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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前进的人身体一顿，连忙转身回头。 林珩很茫然地等他的后半句，可何乐没有后半句，只伸长的手摆动。 等人彻底看不见了，何乐才收了手，低头小声说：“我想你了，从现在就开始想了。” 回去的车，何乐坐了秦董的顺风车，他现在对秦董已经脱敏，但还是很自觉地坐在后座。 副驾驶是专属嘛。 早上十点多的阳光很是明晃晃，照在马路上会反射出金银色光束，看久了会耀的人眼疼。何乐坐在车窗边看了会眼睛就开始发烫，像是被阳光灼热了。 他觉得心口开始发闷，又觉得蹭别人的车不说话有点不太礼貌，于是赶紧想了个话题跟车主聊：“秦董，您跟宋总感情很好吧？” 他是真的脱敏了，一开口就跟人聊这么隐私的内容，但这似乎正中对方下怀。 秦肄原本注意路况的眼睛挑了眼后视镜，嘴角扬了起来：“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何乐没有秦肄的微信好友，否则他将会知道什么是炫夫狂魔。 秦肄，一个恨不能把‘宋辞’贴在他额头上的男人，可不就是喜欢别人当他面赞美他跟宋辞的美好感情。 只是何乐总共也没见过他们几次，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难道只是单纯的拍马屁？ 何乐抿唇，笑了笑，说出了自己如此下结论的缘由：“您车里有股清淡的栀子花香，应该是车载香水的味道；副驾驶的坐垫上是栀子花的绣纹，这后座的手工钩织抱枕也是栀子花图案。” 说着何乐拿起了抱枕，后视镜里的眼睛又看了他一眼，他又说：“实话说，这抱枕钩织的有些粗糙，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您亲手钩的？” 秦肄狭长的双眼睁大了些：“这你都能猜到！” 何乐笑笑，放下抱枕继续自己的推断：“我加了宋总的微信好友，他的朋友圈头图是朵栀子花，所以我想宋总喜欢栀子花，所以您在车里放了许多栀子花的元素，这足以看出来您对宋总的上心，而这抱枕钩的...呃，宋总也把它放在身边，想来他也很在意您。” 怕冒犯领导，何乐把“不修边幅”四个字悄悄隐掉，但即便他口无遮拦这么说了，领导这会儿也不会计较的，因为秦肄完全叫他说美了。 正巧赶上红灯，秦肄踩死刹车，从前面转过脑袋，硬朗的脸上是跟他形像很不搭的神情：“你真厉害！观察细致入微，难怪林珩在会议室也能提到你。” “啊？”这下换何乐惊讶了：“会议室？” 但凡秦肄说的是林珩在公司念叨他，何乐都不会讶异，但是，怎么会是会议室？ 会议室不是很正式、商务的场合？ “宋辞没跟你说？”秦肄要时刻注意路况，很快正视车头。 何乐看着一丝不苟的后脑勺，听见他说：“我也是听宋辞说的，就是上上周吧，说是客户突然来公司要听关于新品推广的构思案，那个项目是由林珩全权负责的，结果当天他开口就是很严肃的一句‘乐乐作为第一批试用者，体验感不是很好’，搞得客户们大眼瞪小眼问‘乐乐是谁’。” 何乐听着他的话，眼睛一直盯着方向盘，他想起来了问：“这个新品是不是一款膝盖按摩仪？” 秦肄点头肯定：“对，就是膝盖按摩仪。” “我听宋辞说的时候还不能很能理解，为什么林珩不找网络上相关专业的博主去测评，而是找你，现在我明白了，以你这观察能力，可以给到他很好的效果反馈。” 秦肄的语气听上去，对何乐和林珩都很是满意。 何乐愣在前座两个座位中间，张了张嘴。 他想告诉秦肄，林珩的那句话其实并不是对新品的测试，而是纯粹地发表他对这个产品的不满意，因为这个新品没能对自己的膝盖起到效果。 但话到嘴边，何乐却是问：“那客户有没有发飙啊？” 比起其他的，他更担心林珩把公司项目搞砸了。 秦肄打了个左方向灯说：“没有，客户承认自己的新品还在优化阶段，拿到公司的样品确实不足，所以这个项目暂时先搁置了。” 何乐提到胸口的一口气松了。 后半程全是秦肄在说话，他像是找到了一位很好的聆听者和探讨者，不停跟何乐说着自己跟宋辞日常的一些趣事，还跟何乐探讨感情观。 何乐自然不会扫他兴，一句一句应承着，但在话与话的间隙时，他胸腔呼之欲出的全是林珩的名字。 他想给林珩发消息，想给林珩打电话，甚至想飞上天飞去林珩的那班飞机。 ......
