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陆深作为他的死对头,不过来嘲笑两句岂不可惜。 王知宇是知道他们关系有多差的,赶紧给池昼发消息劝他冷静:【靠,你们不会在医院打起来吧?你千万冷静,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得了,千万别逞一时之快啊,你脑袋还残着呢】 池昼深吸一口气:“你特么才脑残……”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一道短促的敲门声。 来人甚至顾不上等人回应一句“请进”,就急切地推门而入。 然而,他的急切在进门的一瞬间按下了静止键,无声无息地收敛了回去。 ——池昼已经坐起来了。他现在这幅尊容称不上生龙活虎,额头上的伤痕和手臂上的淤青还有点狼狈,但至少能看得出没多大事,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四目相对,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十几秒。 “你没事?” 陆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状态,平静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话从陆深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就凭他们俩的关系,池昼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陆深是在关心他。 于是他自动自觉地往这三个字中间填充了两个字:你竟然没事? 池昼冷哼一声。 果然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偏不让这狗比得逞! 池昼的目光在陆深脸上逡巡而过,带着点探究的意思。 片刻后,他眼珠一转,故意指指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啊,我失忆了。——?” 池昼已经盘算好了。 等会儿他就用“失忆”这个借口让陆深给他当小弟。 陆深撩起眼皮看了看他的脑袋,上面只有一道轻微的擦伤,贴个创可贴都显得小题大做。 “失忆?” 没等池昼接着添油加醋,医生就进来了。 “你的脑部CT影像结果出来了。”医生将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没有任何问题。” 一旁的陆深冷不防地开口:“他说他失忆了。” “失忆?” 医生狐疑地拿出脑部CT影像,推了推眼镜,对着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从CT结果上看,没有器质性病变,所有结果都在正常值内。” “其他问题呢?”陆深问。 “先前所有检查都显示无异常。” “不过,脑震荡是影像学检查照不出来的,一般是根据临床表现判断。” 医生上下打量着池昼,缓慢地说:“如果有失忆症状,可能是由轻微脑震荡引起的短暂性失忆。” 池昼从医生说“脑震荡”开始就按着脑袋装深沉,演技相当拙劣,一秒换了三个地方按。 陆深瞥他一眼,又问医生:“那这个要怎么办?” “轻微的神经细胞受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自愈。”医生说,“注意休息就好。” 陆深向医生道了谢,送他走出门口。 回来后,他又走回池昼床前。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张诊断单和检查报告,是池昼入院以来所有的单子。 陆深逐一翻阅过去。 无异常、无异常、无异常……翻到最后一张,都是无异常。 有医生的话在前,池昼倒也不怕他翻,有恃无恐地说:“医生都说了看不出来啦。” “看你的样子,你跟我很熟?”池昼将话题引向最初的走向,反问道,“我俩什么关系?” 陆深放下手中的资料。 池昼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故意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依稀记得,我是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小——” “小弟”两个字还没说完。 “你不记得了?我是你男朋友。”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池昼:“……?”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不懂中国话。 陆深却面不改色,从容地拉开椅子坐下来。他的腿很长,微微向前伸展着,跟王知宇坐在上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把普普通通的破椅子,竟然给他坐出了一种上位者气质。 陆深就是有这种气定神闲的本事,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多离谱的话都能说得煞有其事一样。 池昼像被雷劈过似的:“你再说一遍?” 陆深从善如流,当即照办。 他又重复了一遍,且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字正腔圆:“我是你男朋友。” “……” 他没听错。这狗比说的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池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他那位被直男整了的可怜舍友。 好你个陆深,竟然来这套。 装gay整我是吧?
