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林珩怎么会分开呢? 他们要这样过一辈子的。 所以面对孙胜的暗示,何乐也不以为意且信誓旦旦跟人说:我和林珩是不会分开的。 但如今由“分开”引起的“差距”开始具象化,从来没想过的何乐慌了。 何乐不知道自己一句“出国”后有多久都没反应,他脑袋一片空白,最后还是宋辞打了圆场说出国的事还不一定。 下午茶的时间没有太久,说是去买泡芙的秦董回来两手依旧空空:“咖啡店今天甜品的生意怎么这么好?” 秦董嘟着个和他人设不符的脸,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排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到我了,泡芙竟然卖完了。” 何乐也没心思去帮林珩在他老板面前献殷勤了,他心不在焉,想的都是林珩要出国一个月的事。 怎么才晋升成功就要出国了? 好消息,突然就不好了。 几人来到写字楼大厦前,宋辞拦下林珩,让他不用急着回公司,先送何乐去地铁站。 一起走在前往地铁口的路上,身边都是来往的陌生路人,何乐继心不在焉后,又心乱如麻,这份如麻的心乱跟他来见林珩前的还不太一样。 从江绪平家出来的难受是早已接受的既定,而林珩要出国的消息来的突然,也是未定。 就是未定才最折磨人。 慢慢地,何乐感觉自己发凉的指尖被一个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 在吵闹的车流、喇叭声里,林珩的声音是那样让人心静:“乐乐,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在家过年,我可以跟宋总再商量商量。” 何乐的低落连外人宋辞都看出,林珩自然没粗线条,但小朋友想的没那么多,他只当相依为命的两人突然剩一个在家过年,会不习惯。 只不过他能说出这句话,也够了。 一后一前的脚步相继停住,何乐问:“你想去美国进修吗?” 林珩看回脚下的路,他表情很认真地想了想说:“美国市场一直是全球广告市场的风向标,能过去学习是很难得的机会,而且在美国公司那边待一段时间,回来会更好一点。” ...... 林珩年前出国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是何乐下的决定。 林珩在这件事上的表态是完全听何乐的安排。 实际上从小到大,林珩在重要事情上全都是听何乐的话。文理分科何乐让他选理,他就不选文;大学专业何乐让他选什么他就选什么,让他大一下学期转专业他就转专业。在林珩已走过的二十四年人生路,他脚下所有重大分歧点上的方向,都是何乐帮他做的选择。 所以何乐比谁都清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真的对林珩好。 这次也一样。 他不舍归不舍,但他不能因为不舍,把自己变成拖住林珩的后腿。 何乐从前没想过“分开”,但如今现实让他需要想了,他就会往好了想。 或许此次短暂的分开只是一个开始,往后他们还会有更多的分开,还会有更多更久的分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但只要林珩心里有他,其他的总能克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理性是这么想的,结果是这么定的,但何乐感性上的难受还是铺天盖地的。坐在同班同学聚会的饭桌上,一桌许久不见的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只有何乐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 这顿高中聚餐是前一个礼拜组织起来的,体育课代表联合正副班长在班群里撺掇的时候,何乐在摊位上刚又犯了个错。 精明的人这段时间犯错多,那会儿他算账多收了客人一块五,钱盒里没有五角钱,用手机微信转账,这才看到高中班群突然的99+消息。 何乐本来没打算参加聚餐,孤儿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向来不多,除了一个玩得不错的同桌,他和其他人没什么深厚的同学情。且昔日班里的同学,现在有的是研究生,有的是大学生,再不济也都是专科文凭,只有他一个高中毕业就开始谋生。学历不同、经历不同、眼界不同,所能聊的话自然不能多,所以除了高考结束散伙饭那次,毕业后同学间大大小小的聚餐,他都没参加过。 这次是正好碰上杨珵从外地回来,也就是那个他唯一一个处得还不错的同桌。 杨珵大学读的远,工作也在大学那个城市。这几年忙事业,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何乐跟他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所以杨珵问他要不要趁着班级聚餐见一见,何乐便答应了。 飞机是下午五点多才到,从机场来聚餐的地点还正好赶上下班的晚高峰,杨珵在群里说不用等他,一桌人就准时开了席。 昔日同窗,何乐有些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但有几个还记得他,大概是孤儿的身份特殊吧,开席后跟他客气敬了酒,之后何乐就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跟自己喝。 心里藏着心事何乐没找不熟悉的人喝,但也没让自己酒杯空着,就一筷菜一口酒借酒消愁,以至于杨珵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而是赶紧拦住他:“何乐,你这么个喝法,待会该喝多了。” 杨珵姗姗来迟,行头上还有点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路上着急赶了。 见到他,何乐打起点精神。他平时不怎么碰酒,不过遗传了他爸的酒量能喝点,几杯下肚,脸颊虽泛红,但看人的眼神还是聚焦的,不打紧:“来迟的得自罚三杯啊!” 