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他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能见到陈森,就在这时,凯伦斯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星然愣了一秒,说实话,他几乎将凯伦斯忘在脑后了。 他清了清嗓子,快速接起,边听着门口的动静边用甜柔的嗓音和凯伦斯说晚上好。 凯伦斯先是和许星然说晚上好,又半真半假地责备他,说他“小骗子。” “上次和我说最迟后天回来,一周过去了,我连星然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到。” 许星然记起似乎有这么件事,他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在陈森身上,忽略凯伦斯,真是不应该。 “……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许星然很快找到借口,轻咳一声,“我生病了,不想把病气传给您,所以耽搁了几天。”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星然?”凯伦斯这样说,又对他表示了关心,最后责怪起南城的天气,“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南城太糟糕了。” “一直不太好。”许星然应和道。 “所以,快点回来吧星然。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您。”许星然不带任何停顿地说,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的花园空空荡荡,没有陈森的身影。他向凯伦斯保证,“等我的身体好一些,我一定订最早的航班回去见您。” 凯伦斯很高兴,又和许星然说起他前天新淘到的一块斯里兰卡红宝石,“星然回来后,我带星然去维拉,好好欣赏一番,如何?” 他加重了“维拉”这两个字。 传闻中,凯伦斯在维拉划了一整座庄园用以收藏珠宝,但是有机会亲眼目睹的不过寥寥数人。 这是凯伦斯与他接触三月以来,第一次对他发出去维拉的邀请。 看来短暂的分别并没有让凯伦斯对他的好感减少,反而越发刺激了他的感情。 凯伦斯这句话在他听来与“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并无实质区别,许星然意识到凯伦斯已经迫不及待。 他一根手指勾着发尾漫不经心的打着圈,“好”字已经滑到嘴边,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与此同时,刺骨的冷流争先恐后涌进来,——陈森回来了。 许星然呼吸一抖,整个人瞬间从头麻到脚。 “星然?”凯伦斯在电话里疑惑地叫他的名字。 许星然完全不敢答话,他已经使出全部意志力才没有在陈森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挂掉电话。 陈森裹着一身冬日的冷峭站在玄关,视线在他举起的手机上扫过,又在他的身后停留了一秒。 许星然明明离他有十来米距离,这会却好像被他身上裹挟的寒气侵蚀,连嘴角的笑都不自觉变得僵硬起来。 陈森一句话没有,径直走向他这几天睡的侧卧,路过许星然时也没有看他,轻巧地带上房门。 他憋着的那口气直到陈森进屋才缓缓吐了出来。 “星然?” “啊。”许星然骤然回神,他像跑了一千米一样累,语气染上几分倦意,“我在听。” “星然是不是困了?” 许星然撑在窗台上,在和凯伦斯继续聊还是去看陈森之间权衡了一秒,最后轻着嗓子,对凯伦斯说:“是有点。” 凯伦斯于是和他道歉,说自己耽误他休息了,挂电话的时候嘱咐许星然告诉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要去接机。许星然说好,又柔声祝他今夜好梦。 电话结束,许星然长吁一口气,后知后觉到背后有阵阵寒气扑来,他瞬间想到了什么,白着脸猛地回头看去—— 窗帘被他诡异地拉开一小截,而他正正好好地站在这缝隙间,分厘不差。 许星然想到最后陈森看他的眼神,重重地“啧”了一声。 许星然小小的考虑几分钟,最终没有去找陈森,直接回屋睡觉,决定明天早起和他一起去面馆。 凯伦斯那边已经等不及,他必须尽快拿下陈森,和凯伦斯见面。 许星然特意定了五点的闹钟,闹钟准时响起,他本想再眯一会,捕捉到客厅传来细微的动静,立马睁开眼睛。 不是吧,陈森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逼着自己跳下床,一打开门,陈森正蹲在玄关穿鞋,许星然非常幸运地在对方出门前逮住他。 陈森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许星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呼吸到凌晨五点的空气。 “你去店里吗?”他讨好地露出一个笑,“我也想去。” 陈森穿好鞋站起来,看了他一会,大概是在想什么理由拒绝他。 许星然必须要主动创造机会,强调道:“我去看我自己的店没问题吧。”说完他又意识到语气过于强硬,柔下声音,过于突兀地补了一句:“好不好嘛陈森?” 陈森对于他的反复无常早就习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垂目瞥了眼腕上的表,许星然便从善如流地抢先道:“十分钟!哦不,五分钟就好!” 但是真正的五分钟和许星然以为的五分钟相差太远,主要是因为他在穿衣服上耗费太久。 他本来以为陈森把他的衣服仍光了,已经套上了陈森的对他而言过长的毛衣后,突然又在另一间柜子中发现他的衣物。 陈森并没有扔掉,反而折叠整齐地将他们收在一起,摸上去很干燥,也没有因为堆积很久产生异味。 陈森还是放不下他。 许星然的手指在柔顺的衬衫上划过,突然想到什么,咧嘴一笑。 