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和厉知年斗智斗勇,厉知年让他练字,他说手疼;厉知年让回答问题,他说不知道;厉知年在上面讲文章,他在下面看医书;厉知年让他往东,他要往西。 他们总是反着来。 可没开心多久,厉知年就找到了惩治他的办法——找他的父皇母妃告状。 他上课睡觉,父皇会让他第二天早起半个时辰;他和璟曜说小话,父皇会命令璟曜三日不和他说话;他抄袭璟曜的功课,父皇会让他下次写双份…… 时间长了,璟曜也就不能坐他旁边了,他们只能分隔在东西两端。 厉知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璟曜爱莫能助,玉珘瑨则在旁暗暗发笑,也不知道笑的是谁。 厉知年成了只会告状的小人,彻彻底底的漏勺,玉璟玖也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让厉知年无话可说。 可是他想努力,脑子却并不听他的。 他只对医书感兴趣,这些艰深晦涩的诗文,怎么看怎么无聊,看多了就困,一睡着就会被厉知年叫起来罚站。 太傅府,场景重现。 玉树临风的厉知年因生气而面容扭曲,手里拿着戒尺敲着玉璟玖的书桌。 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边敲边喊:“九殿下,小崽子,起来了……” 玉璟玖努力睁开还在打架的眼皮,看到的就是厉知年虚假的笑脸。 他心里懊恼,居然又睡着了,他拖拖拉拉的才站了起来。 厉知年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老规矩,或者你说出我刚讲的内容。” 玉璟玖伸长脖子看看璟曜,璟曜也在看他,他开口无声说着什么,自己完全听不清。 他们现在已经被玉珘瑨的课桌隔开了好远,而他大哥从来不会像璟曜一样告诉他答案。 好吧,又是站着听课的一天。 玉璟玖很自觉的拿着书站去了老位置——璟曜的书桌旁。 第一次罚站时,厉知年喊他站去了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他跟着两只蝴蝶跑了。 后来厉知年罚他站去书桌后面,但看着他站着也能闭眼的样子,厉知年气笑了。 再后来璟曜提议说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他督促他好好听讲,由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玉璟玖也不好讲小话,厉知年同意了。 只要玉璟玖一分心,璟曜就会用笔头戳他。 玉璟玖怕影响到璟曜听课,后面的课业他也能勉强提起精神来完成。 有时玉璟玖站着站着也会走神。 站得位置靠近窗边,偶尔飞过几只鸟,窗外的桂花香飘了进来,他似乎听见了微风的声响。 这样的场景经常重复上演。 若他的老师不是厉知年,而像其他皇子公主的老师一样,是迂腐的老头,那他早就不知道被打骂多少次了。 所以可见,他父皇多么疼他。 他是厉知年眼里的差学生,而璟曜则是个好学生。 厉知年对璟曜很是喜欢,常常当着玉璟玖的面夸赞他。 厉知年把这当成是一种激励,而玉璟玖却丝毫没有觉悟。 厉知年越夸赞璟曜,他越喜欢,在他潜意识里,夸璟曜,也就是夸自己。 他上课秉持的原则就是:不用多好,只要能完成。 他需要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学医上,因为药灵子开始教他动手实践了。 他上课时刻想着他的医书,总是不用心。 璟曜只能私下帮他补功课,厉知年讲过的知识,璟曜会重复耐心的给他再讲一遍。 面对璟曜,他可以又变回那个好学求知的小孩。 他喜欢问“为什么”,璟曜总回他:“因为就这样。” 玉璟玖学得累了,璟曜会带他出去玩,他们走过了云中城的不少地方,每次必去福荣楼,必买糖人。 云中城卖糖人的小贩都认识他了,因此他们就一次换一家买。虽然每一家的味道都不错,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东离山下的那家。 璟曜除了陪玉璟玖上学之外,还额外学习了很多东西,武术,骑马,射箭,兵法…… 他不能再整日都陪着玉璟玖了。 早晨出宫,他们走的是不同的方向,但徬晚回宫时他们总能相伴而行。他总是会精准无误的去太傅府接人。 他们都成为了彼此间的特殊存在,在流淌的时光中相互陪伴着,各自成长着。 他们都努力着,等待未来看到彼此闪亮耀眼的样子。 璟曜在十一岁那年加入了云中城皇宫的暗卫组织——护云楼。 玉佑泽虽对璟曜的想法很吃惊,但也还是默许了,他想把璟曜打造为守护小儿子的一把利刃。 护云楼的训练方式血腥残酷,多少人入楼,却再也没机会出楼。 璟曜是个例外,玉佑泽允许璟曜可以自由出入护云楼。他需要隔断时间就向玉璟玖报一次平安。 十岁的玉璟玖知道璟曜要去护云楼,找他父皇哭诉置气了许久。他不想璟曜去过那种流汗流血,刀光剑影的苦日子。 璟曜说:他是自愿的。 玉璟玖只能生气地看着他走入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璟曜说不出那三年的训练是什么感受。