第15章 国内凌晨十二点，美国上午十一点多，茶水间里，拿着马克杯靠在水台边的人，叹了口疲惫的气。 来美国已经三、四天了，林珩感觉自己再过个三四天就可以交待在美国了。 糟糕透了，没有何乐在身边，他的生活、工作完全可以用“一团糟”来形容。 穿错衣服、搭错鞋，顶着鸡窝头进公司...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经常会丢三落四，不是丟公司给他安排的公寓钥匙，晚上回不去；就是丟工作牌、丢工作数据...一大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调研数据，结果他迟到半小时不说，存放数据的U盘还找不到了，要不是同组的同事备份了资料，那天他真无地自容下不来台。 就连宋辞都看出来他状态不太对，问他要不要先休息两天，适应下美国这边的时差和工作节奏，林珩拒绝了。 他不是适应不了美国的生活，而是适应不了没有何乐的生活。 一趟美国行，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对何乐的依赖，没有何乐，他根本无法照顾好自己。 喝完杯里的白开水，林珩垂头丧气地打开水龙头，冲洗马克杯的水声哗哗。 可怎么办呢？他原本计划是早点结束进修早点回国，可没有何乐的照顾，他工作上各种不顺手，想提前完成进修回到何乐身边简直就是做梦，如此，林珩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恶性循环。 “嗨！刚去你工位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喝咖啡呢？”只有林珩一人的茶水间突然多出来一道男声。 林珩正苦恼着，肩头被人碰了一下，他挂好杯子转过身，来的人不是别人，是他在美国的同组搭档江宁。 江宁是林珩在美国这些天，除宋辞外接触最多的人，也是他到这边认识的第一个同事。 江宁比林珩还要小三岁，是才进公司不久的实习生，趁着林珩过来进修，宋辞让他跟着一起学习。 江宁是美籍华裔，人是在美国出生的，但家里长辈不想他忘本，小时候把他放在国内姑奶奶家长大，高中才接回美国。所以他国籍是美国的，但人还是华夏人，相比金发碧眼的纯国外同事，林珩和他相处起来会有种他乡遇老乡的亲切感。林珩找不到U盘的那天，也是多亏了对方的及时出手援助。 见来的人自己熟悉，林珩松口气笑了笑：“感觉有点闷，过来透个气，找我什么事？” 江宁刚接半杯咖啡，听他说有点闷，没说找他什么事，狐狸似的眼睛朝他快速眨动两下：“要不要去天台？”边说他边指了指自己的西裤口袋，那里鼓着一个小包。 林珩垂眼看着那小包，犹豫两秒又抬眼移开视线：“算了，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江宁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拿起杯子。 他已经习惯了，这是他第六次邀人跟自己去天台抽烟了吧，可林珩每次都说自己不抽烟。 其实挺难得的，他们这一行有时压力很大，特别是为了方案熬夜加班的时候，烟草显得尤为重要，像林珩这个年纪可以坚持不碰烟的还是少数。 江宁知道林珩不抽烟，也知道他不抽烟的原因，在他第一次邀请林珩的时候就知道 ，因为他家那个什么乐乐不喜欢烟味。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可不可以下午再沟通？”林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半了，还有半小时就是午休时间，也是他和何乐约好的通话时间，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闻言正在喝咖啡江宁斜他一眼，明亮的双眸里藏着意味不明：“没关系，等下午上班再说，我现在也要想中午吃什么呢。” 自林珩飞美国后，何乐每天都收早摊，以往到凌晨一点才收摊的人现在十二点半就已经在家了。 因为小朋友在美国那边等他一点钟的电话呢。 美国跟国内有时差，林珩白天需要工作，而何乐晚上要做生意，为了不影响彼此，他们每天就只有凌晨一点到两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段可以打视频通话。 这个时间段何乐已经收摊回家收拾好自己，而美国那边是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正好是林珩吃午饭的时候。 洗去一身油腻，关掉吹风机，何乐掀开柔软的被褥，电热毯已经开了十分钟了，这会儿躺上去温度正好。 这个时间点也是林珩不在身边后，何乐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身体从繁忙中抽出来放松休息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他即将要见到自己牵肠挂肚的小朋友啦。 虽然是在手机屏幕上见，受信号约束还一顿一卡的，但这也足够缓解他压抑了一天的思念。 凌晨一点零一分，专属的视频通话铃声响起，何乐一秒划通。 屏幕先是黑屏，信号转了好几秒，紧接着画面才变亮，变成一张从下巴往上精致分明的脸，何乐心坎坎上的花忽而朵朵艳。 视频接通后，林珩低头冲镜头笑笑没说话，他这会儿要坐电梯下楼，身边都是同事，拿着手机说话太奇怪。 何乐知道，看着屏幕中央林珩戴着蓝牙耳机的耳朵，他温柔地喊了声对方：“小珩。” 林珩又低头朝他笑，这次嘴角的弧度大了不少。 俩人谁都等不及，一个一下班不顾周遭视线就要拨通电话，一个手机响了就要立马接通。 这一小时只能浪费那一秒，“一点零一分”凑成万里挑一，剩余的半秒都不能错过。 林珩那边在走路，画面一颤一颤的，何乐看着手机里渐渐出现熟悉的写字楼外立面，判断这是准备要过马路了，他赶紧嘱咐道：“把手机放下来，注意左右车辆。” 林珩果然收了举着手机的手，何乐一时只能看到他黑色毛呢大衣的一角。 手机里的人，今天还是走进一家面积不大但门店很干净温馨的中餐排档。加上今天这顿，他在美国吃了已经有四顿午饭了，其中三顿都是在这家餐馆。 林珩人长得优越，在一堆五官深邃立体的欧洲人中也格外有记忆点，老板已经认识他了，看到他走进店来老远就热情打招呼，何乐听见林珩用中文要了份小炒白米饭套餐，和一碗西红柿蛋汤，他顿时笑了：“你吃不腻啊，这几天天天小炒、西红柿蛋汤，好歹也换个菜或者汤啊，你不是喜欢红烧肉吗？他家红烧肉也是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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