爱情滋润的美妙。” 贺时允喝了口水,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过去:“爱情?” 文池与胡乱划了一串勾后交了菜单,双臂折叠放在桌上,亮着眼睛说:“你绝对想不到他是干嘛的。” 贺时允没接他的话,又喝了一口水,才说道:“谈恋爱,你工作不要了?” 文池与眉头低了下来,声音也小了很多:“这不还没谈上呢……人家都不乐意搭理我。” 贺时允扬起眉尾,“那你心情挺好?” 文池与抬起头,跟个晴天娃娃似的又笑了起来:“我乐意搭理他啊!” “追人也是有乐趣的,他越烦你越起劲,他越骂你越高兴。”文池与一脸洋洋自得。 “只要你穷追不放,锲而不舍,就算是南极的冰也会被你的温暖融化。” “到时候先来一炮,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从单方面追求变成暧昧期了。” 文池与夸夸其谈跟贺时允说了一大段追人的心路历程和技巧,临了也没回到最初的话题。 贺时允敷衍地点头,打断他:“所以他是做什么的。” “可帅了——”文池与打了个响指,一字一顿,“纹、身、师。” 烧烤在这时候端了上来,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贺时允挑了串包菜。 “那他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贺时允拿着串在手里冷一会儿,问。 文池与随意吹了两口,咬了口五花,在嘴里又炒了一边,哈着气回答:“知道啊。” “所以他才不答应我。”文池与说得轻巧,似乎并不在意。 “嗯。”贺时允应声,开始吃。 “……更喜欢了,”文池与嚼着肉,口齿不清地傻笑,“他不会因为我是拍片的就觉得我随便,也没有趁机提出要和我上床。” “虽然他提出来了我也会答应。” “……” 吃到兴头,文池与又点了几扎啤酒:“忘记了,吃烧烤怎么可以没有啤酒。” 贺时允夹着没有点燃的烟,接过了倒了满满一杯的酒。 “少喝点,我没车送你。” 文池与的酒量没个定数,随心情而定,贺时允也只是提醒一句,免得他走半路找不着厕所。 文池与一口灌下半杯,撑着脑袋看向贺时允,突然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贺时允不懂文池与哪里来的结论,“没有。” 文池与撇撇嘴,拿起一串里脊,“我可不信你什么累了啊不想干了的理由。” 贺时允没忍住笑了。很可惜,第一层理由还真是这个。 “虽然睡不到你,但是能和你做朋友,我还是很开心的。”文池与说完后打了个嗝。 “……” 文池与说话从来不把门,嘴永远比脑子快。 文池与用里脊和贺时允的五花碰了碰,突然把头凑过来,非常小声说:“可是贺老师你好神秘哦。” 贺时允拍上他的额头,推开。 文池与又凑过来,语气严肃:“贺时允你是不是有抑郁症。” “你疯了吗。”贺时允平静道,因为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 “你的气质是天生的吗?”文池与看起来是真的好奇。 其实贺时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气质,倒是金瑞杨老说他一身死人相。他掀起眼皮,“你很羡慕?” “有点。”文池与真诚地点点头。 他又继续问:“那你的头发也是天生的吗?” “你喝多了?”贺时允睨了他一眼,把面前的酒杯推远。 “怎么可能,”文池与端正坐姿,“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有点心理问题。” 他摆摆手,表情和音调恢复正常:“我说认真的。”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怎么说呢,感觉跟柳树一样。” 贺时允没明白这比喻是什么意思。 “但确实好帅。” “什么叫感觉至上,就是你这种的。” “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超适合拍SM。”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说贺时允这条路算是走对了,所以退圈后引起的唏嘘比任何人都要多。 “是吗。”这句话贺时允听得多了,并没什么意外。 “……怎么感觉今天这酒劲有点大?”文池与揉着脸,醉意烧了起来,但意识还算清明,他解决掉最后一串,划开手机开始敲字。 贺时允仰面靠上椅背,指缝的烟被他转了很多圈,他盯着干燥白亮的烟身,思绪飘回了昨晚。 再回想起来,贺时允发觉边准单膝曲起蹲下的动作很好看,甚至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次双膝跪地还要色情。 或许是边准的目的太过明显,那双富有深意的眸子又平白给这个姿势加了点暧昧,像是被风吹过的麦浪,却因为天际的灰黑色,莫名有些萧瑟。 边准点烟的动作熟练又迅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反倒是燃烧烟支后的那张脸,那一闪而过的情欲太过模糊,才让贺时允久久缓不过神。 单这一个表情,就推翻了之前贺时允觉得边准既像他粉丝又不像他粉丝的推论。 火烧起来的欲望骗不了人。 这只是冰山一角,边准很可能和之前所有的疯狂粉丝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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