第2章 赴约 池昼和陆深之间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池昼看不惯陆深身上那股假清高劲儿。 陆深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假人样儿,对谁都爱答不理。好像往那一站,人就莫名有了三六九等,而他陆深是站在尖端上的天之骄子,旁人难以望其项背。 大多数时候池昼主动挑衅,陆深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偶尔不痛不痒地回个“小礼物”,时常给池昼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 像这样陆深主动说着“我是你男朋友”的惊天整法,还是第一次。 “男朋友?” 池昼打量着陆深,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试图找出一个挑事的突破点。 陆深像只不怕人的老狐狸,泰然自若地任由他审视。 池昼放弃了,索性直白地戳穿道:“你是弯的?” “是啊。”陆深回答得坦坦荡荡,仿佛池昼问了一句蠢话——都说是男朋友了,能不弯吗。 “……” 你是个头。 这话只能说给鬼听。拿“陆深”两个字去认识他的人那里问,得出来的答案一定是“陆深是个铁直男”,绝无例外。 陆深为了整他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跟王知宇说“陆深不会装这个”,一个小时后,他就被狠狠打脸了。 “你真是我男朋友?” 池昼又挑剔地说:“你好像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深抬眼:“你喜欢什么类型?” “活泼,开朗,不会摆张死人脸。哦还有,”池昼故意顿了顿,咬重字音,“我喜欢乖的。” “谢谢,”一项都不符合的陆深把这些词当作夸奖,照单全收,“我就这个类型。” 说完还对池昼微微笑了笑。 一个“活泼开朗不摆死人脸”的笑容。 池昼还从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而且这个人还是陆深! “……” 池昼咬了咬牙:“你确定要玩这个?” 陆深答非所问:“你不是失忆?” “……行,有你的。” 池昼气笑了,陆深这是给他下战书呢。 以往从没收到过陆深这么用力的反击,敢情是跟张嘉翊前男友一样,准备给他憋个大的。 但他跟张嘉翊可不一样。 他绝对不会被糖衣炮弹蒙骗上当,更不可能被掰弯。 池昼胜负欲彻底上来了。 到现在,池昼也没什么继续躺着睡觉的心情了。 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那走吧。”池昼整了整衣服,虚以委蛇地招呼着陆深,“男、朋、友。” - 池昼跟陆深并肩走在一起,浑身都不自在。 在“男朋友”一事上达成诡异的共识之后,池昼试图进入角色,把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往里收了收。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的气氛竟然还挺平和。 池昼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陆深绕到靠近车流的一边,顺便回答了他的问题:“两年三个月。” 他回答得太快,一听就是信口胡诌,毫无可信度。 池昼语带讽刺:“有这么久?” 意思是让他编也编个像点的。 不料陆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你失忆了,不记得正常。” 池昼心说这狗比真能装,好像他真失忆了似的。 “你来之前我舍友来过。”池昼试图戳穿他的谎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我舍友都不知道?” 陆深转过头来,望进池昼的眼睛,那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池昼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陆深下一秒就语出惊人。 “我们是地下情。” 池昼走在路上差点绊一跟头。 陆深这狗比,连谈恋爱都不会装,还想学人玩偷情? “你之前说喜欢刺激的。” 陆深沉吟片刻,又说:“你想转地上?我不介意。” ……我他妈介意! 池昼怀疑陆深就是来克他的,三句话里就有一句话能把他噎死。 连“地下情”都出来了,看来陆深是真打算玩个大的。 池昼这辈子就没认输过,当然是选择奉陪到底。 他深呼吸一下,冷笑着说:“对,我就喜欢刺激的。” “那我们平时怎么联系?”池昼又换了道送命题,“漂流瓶?” 无论是手机通讯录还是微信联系人列表,里面可都没有“陆深”这号人物。 同样的,陆深的列表里,估计也没有他的名字。 认识的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见面全凭孽缘。 偏偏这孽缘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以至于高中毕业后他们又考到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陆深云淡风轻地说:“我们一般下课见面。” “哦。” 一个字用了很大力气。 池昼几次拆穿未遂,可见陆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顺着这个谎言往下演,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们明天见。”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宿舍楼道口。 他们的宿舍在同一栋同一层,彼此对门,一个说远不远的距离。 鉴于他们“地下情”的关系,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楼道口就停下来,准备分道扬镳了。 “我明天五点半下课。”池昼一手按着陆深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用不大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忘了来。” -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池昼还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今天陆深回答得太快太坦然了,池昼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他打开手机,点开聊天对话框。 白天睡觉:【在?问你个事】 石头:【怎么了】 石头是池昼高中时的朋友,他们和陆深都是一个班的,当年石头的座位就在陆深前面,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课余精力全用来打听小道消息了,是池昼的第一大信息来源。 池昼开门见山,直接问:【陆深是直的吗】 石头发了个嘲笑的表情包过来。 石头:【陆深要是弯的,那这世界上还有直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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