陈森大概等急了,开始催促他,问他“好了没”。 许星然正对着镜子整理围巾,嚷了声“马上”,没想到越急越理不好,又怕陈森真的撇下他先走,索性直接散开挂在脖子上。 “十五分钟了。”陈森叩了下门,提醒他。 话落的同一秒,许星然“唰”地一下拉开门,那瞬间,他清晰地看到陈森的眸色深了几分。 他穿着大学时的一件黑色长羽绒服,领口大敞,露出内搭的白色立领衬衫,依旧没有扣到最上头,半截形状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他没出国前就是这么打扮的。 许星然了然地挑起嘴角,问陈森:“我这样是不是看着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陈森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喉结轻滚了一下,“嗯”了一声,说:“走了。” 许星然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后下楼,“每次我一慢,你就这样说。”他故意怪声怪气地说“走了”。 陈森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许星然用胳膊撞了下陈森,尾音快乐地上扬着,“说呀。” 陈森微微张开嘴,迷蒙地雾气蒸腾在空气里,寒潭似的深眸仿佛有一瞬间软化。 “……没迟到的时候,我说什么?” 许星然凝着他的侧脸,缓缓眨了下眼睛,“没迟到的时候啊……” “你会把我抵在门上,亲好久好久。”
第6章 判死刑 陈森没骑摩托车,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陈森脸皮薄,有第三个人在许星然没敢再撩他,怕他翻脸。 一路沉默到面馆,进门时,王港正弯腰挨个抹桌子,体恤的一角没有塞好,露出一小截麦色的皮肤。 许星然故意“啧”了一下,声音不算大,刚好够王港听到。 王港听见声响朝门口看来,看到是陈森立马站直身子,喊道:“森哥!” 这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敬礼了。 许星然轻笑一声,从陈森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眯着眼,主动和王港打招呼,“早上好啊。” 老店门面小,冬天穿得又厚实,他不管是身型还是个头都比陈森小了一截,跟在陈森后面进门,王港自然看不见他。 王港看见他立马瞪大了眼,“你怎么还没走?你……”余光中瞥到陈森突然看向他,被迫咽下后半句话。 “看到我很高兴?”许星然走近他,说。 王港扭头一瞧,果然陈森已经进后厨了,难怪这人敢明目张胆地阴阳他。 “这块。”许星然指着一块沾着辣椒的桌角嫌弃他,“你怎么这点活都干不好?” 王港不服:“你凭什么指挥我?”他话虽这样说,手上还是很仔细地擦干净了。 “你森哥没告诉你我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哈?”王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许星然又抓住他几块没有擦到的地方,趾高气昂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王港瞪着他。 许星然弯着眼睛,假笑的样子浑像一个无情剥削的资本家,“你要是不擦干净,小心我开除你哦。” 王港:“……” 他忍辱负重地擦完许星然说的那些地方,然后提着抹布走到离许星然最远的那张桌子继续擦,没想到许星然又跟了过来。 “……你还想干嘛?”王港警惕地睨着他。 许星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在长椅上坐下来,双手撑住下巴,道:“你和陈森很熟?” 陈森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王港既然能知道他们这么多事,肯定和陈森关系不一般。 “当然。”王港很用力地一抬下巴,颇为骄傲的样子。 “我没见过你。”许星然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确实对王港没有印象。 王港冷笑道:“我和森哥认识十多年了,我们在云街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块玩泥巴呢。” 云街是南城著名的“三不管”街区,那里鱼龙混杂,打架斗殴都是寻常。有着与南城市区截然不同的贫穷落后,低矮老旧的房屋纵横交错,杂乱无章,远远看上去,像一座座奇形怪状的碑。 许星然蹙起眉。 王港:“……森哥没和你说过?” 许星然看着他,并不答话。 “操。”王港提溜着抹布,怕他再问似的,脚下抹油一样跑远了。 十多年前,那得是初中了,他们居然认识这么早? 他是在高一下学期才和陈森有的交集,在那之前,陈森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许星灏的好朋友、成绩单上永远打不下的年级第一。 大概是成绩优异、长相出众、性格和善、再加上有许星灏围前围后的攀着,陈森当时在学校已然非常出名,被私下议论是常有的事。 许星然这时突然想起曾经在同桌口中听过的八卦,陈森中考是全市第一,本来应该上市一中,但是他们学校给了陈森很多钱,陈森才来这里念书。 确实在他的印象中,陈森一直在勤工俭学,并且当初高考失败后,陈森为了赚钱,也没有选择复读。 许星然看向厨房中陈森忙碌的背影,蓦然发现他对陈森知之甚少。 店内忽然开始上客,一波又一波地,许星然主动走进后厨帮忙上面,陈森正在炒着料,百忙之中看了他好几眼。 许星然跑了几趟就开始热,羽绒服刚脱没一会,陈森拎了件自己的冲锋衣过来,非要他穿。 许星然推开:“我真的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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