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脸色阴沉,不说话。 他喉结鼓动,终是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可他眉头隐忍的暴动,同样一触即发。 见状江绪平适时话语放软,“我啊是老了,你们也都大了,今天这些话按道理我没必要说,因为真算起来我跟你们也非亲非故,但你们喊我一声江奶奶,今天也一起也看望我,我是真的心疼你俩,我不想看见你们明明彼此牵挂,见了面却还要梗着脖子斗气。” “是不是啊何乐,你要是真不想见小珩,早让其他人带他过来了,那小珩呢,我都听江漾说了,这趟出差,你公司有其他人选,你根本不需要跟着一起来。”江绪平也是越说越气闷,“你们就是都还关心着对方,所以干嘛见了面还要这样?就算没那层关系,你们近二十年一起走过来了,亲情还是有的吧?” 说着江绪平针对自己的话又补充说:“你们俩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也是江宁跟着插了一脚,这事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你们。” 何乐连忙否定,“不是的江奶奶,我跟小...真的和江宁没有关系,您不要觉得有负担。” 何乐深知自己和林珩走到今天,和江宁一点关系也没有,反而他也是受伤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在知道你们的事情之后,我也还是默许了他在小珩身边...算了...”提及另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江绪平略感无力,“这事不说了,小宁他也要回美国了,他也算是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吧。” 林珩莫名又狠狠瞪何乐一眼。 江绪平看在眼里只觉得头疼,“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俩也别在这杵着挡我风扇了,去,哪凉快那呆着去。” 老人家都不喜欢倔的孩子,偏两人一个比一个倔,江绪平摆摆手,打发两人,至于是帮到忙,还是帮倒忙,她也没办法了。 爱咋咋吧。 后院周炜不在,何乐着跟林珩从前厅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站在屋檐的阴凉下,两人都深深换了口气。 何乐搓了搓指尖,视线描绘了会儿林珩的背影,他开口喊了声久违的称呼:“小珩,江奶奶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珩背影挺立,毫无动静。 何乐等了会,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可以把我当...” “把你当什么?”林珩突然转身,皮笑肉不笑,“是觉得我可怜,还是又觉得你自己可怜,我还可以再叫你一声‘哥’?” 在和江绪平谈话时,林珩就一直克制着情绪,他对江绪平口口声声的“哥哥、弟弟”感到厌烦,却又碍于在长辈面前,他不得不维持着成年人该有的成熟稳重。现在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跟何乐两人,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何乐看着林珩眉宇间的不快,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江奶奶有些话还是对的,我们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你偶尔市里待累了,也可以来这里休息休息。” “我问你一个问题。”林珩声线毫无征兆地冷了下来。 何乐迟钝几秒,“嗯”了一声。 林珩深邃的眼瞳如一潭静水,不带情绪地凝视着何乐,“你去年跟谁一起过的年?” “阿炜。” “只有炜哥?” 何乐略迟疑,“还有唐净,唐明。” 林珩低笑,“人还挺多,想必去年除夕过得挺热闹的吧。” 早猜到是这个结果的,但亲耳从何乐口里听到,林珩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蒙了几拳。 他不由地又低笑一声,“至少,比跟我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要热闹喜庆。” 面对林珩的酸涩腔调,何乐低头,咬住了唇。 他想起了去年除夕夜,林珩发的那条朋友圈。 林珩又转过身体,留给何乐一道侧脸。他眼睛望向院子角落里的盆栽,半晌,他声音低哑,“你知不知道,去年除夕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我一人在冰冷的出租屋里,对着从超市买来的速冻水饺...” 林珩声音出现丝丝抖动,“我想如果你真的还认我这个人的话,不会吝啬到一句祝福语都不愿意给吧?” 何乐心猛地一颤。 下一秒,林珩声音又恢复正常,“还有昨晚的饭局,江漾,或者说是你现在身边所有新认识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曾经是你带大的弟弟吧,只知道我们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所以乐哥,你很清楚,你要跟我断绝的,从来都不只是情爱。” 林珩依旧望着那盆已经凋零的月季,眸光隐动,“你要跟我断的是所有关系,你根本就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何乐举目摇头,他干涸的嘴唇翕动着,却发现自己像是搁浅的鱼,无话可说。 林珩说的全是对的,无可指摘,他本来就是要跟林珩斩断所有来往的,只是...只是.... 林珩瞥见何乐脸上的挣扎与难受,心头突然涌上一种扭曲的报复心理。他歪过脸,以一种十分轻蔑的姿态,嘲弄道,“而且,你真觉得我能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恶心吗,年前泡温泉,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唐明知道吗?你还要和我称兄道弟?” 一段被何乐刻意遗忘的记忆刹那间袭来,何乐的神情迅速不受控制地崩坏。 “林珩!” 何乐震惊之际,周炜突然扔下喷水壶从后院门冲了进来,他直径冲到林珩跟前,抓住衣领:“你跟乐哥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周炜冲林珩发火,他本就一直在忍着林珩,现更是见不得何乐被他这么欺负。 “他好歹也掏心掏肺地照顾了你那么多年,你能考上好的大学,找到好的工作,乐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你的良心都...” “这关我什么事!”林珩突然厉声打断周炜,“你们凭什么一个个都站在道德点上来指责我!是我要他那样对我的吗?!” 林珩双眼猩红,满腔怒火宣泄而出,“是我要他把我当成何安的替代品,需要的时候把我带在身边,腻了就把我一脚踢开!” 林珩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他强调何乐曾经对他好,对他的付出,他承认曾经的何乐对自己好的无话可说,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难道是谁先付出了谁就是对的吗? 他没有忘记过这些啊,他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抓到机会不惜一切地往上爬,他也都是为了自己跟何乐啊,他也想自己快速成长,早点在社会上站稳脚步,然后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交给何乐。他也不想忘恩负的,他明明已经把自己跟何乐的未来都规划好的。 可何乐又何曾给过他这个机会? 先说厌烦的人是何乐啊。 是何乐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何乐无情地打掉他奉上来的心,不要他了。 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要来指责他? 看着让自己面目可憎的人,林珩再也待不下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所有人都不安生,尽管他偏执要来的这一趟,已经弄的所有人都人仰马翻。 不等周炜反应,林珩不再看情绪崩坏的人一眼,转身从后院门离开了江绪平家。 而何乐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秒,瞬间蹲下身体,抱膝大口喘息。 听见何乐不对劲的呼吸,周炜连忙回过神,蹲下来帮忙抚背,他着急道:“没事吧,乐哥。” 周炜其实想问问林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眼下何乐的情况让他问不出口。 何乐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抓住浮萍一般抓紧抓着。 ---- 你们说我攻控也好,但站在小珩的角度,我也是心疼他的....
第81章 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了。 自昨天一气之下丢下孙付,自己一个人从农庄家回来,林珩回到公寓就把自己锁了起来,他没有换衣,没有进食,一天下来也只是在床上躺着,萎靡着... 反正,他穿什么那个人都不会在意了,他做什么也再不会有人在意了。 可半睡半醒间,意志消沉的人还是会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捂住疼到快要窒息的心脏。 不甘心,可却不得不接受。 即使是去年除夕,自己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的冷空气,林珩也没有如此颓丧过。 那时他心中还有恨意支撑着,可说是恨意,又何尝不是一种期待?尤其是当得知何乐离开市里,回到了老家,跟唐明分居异地,林珩心中的那点期待更是如风吹野草,肆意生长,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求证。 温泉小镇里,对何乐做了那样的事,林珩自觉没有脸面再出现在何乐和唐明面前。 所以明明日日有所思,夜夜有所梦,林珩也压着自己不去联系何乐。终于当江漾发出邀请,让公司派人去农庄实地考察,林珩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再也按耐不住,亲自开车去了,他祈祷自己心中的所想能成现实,那样,哪怕是何乐喜欢过别人,他也不介意的。他还痴心地想,说不定经过这一遭,何乐能不再把他当成是弟弟的替品,而是以一个成熟稳重的伴侣来看待他。 可原来,异地的情侣,每周都会在风光无限的自然农庄相会、度假。 何乐跟唐明的感情恩爱,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阴暗。 何乐还在那里认识了许多新朋友,还认了亲戚,身边不仅有爱人、友人,还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一切正如何乐所希望的那样,离开自己,他生活的越来越好了。 何乐还顺便原谅了他的无耻行径。 他还能怎么去打扰呢? 当美好的现实摆在眼前,林珩觉得自己可真卑鄙,自己过得不好,就盼着何乐也过得不安生。 林珩终于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何乐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何乐的人生与他再无交集,他们之间的羁绊彻底断了。 这个世界对他可真是残忍,从小就剥夺了他的亲情,现在又没收了他唯一的何乐。 他终于成了这个世界的弃婴。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友人。 要不就让自己在这公寓一角消失吧,陷在床上的人自暴自弃地想,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响起来。 林珩搭在额头上的手动了动,没接,他现在不想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外界再也没有谁会真的把他放心上了。 可打电话的人很坚持不懈,直到手机传来第四次震动,林珩烦躁不已,他摸索几下拿起手机准备关机,却不想是领导打来的电话。 除去上下级的关系,宋辞是自己身边唯一关系还可以的人了吧? 林珩竟找到一丝喘气的缘由,深深缓口气,接通了电话。 好说歹说下,何乐终于说服了周炜跟唐净他们一起回市里去。 周六一不小心发了病,何乐给周炜几人紧张得不行,尤其是周炜,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他一阵子,可唐净和唐明周一早上有个重要的会,今天下午必须得回去,何乐不想周炜留下来后续回市里不方便,又折腾麻烦,所以坚持让他们三人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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