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然吃了五六个就没再吃,舀着馄饨汤玩,舀满一整勺又高高倒下去,发出滴滴拉拉的声音。 期间,王港背对着他的姿势一分钟内换了好几个,终于在许星然再一次把汤倒下去时,他憋不出了,站起来骂他,“你这人是什么毛病,爱吃吃,不吃就滚!” “你就是这样对病人说话的?”许星然说:“你不怕我告诉你森哥。” “你怎么好意思提森哥啊?”王港两条乌黑的眉毛高高竖起,怒道:“森哥收留你是他人善,你别蹬鼻子上脸,吃完了就赶紧滚。” “陈森让你这样说的?” 王港不太有底气地“昂”了一声,看到许星然眼底明晃晃的嘲讽,知道自己被看穿,索性不再装,对着许星然骂了个爽:“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怎么还好意思缠着森哥啊?” “我要是你,干出这种缺德事,我早滚得远远了,不,我肯定从十八楼跳下去!” 许星然慢悠悠地答:“我干什么缺德事了?” “你干的缺德事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许星然眼尾勾着一抹讥诮,“包括许星灏?” “是许星灏告诉陈森的?”他虽然用的疑问句,听着却更像陈述句。 王港眼神躲闪,并不正面回答,再次撵他走,“反正,森哥不想看到你。” 许星然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发酸的后背靠在椅子上。 他终于知道那阵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来得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陈森说分手,以前脾气上头一天说三次的时候都有,每次陈森都毫无例外地来哄他。 唯独这次,陈森连一条求和的消息都没有发给他。 许星灏大概是把自己和凯伦斯的照片或者其他什么给陈森看,以获得陈森的信任,然后再趁机插入他们之间,一脚把他踹走。 许星然冷笑一声,“许星灏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是许星灏的狗吗?”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森哥!”王港眼里好像要喷出火,两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森哥是相信你,然后呢?他特码跑到意国去找你,亲眼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许星然,你真是令人恶心!” 王港怒不可遏,许星然看上去倒还算平静,他的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腿部,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空,他问:“陈森什么时候来意国找我?” “你还不信?”这在王港看来就是对他人格的怀疑,他简直被气笑,“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你等着!” 只见王港掏出手机,翻找了几分钟,然后把手机啪地一声拍许星然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 是他和陈森的聊天记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月八号,早上六点零八。 王港给陈森发了一条“见到了吗”,陈森回“见到了”,王港问“怎么说”,陈森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简洁的三个字,“就那样”。 意国的时间比本国慢七个小时,往前推算,陈森给王港发“就那样”的时候,他刚和陈森说了分手,在电话里。 许星然有些茫然地想着,所以,陈森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他从凯伦斯的车上下来,看到凯伦斯吻了他。 或许是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很难看,王港拿走手机时怪异地瞥了他好几眼,似乎想笑他但是又没有。 他忍了一路,收拾完许星然的垃圾,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没憋住,复杂地看着他,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森哥,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赶快走吧,回你的意国去,别再回来了。” 许星然只看到他的嘴在动,一个字都没听到,他的大脑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放起那天的点点滴滴,许星然被困在他和陈森说分手的那通电话里。 十一月七号那天,许星然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微信跳出好多条消息,陈森和凯伦斯的消息很凑巧地一上一下排列着,许星然当然优先点开凯伦斯的消息。 凯伦斯先向他说早上好,又问他有没有时间,邀请许星然参加今晚的一场珠宝时装秀,许星然乐意之至,欣然同意。 陈森的消息便理所当然地忘在脑后。 从秀场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凯伦斯非常贴心地主动提出将许星然送回 会场离他住的公寓有几十公里远,许星然像每一次与凯伦斯独处时一样,抓住了这次机会,和凯伦斯聊天说地,从璀璨的珠宝说到街边的野花。 从凯伦斯开怀的反应来看,许星然知道对方对今晚很满意。 将近十二点,轿车才开到许星然的公寓楼下,凯伦斯深情地望着他,许星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不管什么东西,太没有挑战性的话,都会大大降低其本身的吸引力。 许星然与凯伦斯说再见,凯伦斯眼底的失落明显,但还是非常绅士地将许星然送到楼下。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把许星然的长发吹起,细细密密地飘在他的眼前,像一条黑色的眼纱。 凯伦斯就是在这个时候吻了他,非常克制地吻在他的嘴角,但是停留的时间很久,许星然没有推开对方。 凯伦斯走后,许星然一度站在风中吹了好久,直到陈森的电话打进来。 许星然被吓了一跳,也因此回神,边接起边走进楼。 