聚餐凑得就是一个热闹,这句话很快得到桌上一众人的附和。 这就有意思了,老同桌久别重逢,一个拦酒,一个劝。杨珵无奈摇摇头,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三杯酒爽快入喉。 “好!” 在一众人的捧杀中,他又被其他人拽去。 何乐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个脸看,期间他偷偷往旁边的餐盘里放了几块甜馒头。 “我真对你有语不起来。”喝一圈回来的杨珵发型都乱了,不受发胶控制的头发散乱在鬓角,倒有几分青春的洋溢。 他拿起盘子上的馒头咬一口说:“亏我一路上还惦记着给你挡几杯,结果一见面你先给我三杯。” 自己迟到是事实,今晚的酒也肯定是跑不掉的,杨珵没想躲,但他显然没想到一下子给他来这么猛的人是何乐。 “哈哈哈。”何乐举杯跟人赔不是:“你难得回来一次,得把你喝好了。” 他这会儿不似之前半口干,而是小口抿。 杨珵压口酒,免不了还是问近来如何:“怎么样啊?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还行,你呢?”何乐往嘴里塞了口凉菜:“看你前段时间的动态,又高升了?” 杨珵是个工程师,这几年一步步终于熬到高级。一个人在外地能混到这个级别,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容易,也能知道杨珵的厉害之处。 不过杨珵自己满不在意,他几口吃完餐盘上何乐给他拿的甜馒头,把聊天矛头又推向何乐:“你现在还跟你那个弟弟住在一起?” 他这话,出口直接,听起来也有些刺挠,何乐侧过脸又抿口杯中酒,淡淡回了个嗯。 何乐在孤儿院有个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的这件事,在他们班级里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他的同桌杨珵一个,而关于何乐和林珩的事,杨珵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他还知道当年高考成绩够上一本线的人,为了一句“我喜欢麻辣烫”,就毅然决然放弃了大学,做起了小吃生意。 拿起筷子又放下,杨珵的脸色不似刚来时的喜笑颜开,阴沉不少:“何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图什么,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你搭上了你的前程...”他压低了声音:“你以后会后悔的。” 看他难掩不平,何乐又举杯:“后悔什么?我现在不是很好?怎么,你看不起卖小吃的?” 杨珵瞪他:“你知道我不会的。” “知道你不会,我卖小吃的启动资金还是你借我的呢。”何乐用公筷给他夹菜:“用实际行动支持。” 杨珵彻底叫他说无语了:“你这张嘴真是厉害。” “还好吧。”何乐笑嘻嘻的,笑容到了嘴角溢上苦涩:“我放弃大学这事儿主要在我自己,你知道的,我是孤儿,虽然有国家管,但是上大学的成本还是太高了,反正上大学以后也是挣钱,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早点花。” 孤儿院的孩子上学本就比普通人要麻烦些,成年后求学就更没那么容易了。 杨珵也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找着点呛。“你是挣钱花了,给谁花了?” 明知故问,何乐直接接茬:“给我弟啊。” 气得杨珵把剩下的酒一口闷,完了冲何乐竖了个大拇指:“你厉害,你是活菩萨。” ---- ——办公室的茶水间—— 宋辞挠猫脖子般挠着秦肄的下巴:“没买到泡芙,我不吃就好啦,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那你吃不到,我当然不高兴啊。”秦上司伸长了脖子,很不开心。 宋辞亲了亲他孩子气的上司:“好啦,家楼下还有个甜品店,她家泡芙新鲜好吃,还是现做现卖的,等下班回去买。” 泡芙小王子无奈啊,可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给自己宠出来一个孩子呢~
第9章 何乐没上大学这事儿跟林珩关系确实不...那么大。 寒窗苦读的最后一年,同届准大学生都在定以哪所大学为目标,何乐想的却是成年从孤儿院出来的路要怎么走。其实也不难走,跟普通人的路大差不差,无外乎两条路,要么在学校继续学业,要么进社会开始谋生。 只不过孤儿成年后要继续学业会很难,国家有资助,但学费加生活费加起来,就像何乐说的成本太高。就算是得到社会资助,拿钱也总有自尊不适的时候,用钱也会逃不开寒酸。 如果只有何乐需要经历这一切,他也许会继续学业,但是一想到林珩以后也要走这样的路,何乐就不愿意了。 孤儿易自卑,他不想林珩也这样。 但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以卖麻辣烫谋生,这就跟林珩有关系了。 高考结束等成绩出来期间,何乐在一家连锁的麻辣烫店里兼职,发了工资他请林珩在店里吃了次麻辣烫,哪知道小朋友一吃成瘾,很喜欢,之后何乐就顺其自然地跟店里学了配方,自己摆起了夜市摊。 高中同学的聚餐就是那么回事,借着校园情结吹吹牛皮、发发牢骚,借着酒精感叹自我、他人的半截人生。 都说三十而立,他们这帮人都是三十左右,事业啊,家庭啊差不多就这样了,酒足饭饱扯完就撤,谁回家不是该怎样还怎样? 何乐和杨珵一边喝一边聊,约着杨珵走之前再喝一顿。 到后来俩人都有点上头了,何乐是跟杨珵喝的,杨珵除了他又跟其他人拼了一轮。两人搀着出饭店,杨珵还能走直线,何乐走路不太利索,但没真醉,真醉的他可没这么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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