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跨越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却在此时引起了胸腔共鸣。 这一刹那,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老黄仍在继续:“中文是很有意思的,汉字之美,值得一读。” “就拿翻译来说。” “莎士比亚在戏剧《暴风雨》中写What's past is prologue,我们中国人,把这句话翻译为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泰戈尔在《飞鸟集》中写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我们中国人把它翻译为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萨松在《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中写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我们中国人把它翻译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一时之间,不仅是沈辞,就连下面一直低头刷题的精英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笔,听老黄讲着:“我曾看过一句话,叫,如果不是急着赶路,语文或许是最浪漫的学科。但我想说,无论赶不赶路,它都是美的。只是四季流转中大家心态发生了变化。沈辞,我希望你学语文说好中文写好汉字,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中国人。这应当是刻在骨子里的传承。” 沈辞垂眸看向自己的试卷。 分数很可怜。 江苏这边的语文160满分,96分为及格分。 他考了及格的一半多一点——50分。 还没有人家一篇优秀作文拿分高。 老黄将改完的试卷递给了他:“记得我今天说的话,拿去自己看看吧。” 沈辞接过了试卷,很是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黄老师。” 老黄只是笑:“行了,去吧。” 回到位置上,谢长宴并没有伸着头来看他考了多少分,只是将另一只耳机拿了出来,耳机里,江屿白仍在轻轻的唱着歌,沈辞平静了下来,把自己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莫名的想到了林栀清和沈文吵架时说的那句——「阿辞一个好好的中国人,现在说的最利索的居然是英文。」 上午是四节课。 第四节课还没下课,老黄就把强基A班的语文卷子改完了。 在名册上录完分后,就让人发了下去,老黄站在讲台上悠悠叹气:“有些同学那字写的太有个性了,你们到底是在写字,还是让字在你们卷子上跳舞呢?平时你们写的什么样我不管,考试时候必须给我一笔一划认真写。”,说着,又道:“尤其是个别同学,那字简直丑的千奇百怪。谢长宴,你来发表一下看法?怎么做到把字写成狗啃一样的。” 谢长宴正在跟沈辞吹等下要去帮他拿手机:“你就放心吧。等会儿我去拿,我就说那手机是我的。” 他们今天中午要去吃火锅,谢长宴正在给宋一川他们几个发消息,商量去哪家火锅店。 沈辞正在看一套物理竞赛题,被虐的脑子都在迷糊,还分了一眼给谢长宴,瞥了一眼谢长宴的手机,提醒道:“你小心点。” “没事。你宴哥我带手机这么多次了,从来没有翻车过。” 讲台上的老黄见谢长宴不回答自己,又喊了一声:“谢长宴?” 班级里的同学笑了起来,谢长宴有些迷茫的抬头,下一刻,就感觉自己手腕被握住了,谢长宴僵硬转头,只见教室后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陈静娜悄无声息的进来,玩手机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谢长宴干脆松了手,陈静娜抽出了手机,直接开骂:“都什么时候还在玩手机?现在,是你们最重要的一年!事关于你们以后能有什么样的人生!” 谢长宴叹气。 “谢长宴,我说话你听到没?你对你未来有数没?” 谢长宴点头:“有。清华北大随便挑。” “就你这样的还清华北大随便挑?” 谢长宴点出事实:“再怎么说,我也是京口大学本年级断层第一吧。从我入学以来,就没有从第一跌下去过,要是我都考不上清北,那咱京口这一届就完了。” 陈静娜被气的顿了一下。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你就狂吧!我可告诉你,这次考试,沈辞的数学比你高!” “不可能,除非他加附加分上了195.” 陈静娜早有准备,直接将四张答题卡拍了下来,附加题的那张答题卡,沈辞40分满分,谢长宴37分。 再加上另外一张,沈辞一分没扣,考了200分整。 谢长宴加起来189分. 陈静娜笑眯眯道:“这次卷子偏难,沈辞能考满分不简单啊。”,又转头看向谢长宴:“看看你!和沈辞一比,考的什么玩意儿!谢长宴,你再不给我好好学,迟早被沈辞把你从年级第一拉下来。” “那他还有的追。” 老黄也走了下来,看着沈辞赏心悦目的数学答题卡,一听谢长宴这话,眉心便忍不住跳了跳。 陈静娜冷哼一声:“你就狂吧。我可听尤老师说了,沈辞化学也好。” “总共三门算总分,两门算等级。物理化学都算的等级。沈辞有的追呢。” 陈静娜看向沈辞:“沈辞,你有没有信心能追上谢长宴!” 陈静娜眼里含着鼓励的光,那光芒太盛,愣是让沈辞说不出话来。 还是老黄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沈辞估计目前还有些困难。” 陈静娜紧盯着老黄。 像是想看看老黄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沈辞已经把语文卷子收起来了。 老黄似也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沈辞语文考了50分。”
