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索性不挣扎了。 他现在就怕余子奕说出“你来C市为什么不来找我”这种鬼话。还好,余子奕没有。 “C大挺好的,我志愿填了A大,毕业后又去A国学了一段时间,期间一直在拍戏。”他自顾自说着,“本来我想学数学的,但家里不让。” 元洹边听他说边喝着刚夺回的椰汁,胃里却隐隐有些灼热感。他仰头大口喝着,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滑行的轨道。 在听到余子奕去A国学了一段时间后,不知怎么的,突然被呛到,他低头捂着嘴猛咳起来,吓得余子奕立马抢过他手里的椰汁放边上,一只手拍抚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端给他。 期间,元洹扯了两张抽纸掩着嘴,口水咳满他整个手心,他嫌弃地皱眉。喝了余子奕递来的不知多久的凉白开,给自己顺了两口气,感觉自己得救了。 他脸咳得通红,眼里一片湿润。将杯子放桌上后垂下手,用手里的纸擦了擦自己的手。 他还记着刚才余子奕说的话,咳嗽过后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数学那么好不学数学可惜了,我以前就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把他做好。”见余子奕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清了清嗓子,打趣道:“我也没想到我原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哥们,转眼间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影帝呢。” 说罢,他还笑了笑。 余子奕抿着唇,还是没说什么,只提醒他快点吃。 一顿饭慢慢吃得不再拘束,元洹甚至兴冲冲地想取瓶酒给自己斟上。余子奕阻拦不得,只说陪他喝。 两杯下肚,元洹点评这家做的菜不如他做的,并告诉余子奕,等下次有机会的话他做给他吃。 话音一落,又立马打个哈哈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余子奕只当他醉了。 而元洹却想,分开后这么多年他们才见到第一面,换算下来,微乎极微的可能性,他竟然还妄想以后。 第6章 第 6 章 客厅天花板上只留下一盏淡黄色小灯,电影已经结束。 元洹躺在沙发枕着抱枕,盖上空调被像是睡着了。 “晚安。”门口的人用仅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咕哝道。 门被轻轻关上,元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顿饭吃的太艰难,他忍不住去试探余子奕究竟还记得多少,又或者忘了多少。 但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这么多年为什么练习,只阐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余子奕犯规了,提到以前的那件事。元洹终于投降,用装醉来逃避问题。 “当年你在一中门口问我——”余子奕像是终于忍不住了。 却立马被元洹打断道:“我问你是不是我是个女生就可以喜欢你了嘛,我还没忘。”他笑得肆意,不经意间被最后一口酒呛到,好在已全部咽下,只是让嘴唇更显湿润,只是咳出了眼泪。 余子奕又抬手给他顺背。 止咳后元洹又继续出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嘴唇被卫生纸擦得殷红,他表情淡淡的,温声开口:“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玩笑才突然不告而别呢,但我又想了想应该不至于。”话刚说完,元洹又自顾自地问:“朋友会因为一个玩笑好几年不联系吗?” 他抬起眸直直望着余子奕,两人离得极近,眼里像只装得下对方,恍惚间又好像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懊悔。 余子奕的眼睑处长了一颗小痣,是以前没有的,显得那处的睫毛更为浓密。 元洹看到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揩去眼角的泪滴,温声开口:“我没把那个当玩笑。”余子奕带着歉意,询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吗?” 因为我太害怕了。 等到考试结束后我就会走,我一直想告诉你,但你的话让我不敢了。 我走了你会难过吗?你是我遇到过最喜欢的人,是我想要一直相处下去、一直说话的人,所以我很害怕。 我怕接受了你的感情却马上要离开,又怕说出口的拒绝让你难过。 所以不敢回应,连你的疏远也不敢开口挽留。 人潮熙攘,十年之久,余子奕为当年的逃避付出了代价,他无法靠时间淡化对元洹的想念,也无法做到再去打扰。 多年前元洹不经意将一颗种子落入余子奕的心壤,余子奕不过搭了个网架,怎料那种子迅速生长、一点点枝条繁密,却注定开不了花。 昨晚余子奕拍夜戏,搭档状态一直不太好,直接拉了个通宵战线,凌晨又抢光拍摄,大半个白天就过去了。他眼底有浅浅一层乌青,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整个人透着倦意。 元洹看着他,眼神却有些涣散,起身离开,余子奕当他醉了怕他乱跑或者还要拿酒,赶忙拉住:“你做什么去?” “我上厕所。”元洹搡开余子奕抓着他胳膊的手,如愿去了卫生间。 按错了灯,关上了门,元洹看着镜子的自己,整个脸发红。他伸手摸了摸,还很烫,刚才的触碰比下午更让他心燥不安。 “元洹,争点气。”他边用冰凉的手搓自己的脸,边小声在心里对自己讲。 