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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璟曜受重伤，玉璟玖来他面前哭求了好一段时间，说不许璟曜做暗卫了，玉佑泽只说要看璟曜自己的意愿，他至今记得儿子那时哭得有多伤心。 玉璟玖连忙拉着璟曜回“玖曜宫”，也就是他们师徒四人住的宫殿，这名字是玉璟玖起的。 毒灵子说他偏心，玉璟玖皱眉问他：“那我们叫药灵宫？毒灵宫？还是毒药宫？” 是有点荒唐，药灵子当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三年前药灵子和毒灵子便离开云中城去游山玩水了。药灵子在云中城呆了六年，该教的医术已经倾囊相授。靠玉璟玖的天赋和领悟能力，现在已算是半个神医吧。 另外半个则是因为没太多人试手，见的病例太少，但他已经学有所成，就连宫里的太医都常常来寻他请教。 虽然舍不得，药灵子和毒灵子还是放心离开，不管怎么说他身边都还有一个尤其靠谱的璟曜。 进了玖曜宫，玉璟玖果断地命令璟曜，“阿曜，你把衣服脱了。” “阿玖，我没受伤。” “你还撒谎，你是不是偷拿我的药粉了？你以为把气味掩盖住就能瞒我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神医，这次伤的不重”，璟曜忙投降，摇摇他的手，以示安慰。 “你说不重就不重，我不相信你，现在就脱了，我看看你是不是又骗我？” 玉璟玖执着地盯着他，璟曜无法，只得拿下他的暗卫腰牌，褪了衣衫。 年轻的身体肌肉紧致匀称，线条流畅自然，富含美感，就像璟曜那张脸一样散发着无法阻挡的魅力，然而却遍布疤痕。 玉璟玖每次看到那些伤，心里都格外苦涩，他无法想象他流了多少血，又到底有多疼。 此时的他，左半边肩膀缠满了纱布，依稀可见血迹。 玉璟玖黑亮的眼睛迅速地蓄满了眼泪，润泽晶莹，“还说不严重”，豆大的泪珠滚落，每一滴都在璟曜眼里凝成了悲伤。 璟曜低头看着他，他的身高还是差了自己一截，他的头顶只能够到自己的眼睛。他伸手擦除他眼角溢出的眼泪，“阿玖，真的没事，我当时及时处理过。” “……我是瞎的吗？” 玉璟玖赌气瞪他，眼泪掉的更明显了。 “我现在就去找父皇，不要让你去再北燕”，说完他转身就跑。 璟曜并没有拉住他，淡蓝的衣袖从他手中滑过，暗香浮动，“阿玖”，呼喊也并没有唤回他。 他只能看着他蓝色的身影逐渐跑远，然后独自自责。 他不怕流血受伤，不怕病痛折磨，唯一怕的就是这个。因此他只能小心，再小心，却总是避免不了受伤。 玉佑泽看着玉璟玖眼睛红润的样子，也心知肚明，“是为了璟曜来的吧。” “父皇，你总是使唤他，他是我的师兄，不是你的暗卫。” 玉佑泽笑笑，“璟曜他不是我的暗卫，是你的暗卫。” “阿曜他不是暗卫，就算是我的暗卫，父皇你总让他去打探消息，惩治叛徒，刀里来，火里去的，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玉璟玖倒了杯茶给玉佑泽，然后站去他身后边捶肩边道：“父皇，这次你换个人去北燕吧，护云楼那么多人，阿曜又受了伤。” 玉佑泽喝口茶，“你呀，这次他不用去北燕了。” “真的吗？父皇你真好”，玉璟玖讨好的笑着。 “别，父皇可一点不好，他不用去北燕，是因为北燕的人要来云中城。” 北燕此次的到来肯定不同寻常，玉佑泽抓住机会和儿子聊起了目前的局势。 “小玖，父皇今年已经四十一岁，半截入土啦。” 玉璟玖反驳：“父皇年轻力壮，肯定会长命百岁。” 玉佑泽摇摇头，耐心的和他解释：“小玖，我年轻时潇洒随性，加上皇后，纳了四个妃嫔，因为老六，老七，老八都是公主，我一赌气又纳了你母妃。 自有了雁儿后，我觉得我收心了，对你们母子二人也自是最好，为此皇后和其他妃嫔没少嫉妒，九个孩子，除了老大与你亲一点，其他兄弟姐妹都与你不亲近。 除老四失足落水故去，我还有四个儿子，老大无心朝政，固执己见，老二老五都是皇后所生，老二狠绝深沉，老五又软弱多病，在四个儿子中，父皇最喜爱的就是你了。” “我也喜爱父皇”，玉璟玖走上前来蹲下，直感觉父皇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 玉佑泽握上他的手，“小玖，你想当皇帝吗？”一语惊人。 玉璟玖闻言，抖了一下，茫然失措，“父皇，现在太子不是二哥吗？” “你二哥呀，他现在已经不适合这个位置了，如果他成为云中城的皇帝，会是一场苦难啊”，玉佑泽叹气。 “可是我也不适合啊，我就喜欢学医救人，等年纪大点就像师父师叔一样去悬壶济世，我当不了皇帝的，父皇”，玉璟玖愁眉苦脸，匆忙摇着玉佑泽的手。 “小玖，不要急，父皇只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不是要强压什么给你，如果你不喜欢，父皇不会强求你。” 玉璟玖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哎，如果璟曜那孩子也是我儿子就好了”，玉佑泽开玩笑逗他。 玉璟玖吓得站起来，“什么！阿曜他可不想当你儿子，他那么听话，是你儿子得被你欺负死。” 玉佑泽喝一口茶，“呵，听话？