陈森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问他在干什么。 许星然边等着电梯,边心不在焉地扯谎,“画稿子。” 陈森很久没有说话,许星然听到从对面的话筒里传来很大的风声,随意地问了一句,“南城今天也刮妖风了?” 陈森“嗯”了一声,许星然觉得对方有些冷漠,开始不耐烦,“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我很忙。” “忙什么?”陈森问他。 他当时并没有听出陈森话里有话,但却莫名像被抓住了小尾巴一样开始心虚,“不是和你说了,画稿啊,我不是拿了GIT季军,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设计,消息回都回不过来。” “这样。”陈森听完,说了这么一句。 许星然重重地“啧”起来,“你几个意思?”陈森只是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面馆老板,什么都不懂,还对他的工作不屑一顾。 他从前为了侮辱许星灏才会陈森摇尾乞怜,看他的脸色,现在他根本不需要了,陈森凭什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陈森刚开口一个字,许星然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分手。” 电话那头的陈森倏地安静下来,许星然只能听到狂风猎猎的声响。 “我告诉你陈森,我早就受够你了,你那张死人脸我看够了!别特么再来烦我!” 电梯特别凑巧地在这时候到达,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许星然毫无留恋地挂了电话。 许星然紧接着又想到一件发生在第二天的小事。 那天公寓的华人群前所未有的热闹,许星然平常不看这些,但是那次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原来是有人昨夜在他们公寓楼下的垃圾桶里扔了满满一大袋的调料和料理包,全部都是中国的一些常见品牌。 这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价格昂贵是其次,主要是难买。大家纷纷在群里谴责那个宁愿偷偷扔掉也不愿意分享的同胞。 许星然怔忪地坐在椅子上,很突兀地记起,在咖啡馆,他翻看他和陈森的微信聊天记录,陈森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吃了吗”
第5章 小骗子 许星然对于陈森发现他和凯伦斯的事情苦恼,同时又觉得烦躁。 陈森真是脑子被驴踹了才说都不说一声就来找他,看到自己的对象和别人亲亲我我又灰溜溜地回去。 有必要吗? 提前和他说一声的话,不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吗? 一切都是陈森的问题。 许星然擅自将他和陈森不太美好的爱情结果归咎于陈森的独断专行,不知不觉就在客厅坐了一整天。 时针悄然滑向十一点,陈森还没有回来。 他马不停蹄地给陈森发去问候消息,问对方具体的归来时间,并且趁机表现自己的体贴,提醒对方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消息畅通无阻地发送出去,许星然看着却只觉得奇妙。 从前和陈森挤在破小出租屋时,陈森经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许星然从未对他表示过一次关心,并且在陈森冰手冰脚地贴上来时毫不犹豫地将人推远。 而时至今日,在他们称得上惨淡的分手后,他竟然主动做出以前不屑的举动。 陈森大概也被他吓到,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想好合适的回复,所以才会一直晾着他。 困意像潮水一样袭来,半睡半醒间,许星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开门声。 他有点想继续睡,但是又不想错过在陈森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迷瞪着眼起来,拉开房门,在门框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和陈森说“你回来啦。” 陈森真的被他吓到了,许星然很清楚地看见,陈森站在玄关,身影僵了一瞬,转过来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还没睡?”他问。 “要睡。”许星然说:“但是想等你。” 陈森过了几秒才回答他,先说让他回去睡,停了一下,又说:“不用等。” 许星然的困虫因为陈森的这句话飞快地爬远,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反问道:“你管得着么?” 陈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像是回答他又不像是,他径直厨房,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冰箱,动作太快,许星然没看清,应该是一些水果,好像还有他喜欢吃的李子。 “王港和我说你明天走。” 许星然:“……?”他才没说过这种话。 “几点的机票,需要我送你吗?”陈森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头顶无机质的冷光洒下来,将他硬挺的五官轮廓勾勒地更加清邃冷峻。 “……我的病还没好。”许星然捂着嘴角虚弱地咳嗽两声,“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晚安。”压根没给陈森说话的机会,砰地摔上门。 接下来的几天,许星然有意装病,一见到陈森就一个劲地咳咳咳,陈森当天晚上就给他带了一瓶枇杷止咳糖浆。 看着已经倒好的乌黑液体和一旁站着的陈森,许星然眼睛一闭,灌了下去。 又齁又苦的糖浆扒在他的喉咙上,他龇牙咧嘴地去倒水,被铁血无私的陈森挡在厨房口,硬生生熬了半小时才被允许喝。 除此之外,他和陈森的相处时间几乎为零,陈森早出晚归,每晚都带着一身油面热气回来,不难闻,反而让许星然觉得暖烘烘的。 许星然这天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着陈森,他的糖浆已经喝完,少了喝药的痛苦便让等待陈森这件事变得加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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