趁着元洹上卫生间,余子奕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他九点的飞机,得飞一个多小时到离剧组最近的机场。 助理几分钟前给他发来信息。 [小林:奕哥,剧组这边一切ok,明天凌晨应该还要抢光拍,我跟老贾半个小时后出发。] 正在拍的这部电影在一个县城的村里取景,导演想用这部片子拿奖,所以拍得格外细致,小半年了,最近在收尾。从剧组到机场要两个小时,他下飞机后车应该刚好到。 回完消息后,他见元洹从卫生间走出来,像没看见他似的,迈着步子转了个弯停在客厅沙发边上,随后整个人懒洋洋地抱着抱枕躺下。 元洹安静的没有说话,本就一张娃娃脸,远看着乖极了。 这么多年没见,元洹好像也没变多少。 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再吃了,余子奕想。他将易拉罐拿起晃了晃,已经空了,捏扁后装进垃圾袋里。 在心里记下一条:元洹酒量很差。 两分钟后,残羹剩饭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又去厨房找了洗碗巾将桌子擦干净。接着,余子奕将垃圾袋提到门口放下,又折回卫生间洗了个手。 出来见元洹依旧乖乖地躺着,有些细瘦的腰随翻身动作露出一小块白皙,余子奕扯过沙发尾端的小毯子给元洹盖上,顺势坐到他身旁。 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元洹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头发一览无余,余子奕伸手给他理了理,轻声同他讲话:“我走了元洹。” 元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他没有听清。将耳朵凑近到他唇边,又问了遍后才听见,元洹咬字无比清晰地轻声问:“我们是朋友,还是同学?” 温热的气息扑向余子奕的左耳,他双眸顿时一震,思绪停滞。过了片刻才直起身与元洹刚睁开的朦胧双眼对望。 “你到底醉没醉啊?”余子奕见他这样好笑地伸手戳了戳他右脸,回答自己听到的问题,“你会死皮赖脸的去同学家蹭饭吗?” 半响,元洹才恍然大悟般说:“哦,我们还是朋友。”只是他的醉态太过明显。 元洹从毯子里伸手抓住那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直愣愣地盯着手指的主人。 “嗯。”余子奕抿着嘴笑了笑,拇指在抓握他的手背上的小黑痣上摩挲,颇为留恋。 “好朋友。”元洹松了手上的力气,瞪着眼补充。 余子奕将元洹的无名指锢在自己指缝间,“现在你的好朋友必须要走了,但他很担心你,你等会儿能自己到床上去睡觉吗?” 元洹点点头,还是目不转睛看着他。后者忍不住腾出手放到他额间,将那聋拉下来的刘海理好。 听到关门声后,元洹才彻底放松下楼,目不斜视地看着那道门。 小区里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的,天空还是一片黑压压,一阵阵寒风将光秃秃的树枝吹得乱颤。 余子奕丢掉垃圾后将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兜帽盖住头上的鸭舌帽。 昨晚到今天中午连续拍了将近十五个小时的戏,挤出了白天的时间飞来安城。 一周前他刷到安城一中的高三动员会消息,公布了一个名单,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便联系了校长想要个名额。 当年因为校长是他爸的朋友,他才被送到这边读书。他知道元洹毕业后回了安城,也知道元洹和曾钰灵关系匪浅。 他看到名单后猜测元洹肯定会跟曾钰灵一起去,他赌对了。 余子奕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实打实的后悔。 他后来都会想,当时要是说了坦诚的说了想,现在又是各种光景。 两个男生恋爱在当时还是少闻的,他不敢去确认自己的喜欢,却连界限都变得模模糊糊。 他也会想,元洹真的喜欢他吗,自己呢,想要元洹的喜欢吗? 元洹的话让他埋于土壤之中不得天日的种子破出,他纠结犹豫,最后不得不去正视这份感情。 可他无奈。 等再有机会时,元洹已经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于是,他怯懦地不敢再打扰。 学习和表演麻痹他的生活,可还是不甘心。万一,两个人还能做朋友呢? 在元洹还会和他互道祝福时,他竟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人总归是贪婪的,本来只想说一句话,然后想再见一面,到现在又想陪在他身边。 元洹毫无芥蒂地说出那件事,仿佛当真是个玩笑。就像刚才所说的,还是朋友,好朋友。 当年那个眉眼弯弯对他说“我们做好朋友吧”的元洹好像也没变,只不过他活在了过去。 他无可奈何地想,这样也很好。 手机铃声响起,是刚约的司机的电话。 他快步穿行在小区道路上,答了个“马上到”便挂断,到小区门口时,他学着元洹一样跟门卫打了个招呼。 上车确认目的地后余子奕便闭上眼休息,巧的是,司机还是下午那个,年纪有些大,操着一口方言问他怎么那么晚还要去机场不是还在上学吗。 他笑答:“下午我朋友跟你开玩笑呢,师傅我睡会儿。” 半小时后车稳稳停在安城东郊机场前,进机场时余子奕感觉被人看了几眼,但他没在意。 作者有话说: 不负责小剧场— 此时的余子奕个人超话。 【头号鱼粉:我刚看到个和奕哥好像的人,理性告诉我他应该在另一个地方拍戏,但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假的,这个衣服是他的吗?[图片.pgj]】 【吃渔粉不要酱:是!!去年他拍戏的时候穿过!我靠不会吧他去安城了??跟拍戏那儿隔很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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