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好不容易打通宋鹤一的电话时,发现宋鹤一想的特别开,人家直接把待业期过程了蜜月期。 李恩年看着幽怨地吃着海蛎煎的宋鹤一带着笑意道:“鹤儿,你不用把七年欠的用这七天都补上,我们还有七十年。” 李恩年也不催宋鹤一找工作,宋鹤一这几年没少受累,休息一段时间刚好。 况且这么多年宋鹤一都没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不如空闲一段时间找点自己想做的。 挣不挣钱另说,主要是喜欢就好,省得再给别人的事业拼命。 自从放假,宋鹤一过上了想干什么干什么的生活,没有讨人厌的微信,九十点钟才起床。 李恩年吃早饭会给宋鹤一顺带做一口饭再出门,大多数李恩年都会留个条告诉宋鹤一去哪了。 但今天李恩年没告诉。 宋鹤一也没追究,掏出手机在通讯录的地方划了划,最终选中了席雅娟的名字打了过去。 李恩年已经同意和他复合了,他该开始和席雅娟谈谈了。 电话接通后,宋鹤一得心脏紧张到了嗓子眼。 他理亏,他答应过和李恩年分手的,又不知廉耻的贴上来。 他做好了被席雅娟骂的准备,清了清嗓子,让自己还算冷静道:“阿姨吗?我是宋鹤一。” 没想到电话那边轻笑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宋鹤一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李恩年。 更让他震惊的还不止于此。 电话另一头的李恩年继续道:“我妈同意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怎么会……”宋鹤一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猜到了。”李恩年在电话另一头道。 宋鹤一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他捂着嘴,怕李恩年听见,拼命摇头。 但李恩年还是察觉了,马上安慰道:“对不起鹤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宋鹤一哭着回道。 他是真的不委屈。 “我是高兴,也可能是欣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宋鹤一语无伦次,“我是没想到你能察觉到,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你明白吗?我没想到你这么懂我。” 他不用说,李恩年就懂他。 早在那次演出他离开后,李恩年就已经察觉了。 李恩年不会委屈他,会察觉到他所有的不开心,默默帮他解决好。 小心思被理解的感觉很感动。 李恩年听宋鹤一哭得心慌,又自责又内疚,“你别哭,我回去陪你。” “嗯。”宋鹤一应声,心里暖着,又道,“买个蛋糕回来,我想庆祝一下。” 李恩年声音温柔,带着纵容的意味道:“好。” 挂了电话,李恩年抬头看向席雅娟:“妈,你也听见了,忍心吗?” 席雅娟接过手机,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沉默了 。 今天一早的时候,李恩年就来到了席雅娟家。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李恩年拎着菜进来的时候,席雅娟看李恩年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要说。 但是她没想到李恩年开口的是:“妈,我和宋鹤一在一起了。” 不是试探,也不是商量。不是先声明自己是个同性恋,而是直接坦白,他和宋鹤一在一起了。 好像预设了席雅娟本来就知道。 席雅娟也忘了遮掩,条件反射地先质问道:“宋鹤一和你说的?” 席雅娟没想到宋鹤一会毁约,虽然只是口头承诺,但她下意识的认为宋鹤一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李恩年看见这个席雅娟的反应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道:“他没说,我猜到的。” 席雅娟哑然,她和宋鹤一一样没想到李恩年竟然能猜到。 李恩年想到宋鹤一,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眼神都变得柔和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他爱不爱我还是感受得到的。” 席雅娟这么大岁数,早过了谈爱的年纪,冷不丁看李恩年这肉麻的表情,越来越担心自己是不是生了个恋爱脑的儿子。 李恩年坐在沙发上,示意席雅娟坐下,慢慢说。 席雅娟坐下后李恩年率先开口了:“妈你知道吗?自从我再见宋鹤一开始,他一次没和我提过你,他疯狂的和我道歉,讨好我,让我原谅他。” 宋鹤一像他答应席雅娟那样,把李恩年从他们之间的约定中摘的干干净净。 “我就在想,这么喜欢我,为什么当年还要和我分开,以至于七年后再见到我都不肯和我说。”李恩年道,“只能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重要到在我心里和他是同一个地位。” 李恩年抬起头,直视着席雅娟的眼睛道:“那就只能是你了。” 席雅娟看着李恩年说不出话。 她都没想到宋鹤一对李恩年能执念到这个地步,人活半辈子,爱不爱的早就看淡了。 她和李学海离婚,领着儿子回国生活还算满意,他以为这两个孩子也会随着长大见过更好的人后,在时间的打磨下忘了彼此。 多年见面后也能平淡相待,相视一笑。 可是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十八岁。 十八岁会因为一个笑容心动,二十八岁的时候要考虑工作和家庭,心动早就随着生活变得麻木了。 年少时的喜欢就是这样,清醒又疯狂,动辄就是一生。 宋鹤一太喜欢李恩年了,喜欢到没有自己。 他怕李恩年在自己和母亲之间难以选择,宁可让李恩年恨自己,一遍一遍地挨个去求他们母子,都不肯说出一句当年的事。 “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问一下你就承认了。”李恩年看着席雅娟道,“妈,就算你不看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看着宋鹤一一个人孤零零的受苦,你能忍下心不和我说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个问题太伤及灵魂了,席雅娟想想也终于狠不下心。 “我知道鹤一是个好孩子。”席雅娟道,“但是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不希望你们走一条这么苦的路。” 同性恋,和抑郁症这类词一样。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词依旧是标榜特立独行的标签,是博人眼球的噱头,是引人同情的筹码,是互联网繁荣泡沫下的烂头疮,是揭露了幻想与现实两相分离的耻辱。 除了他们,谁都可以拿这些词做挡箭牌。 真正有病的人面无表情,身体健康的人大做文章。 席雅娟在这些年做过很多功课,她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她也知道李恩年可能不会再喜欢女人了,但是她接受不了。 孕妇效应让她越关注什么越看什么,越了解什么她越怕什么。 她看过因为乱搞染上病跳楼的,也看过一般的人在同性恋重没有市场,一个人养了八只猫渡过余生的。 她怕李恩年也走一条那样的路。 “我自私的来说我承认,我承认不会有比鹤一更好的孩子了,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席雅娟道,“但是这条路上的阻碍很多,流言怎么办,养老怎么办,你们财产没有保障,医疗也没有保障,” 李恩年笑了笑,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固执道,“我会怕流言蜚语吗?” “至于养老。”李恩年的语气里有几分嘲笑席雅娟婚姻的意味,“李学海有了儿子不一样没人给他养老。” 席雅娟的脸色白了白,她知道李恩年在内涵她那段并不成功的婚姻。 她走了一条普通人的路,也是糟糕的不堪入目,可能是各家有各家的糟糕,无人说出来而已。 普通人的路不成功,她难道有资格去说李恩年选择的路更难吗? 席雅娟自己都没答案。 “妈,我从小被教过很多东西。”李恩年突然说起无关的事来,“要好好弹琴,要好好读书,不能给妈妈添麻烦,这些都是为我好之类的话,我听过无数遍。” 李恩年回想着过去笑着道,“但是,只有宋鹤一告诉我要好好爱自己。” 听到这句话,席雅娟知道自己彻底是劝说无望了。 是的,这是她身为母亲的失职,也是李恩年从小缺少的精神支撑。 谁也代替不了宋鹤一在他生命里的意义,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所以没保障也没关系,李恩年就是宋鹤一的保障。 席雅娟无法反驳李恩年,她也清楚,但凡宋鹤一是个女生,她都会很高兴的接受。 她喜欢宋鹤一这个孩子,但心里这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她没有立刻答应李恩年,也没有立刻否认,而是给了自己留了一个余地,仔细再考虑考虑。 李恩年不会逼席雅娟,他给席雅娟留了一个地址,是他们的新房子。 “乔迁之喜,你还没来庆贺。”李恩年道,“如果你想来看看,随时欢迎。” 。 李恩年回家的时候按宋鹤一说的买了一个蛋糕,又买了点宋鹤一爱吃的菜。 但是他回家的时候发现宋鹤一并不在家。 李恩年想着宋鹤一可能有事,他早没了早些年的独占欲和迫切,并不着急催,一边慢慢做饭一边等着。 没想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 正在修理龙虾的李恩年看着那串官方的电话皱了皱眉,草率的用毛巾擦了一下手,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问你好,对方先公事公办的开口了:“您好,请问是李恩年先生吗?” 李恩年应道:“是。” “我们是市第四人民医院,下面我说的消息请您先不要着急。”对方说得很清晰,“宋鹤一先生出了车祸,目前正在急救,由于患者没有直系亲属,您身为他的法律委托代理人,请迅速到医院……” 李恩年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好像一颗冰雹,“咚”的一下砸进了他本不坚硬的耳膜。
第56章 这一路上很多次,李恩年都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但他不能。 他是宋鹤一在这个世界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他必比所有人都坚强。 赶到急诊室的时候,李恩年差点要冲进去,幸好护士把他拦住了。 李恩年慌乱地把身份证掏出来给护士看,证明自己的身份。 “人怎么样?”李恩年极力让自己不慌,可是大脑好像已经被情绪淹没了,像每一个赶到急诊室的家属一样语无伦次,“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护士已经看惯了很多这种场景,惯性地安抚道:“家属先不要着急,请一旁等待。” 李恩年坐不下,六神无主地蹲在墙角里。 没过一会儿韩迟也赶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刘佳慧都一起跟来了。 韩迟见面先问道:“人怎么样了?” 李恩年僵硬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亮着红灯的手术中,意思是还没有消息。 三个人都坐在手术室外面,沉默无言。 时间从未过得如此漫长,像把人的血肉一条一条撕开那样漫长。李恩年觉得他在国外的七年,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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