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定湉眼睛里露出一点笑意,他没管陈嘉禾,跟着钱与舟走出去,问他:“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今天过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一条鱼,你不是说想喝鱼汤吗?”钱与舟对着庄定湉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拉开抽屉拿了一个杯子,给陈嘉禾倒水。 钱与舟对这个家已经很熟悉,甚至知道放碗筷的抽屉自动回弹是坏的,需要人手动推进去。 陈嘉禾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嘟嘟路过,看到他,很防备地走开了。 钱与舟压低声音问:“嘟嘟不认识他?” “嘟嘟不喜欢他。”庄定湉耸肩。 钱与舟把水杯递给他:“那你去陪你哥,我来做饭。” 庄定湉撇嘴:“不用管他。” 钱与舟觉得这会儿的庄定湉有点像使性子的小孩,于是他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庄定湉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没坐下,他抓了路过的嘟嘟,抱起来,揉了两把,对着猫说:“饿不饿,爸爸给你开饭。” 然后理所应当的,庄定湉跑去了客卧,给嘟嘟开饭去了。 庄定湉明摆着不想应付陈嘉禾,钱与舟开火做饭,也不打算和陈嘉禾攀谈。 毕竟这一位看着就不太好相处。 庄定湉陪着嘟嘟玩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看到陈嘉禾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看东西。 庄定湉有点无语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你那位新男友不是留我吃饭吗?”陈嘉禾平静地说。 庄定湉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他走到厨房,从钱与舟身后探头,吸了吸鼻子,说:“好香啊。” 钱与舟有点得意:“马上出锅了,一会儿加点白胡椒更好吃。” 庄定湉就靠在料理台上,看钱与舟做饭。 嘟嘟闻到了鱼的味道,也来凑热闹,小跑着过来,往钱与舟的裤腿上扑。 庄定湉低头看它,忍不住笑了。 除了鱼汤,钱与舟还做了个凉拌牛肉,炒了个青菜。 钱与舟放好了碗筷,对陈嘉禾说:“陈老师,你也来吃点吧。” 陈嘉禾这次没拒绝,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和庄定湉面对面。 庄定湉埋头吃饭,没有看他。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陈嘉禾的目光落到钱与舟的脸上,带着一点审视。 钱与舟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我是乐队经纪人。” 陈嘉禾皱起眉,表情甚至有点困惑。 钱与舟不太在意,毕竟每年的家庭聚餐,谈起他的职业,每一个亲戚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 经纪人听起来已经很不像样了,前缀还是乐队这个更加不靠谱的词语。 好好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去干这个? 钱与舟甚至被某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当众这样批评过。 那些都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有不解,有惋惜,多数人在看乐子,而钱与舟的父母一脸漠然,似乎想要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划清界限。 钱与舟笑了笑,洒脱地讲:“说好听点是在唱片公司工作,说难听点就是没有正经工作嘛。” 陈嘉禾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轻慢:“那薪资如何呢?” 钱与舟已经记不清被问过这个问题多少次了,他好脾气地笑了一下:“经纪人的工资确实不多,但我平时接一些私活,零零总总加起来,一般白领的薪资水平还是够得上的。” 陈嘉禾扯了扯唇角:“我们公司前台一个月也有六千块。” “打住。”庄定湉有点不爽地放下筷子,瞪了陈嘉禾一眼,“你是说需要陪你们996的前台是吧,那六千也少了。” 陈嘉禾倒是笑了,他弯着眼睛看庄定湉:“你动那么大气干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钱与舟觉得有点尴尬,这种尴尬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他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话。但他不想让庄定湉不高兴,或是说,他觉得自己丢了庄定湉的脸。 “我知道你就是随便玩玩,但玩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吧,难道出去吃饭只吃大排档吗?”陈嘉禾说话很直接,他一直没看钱与舟,但话里话外的刺都扎向他。 庄定湉脸都冷了下去:“你出去,离开我的” 陈嘉禾一动不动,他带着一点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说教:“庄定湉,你已经28岁了,能别这么幼稚吗?” “我和谁谈恋爱,和你没有关系。”庄定湉一脸冷漠地看着陈嘉禾,“我和他不是玩玩,我很认真。” 陈嘉禾往后靠住椅背,轻蔑地说:“认真?难道你要跟他结婚吗?” 庄定湉微笑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很愉快:“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13章 我更需要湉哥来充电 钱与舟下意识屏着呼吸,他想说点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庄定湉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陈嘉禾,你可以骄傲自己有一个赚钱的好工作,但你这种优越感让人恶心。与舟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没有依靠任何人,你没有资格评判他。我再说一次,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陈嘉禾站起来,语气有些指责:“我是你哥,我是为你好,你随心所欲说这样的话,考虑过爸爸妈妈吗?” 