第15章 地动山摇 陈静娜最后走的时候很明显都精神恍惚了,竟然拍着沈辞的肩膀说:“以后你就算在数学课上学语文,老师也不说你。” 说着,就恍恍惚惚的出了门,还是谢长宴追了上去,找骂道:“老师我手机!” 陈静娜立马恢复成平时的样子,骂人都不需要思考的,张口就来:“你知道你为什么考不过沈辞吗?我告诉你,玩手机玩的!” “你看看你丢的那些分,那题不是送分题。哦,对你来说是送命题。” “你把态度给我端正了,天天进了教室,就跟个猴一样,这是教室,不是动物园!” …… 陈静娜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带停的。 沈辞已经站到老黄面前了,学着之前看林橙子他们装乖的样子,把头一低,瓮声瓮气道:“老师,手机能给我吗?” 老黄笑:“行了,别给我装这个样子。”,把沈辞手机从小挎包里掏出来给沈辞,又说了一句:“你们陈主任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沈辞眨了眨眼,他连陈静娜的第一句都不敢苟同。 老黄拍了拍沈辞的肩:“去吧。别忘了晚上回来上晚自习。” 沈辞苦着张脸:“京口大学每周都这么休吗?” “那当然不是。” 沈辞抬头看向老黄。 老黄微微一笑:“京口大学放假相当人性化。平时嘛,自然就是这么放的,要是遇上节假日了,就连着一起放。” “调休?” “别这么说。这叫合理安排时间。” 沈辞心如死灰,却又不那么死灰的追问道:“那要是那个月没有节假日呢?” “那就随便挑个周末给你们放。周六考完语数外三门就放假,寄宿生周日回来上晚自习,走读生周一回来正常上课。反正一个月里要是没法定节假日,总会挑这样的给你们放一次。” 沈辞目瞪口呆。 等谢长宴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沈辞还是呆愣的。 谢长宴和往常一样勾住沈辞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沈辞身上:“怎么了?手机没拿回来?走,我去给你拿。” “我只是刚知道京口大学的放假规则。” 谢长宴趴在沈辞肩膀上笑了会儿:“京口是省重点,每年都被各方盯着呢。而且都这会了嘛,用老黄他们的话来讲,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提高一分干掉千人更是他们的口头禅。行了,走,一起去吃饭。” 宋一川也收拾好东西起来了,林橙子挥手道:“我就不去了。我回家睡一觉。” 林橙子不去,许思涵也就不好意思去了,也告辞道:“我送橙子回去。你们去吧。” “行吧,那我们下次约。” 沈辞他们出去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正在刷题。 谢长宴解释道:“就放这半天假,好多人会选择继续在教室刷刷题,整理一下错题啃一下难题什么的。” 宋一川也在一旁添了一句:“是啊,我之前有一阵成绩不行,差点儿就被踢出A班,为了不和宴哥分开,我那阵子真是头悬梁锥刺股,连他妈的周末我都不休息,就想着弯道超车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辞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宋一川含泪道:“他妈的,老子就出去吃顿饭的功夫,回来教室里就坐了半个教室的人了。那顿时间还快期末考了,哦,每次期末考京口大学都会重新分班。把我给急的啊。下课我抓着前桌就问,问他们是不是不吃饭。他们说,吃啊,去食堂或者点个外卖呗,实在不行就啃个面包,出去吃饭多浪费时间啊。” A班向来努力。 这次出来吃饭江浔就没有跟出来。 他要用这个时间多刷两套题。 一行人说着就出了校门。 宋一川低头打车,直接道:“去吾悦成不?吃完饭去打个电玩,时间就差不多了。” 沈辞对江城最熟悉的一条路是从小区到学校,最熟悉的地方是京口大学。 自然没意见。 谢长宴向来随意:“行啊。” 这一下午是玩爽了,晚上刚到教室还没坐下,沈辞就收到了噩耗, 刚坐下的宋一川也拿英语成绩表过来了,欲言又止:“辞哥,如来让你过去一趟。” 沈辞叹气。 如来穿着个复古港风连衣裙,指着英语阅读理解就道:“来,给我把这篇阅读理解翻译了。” 沈辞接过卷子一看,好嘛,阅读理解第一篇。 第一句就是some people go through life standing at the excuse counter(有些人的一生都在借口中度过。) 把沈辞原本从谢长宴那儿搜刮来准备全身而退的借口全部堵死了。 这是一篇偏论述性的阅读。第一段说人的一生都在找借口,下面一段讲自我认知,再下面一段讲自我认知的改变,最后一段讲信念。 沈辞十分乖巧的翻译完了一整篇。周西已经开怼了:”哦,这不是翻译的挺好的吗?我还以为英国学的单词和国内不一样呢。来,和我讲讲吧,到底有什么心事,一篇阅读理解翻译完了给我选成这样这个样子!” 沈辞为难:“我感觉题目和文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 沈辞随意指了自己一道错题就开始翻译:“这题题目是,认为你很聪明,你不可能完成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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