小玖，你不了解，他不听别人的话，他只听你的话。” 听着玉佑泽这肯定的语气，玉璟玖欣喜，他也觉得阿曜很听他的话，但在受伤隐瞒这件事上总是知错犯错。 “那父皇，北燕是来干什么？” “结亲。” 玉璟玖瞪大他漂亮的双眼，“为什么要来云中城结亲？” “小玖，父皇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了让你忧心，但还是得让你有个心里准备，这些年北燕和西楚可能已经联盟，这次该是来试探我们，如果我们实力弱点，他们可能就要举兵合围了。” 玉璟玖处在一片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是被保护得太好，阿曜也从来不和他提起这些，他不知道父皇他们承受了多少，他只在他们的羽翼下遮风避雨。 “小玖，两年前璟曜受伤很严重的那次，他肯定没告诉你原因吧。” 玉璟玖摇摇头，当时伤痕累累的璟曜被抬回来，他发现后就不眠不休地配药，处理伤口，血流不止，伤口发炎，发高烧，守了好几天，他才醒过来。 伤养了好几个月，问他怎么伤的？他只说中了埋伏，其他的都闭口不谈。因为他不说，玉璟玖也就不问了，只叮嘱他，下次受伤就不管他了。结果之后还是伤照有，他也照治。 那次护云楼是顺路去西云查探情况，没想到当时西云的张谋张副将早已和西楚勾结。 张谋熟悉西云的兵力驻防图，又利用职务之便套取了南云的重要情报，一天前刚好和西楚人离开，西云的俞卓将军正在追赶。 护云楼的暗卫擅长追踪，先找到了他们，但西楚那边也都是个中翘楚，人数又是护云楼的三四倍。 他们想着俞将军带的那群人追来也不能与之相抗，而且张副将为了保命不会轻易泄露情报，便冒险先杀了他，然后就和西楚人交上了手。 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刀刀致命，最后俞将军赶到的时候，只在离打斗现场三公里以外的小河边发现了受重伤昏迷的璟曜。 玉佑泽只给玉璟玖描述了大概的情况，省去了不少细节。 玉璟玖很是吃惊，“父皇，所以西楚两年前就开始对我们中云国图谋不轨了？” “是啊。”玉佑泽沉思着。 美好的东西大家都想拥有，却不知这样只会毁坏美好，那光拥有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第12章 纷扰 “父皇，那我们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吗？” 玉璟玖想帮忙，但父皇只告诉他：“静观其变。” 他离开后一时不能消化这些信息，就返回了雁栖宫。 玖曜宫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玖曜宫宫女侍卫少，除了之前从护云楼调来的凌书和凌羽加上四个侍卫宫女，门口没什么人。 二皇子玉珩琛便直接进去了。他环顾四周后只看见桌上呆呆坐着的璟曜。 宫里的人都知道九皇子从东离山带回来三个能人异士，对他们都尊敬有加，而玉珩琛则是想挖墙角。 他比璟曜大三岁，所以直逮着璟曜下手。他私下找过他好几次，都被无情地拒绝。他也不恼，只当本事大的人脾气也大。 玉珩琛走上前去，还没说明来意，璟曜就瞅着他出声，“我没空，殿下走吧。” 玉珩琛想，这是每次见面他必说的话术。“本宫这次是来找九弟的，他在吗？” 璟曜冷问：“找我家殿下何事？” 玉珩琛知道璟曜的脾气，没和他计较。 “本宫母后最近头总痛，太医束手无策，来找九弟去瞧一瞧。” “是吗？什么头疼这么厉害，我是九殿下的师兄，这病我也能治，我去。” 玉珩琛并不搭理璟曜的提议，“九弟回来后你转告他，本宫母后明早在凤仪宫等他。” 玉珩琛想走，璟曜快速到他身前拦住，“说清楚，你们想做什么？” 玉珩琛坐回桌子边，看着璟曜黑色的背影，“名义上你也只是个暗卫，本宫堂堂太子，你就不能放尊重点吗？” 璟曜转过身，腰上的腰牌晃了晃，“既然是暗卫，就只需要尊重服从我的主子，殿下以为你是谁？” “你跟着九弟没前途，跟着本宫，日后必定鹏程万里。” “你不配”，璟曜嗤笑一声。 玉珩琛没少找过玉璟玖和玉珘瑨的麻烦，璟曜自然对他不会有好脸色。 玉珩琛哼笑起来，又是一次失败的谈话。 他次次碰壁，但璟曜确实是个人才，而且他又是玉璟玖身边亲近之人，有了他，登上皇位轻而易举。 所以他一次次熄灭怒火，锲而不舍地挖墙角。 雁栖宫里，玉璟玖很是忧愁，“母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颜妃叹气安慰他：“玖儿，别想太多，这就是之前我们不告诉你的原因。你父皇他有事就和我说，我也不能告诉别人，母妃压力也很大呢。” 颜妃心疼起儿子来，她只希望他能生活的无忧自在。可是现在，他也有烦恼了。 世间纷纷扰扰，少年郎初谙世事，心乱如麻。 玉璟玖回到玖曜宫，璟曜见他神情恹恹，忙迎上前去询问：“阿玖，怎么了？” 玉璟玖伸出双手抱住璟曜的腰，额头靠在他肩上，“阿曜，让我靠一下，我难受。” 璟曜也抬手想回抱住他，只是后来又一点点收拢五指，慢慢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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