庄定湉轻轻地笑了:“不用你担心,下周你的婚礼,我会把与舟介绍给他们的。” 陈嘉禾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然后是一声很重的关门声。 直到陈嘉禾下楼的脚步声听不到了,庄定湉才放松了一直绷着的脊背,他看起来有些颓唐。 钱与舟有点担心地喊他:“湉哥,没事吧?” 庄定湉用手掌撑着额头,很疲惫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轻:“抱歉,把你扯进来了,如果我记得他今天要来,就不会让你们这样见面了。他这样说,我真的很抱歉。” 钱与舟伸手轻轻按住庄定湉的脊背,放轻了声音:“我没关系的,这种话每年我都要听好几次,毕竟大众眼里,我这种职业确实很不像样嘛。” “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道歉干嘛?”钱与舟慢慢凑近他,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 庄定湉闭了闭眼睛,他慢吞吞地拿起筷子,还是有些抱歉地说:“吃饭吧。” 钱与舟抚摸了一下他的脊背,柔声重复一遍:“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房间里只有咀嚼的声音。钱与舟偷偷看庄定湉,心里其实很在意他最后说的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应该相信庄定湉说的是真心话吗? 结婚,分量多么重的一个词语。 钱与舟握着筷子,他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隔着胸腔,一下又一下。 从刚刚起,钱与舟就清楚地知道他很紧张,又有点激动。 话语在脑海里盘旋着,盘旋着,让桌上的食物冷下去。 庄定湉吃完放下碗筷,收拾了眼前的食物残渣,他站起来,椅子划过地板发出细长的声响。 钱与舟纷乱的思绪被打断,于是他跟着站起来,走到庄定湉身后。 厨房很窄,U字的形状方便钱与舟困住庄定湉。 “湉哥,你刚刚说……”钱与舟的喉结迟疑地滚了滚,他承认他害怕了,说出口前他再一次犹豫,因为他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只是为了气我哥。”“你别放心上。” 想象中的庄定湉一脸漠然地说。 钱与舟吓得闭上了嘴,他有些垂头丧气,很生硬地绕了个圈子:“你哥是下周几结婚啊?” “周六。”庄定湉转身,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庄定湉看起来有点局促:“我都没提前和你商量,抱歉。” 钱与舟半垂着眼睛,他看着庄定湉的拖鞋,和他脚上穿的那双是同款不同色。钱与舟给这个家买了很多东西,拖鞋,餐具,新床单,一个沉重的砂锅。 这些东西太过生活化,和恋爱的相关性很低。 “不想去也没事的……”庄定湉声音更轻了。 “不。”钱与舟抬起头,急切得仿佛害怕庄定湉下一秒就要后悔,“我当然愿意。” 庄定湉靠在料理台上,看向钱与舟的眼睛里藏了很多情绪。他的肩膀往下沉,看起来还没获得真正的轻松。 “但我家里的事,有点复杂。”庄定湉叹了口气。 钱与舟看着他,郑重地说:“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这样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钱与舟知道,外面的空气和阳光会让庄定湉感到放松。 “如果你想要跟我说的话。”钱与舟又补充了一句。 庄定湉想了一会儿,最后伸出手,握住了钱与舟的指尖,柔声说“好”。 于是他们下午一起出了门,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照得整个城市都发亮。 因为是工作日,西湖边上的游客都少了很多,他们走了一会儿,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庄定湉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壁上挂满了水珠。 “我高中毕业之后,有人给我妈介绍了一个叔叔,这个叔叔就是现在的叔叔。” 钱与舟有点奇怪地问:“可是你上次说,你妈妈再婚是前两年的事。” 庄定湉点头:“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谈得很好,那个时候就有结婚的打算,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事也和我有关,总之……” 庄定湉苦笑了一下:“后来他们就分开了。我妈呢,性子要强,之后也觉得没有必要再找男人,就一心搞事业去了。” 钱与舟发现庄定湉对他刚刚说的“一些事情”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他直觉这些事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是贴心地选择了没有多问。 “那么后来他们又遇见了吗?”钱与舟猜测道。 “嗯,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庄定湉仍是那副淡漠的姿态,像一个无关的人,“我大学毕业后就一个人住了,我妈妈很忙,我们好几个月才会见一面,那次在外婆家吃饭,我妈跟大家说,她要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之前错过的那个人。” 庄定湉深吸一口气,说:“也就是陈嘉禾的父亲。” “那你和陈嘉禾也是早就认识了吗?”钱与舟问。 庄定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先“嗯”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讲:“那会儿因为父母的关系见过几次,他也在杭州上学。” “难道那时候他就是这种性格吗?”钱与舟皱了皱眉。 “不是。”庄定湉闭了一下眼睛,他似乎被泛着波光的湖面给刺痛了,他的声音低下去,“那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令人讨厌。” 钱与舟挤到庄定湉的身边,拉起他空着的那只手,很轻地拍了拍:“我了解了。” 庄定湉轻轻把头靠在钱与舟的肩膀上,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巡演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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