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中挺了过来,他发现当人步入绝境,的确可以激发出更大的潜能。 他从来没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因为他和玉璟玖约定过:七日见一次面。 如果他失约了,玉璟玖就会不管不顾的到护云楼来寻他。当然,没有哪一次见面他是完好无损的。 玉璟玖指责他,骂他傻,他却只是对他笑笑。 苦难总会熬过去,或许成长就是要付出代价。 等他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保护他,一切的血泪都会微不足道。 玉璟玖看着璟曜的样子,他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他成为神医,没有什么伤痛是他解决不了的。 此时他们都年少纯真,为了在意的人一腔孤勇。而当命运的洪流倾尽泄下,他们却也只能措手不及。 十四岁,璟曜正式戴上暗卫腰牌走出了护云楼。 腰牌上只有一个“云”字,但他知道:护云、护云,那就是要守卫中云,保护好云中城,也守护好玉璟玖的家。 璟曜出来护云楼时,玉璟玖带着满满一盒的福荣楼糕点来接他。他们已经快半年没有见面。 璟曜入护云楼的第三年,七日一次的见面变成了一月一见,最后半年直接不得见。 他已经许久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他以前并不喜欢这糕点,如今它却成了他再难忘怀的味道。 那日,两人傻傻的站在林中吃完了一整盒的糕点。 陪伴了玉璟玖一段时间后,玉佑泽开始给璟曜派任务了。 他明白:好刀需磨,方才不钝。 经历得越多,他才能越优秀,强大了才能做成他想做的事。 他像一只飞鸟,转辗于各个地方,最想栖息的始终都是他的身旁。 他置身暗夜,行走于刀尖,经历着险恶的算计…… 但他把这些都当做是台阶,通向他心中净土的台阶。 在别人眼里他是护云楼的暗卫,但在他心里,他只是玉璟玖独一无二的影子。 他会陪伴守护在他身边,直至永远。
第11章 忧患 近几年来,中云国的地位劣势逐渐显现。 云中城富庶,无能者艳慕,有能者争抢。中云国被其余四国围于中心,即使地广物博、国富民强也着实挡不住任何两国的合力夹击。 再者中云国势力盘根错节,鱼龙混杂,内忧外患使得玉佑泽时刻关注着护云楼的情报组织,不断收集打探消息。 不出所料,北燕和西楚虎视眈眈,他也只能坚持勤练兵马,尽所能拉拢南墨和东离。 此时颜妃的雁栖宫里,玉璟玖正走进来。 当初纯真可爱的小皇子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 濯濯少年郎,灿灿叶中花。雍荣尔雅,容颜如画,一双眼睛澄澈灵气,美得勾人心魄。 玉璟玖走到桌子旁坐下,双手托腮,很是烦恼的样子。 颜妃早已习惯,“又怎么啦,谁又惹得母妃的玖儿不高兴了?” 玉璟玖放下双手,“母妃,我听护云楼的凌书说,父皇又要给阿曜派任务了,还是去北燕那种粗犷野蛮的地方”,他声音清亮的悦耳。 凌书比他大一岁,是他某次去护云楼寻璟曜时无意中认识的,这些年给他提供了不少璟曜的消息,算是他在护云楼的卧底。 “他前不久才去南云镇,现在还未返回,父皇怎么忍心”,他嘟囔着嘴说完后,手垫着下巴趴到了桌上。 “你父皇可不是你,你父皇他呀只会心疼你,而且那能怪你父皇么,还不是因为璟曜本事大,别人三天办成的事,他一天就能办好。” “可是我心疼他,父皇心疼我,那不就是父皇要心疼阿曜吗?” 颜妃不知道怎么回了,他的玖儿总是爱钻牛角尖。 “母妃,你忘了两年前,阿曜浑身是伤回来的样子了?他居然还想躲着我,要不是我发现,你们都串通好了不让我知道”,玉璟玖生气地坐正了身子。 “两年前,阿曜也才十六岁”,玉璟玖心疼道。 “是啊,十六岁,二十几个暗卫精锐,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要不怎么能说他本事大呢。” 颜妃也无法想象那你死我亡的争斗,只记得璟曜被抬回时气息微弱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和那些护云楼暗卫,云中城现在还不知是怎样的局面。 颜妃继续补充,“而且因为你的原因,你父皇格外信任小曜,所以才大事小事都交给他。” “那也不能总是大事小事啊,他一天得有多累?这两年,我都经常见不到他了。” “玖儿,见不到小曜,你可以去见其他人啊”,颜妃忙转移他的注意,要是和他聊璟曜,他能聊上几个时辰。 颜妃来了兴致,“你现在也有十七了,母妃之前带你见的那个丞相家的李小姐怎么样,你们还有联系吗?母妃记得你小时候可是经常跑丞相府。” 玉璟玖一听,“母妃,我晒院里的草药好像可以了,我回去收一收”,说完一溜烟跑了,颜雁只得无奈笑笑。 才出雁栖宫,玉璟玖就直奔玉佑泽宫里,想去求求他父皇,别让璟曜去北燕那危险之地。 出乎意料地看见璟曜在与玉佑泽喝茶谈事情,他眼睛光彩更甚,急切的走到璟曜旁边,“阿曜,你从南云镇回来啦?” 南云镇是中云国最南边毗邻南墨国土的一个小镇,璟曜是一个月前离开的,这次任务他又花了一个月。 璟曜没抬头看他,不得不声音沙哑的回:“嗯,回来了。” 玉璟玖察觉到什么,闷闷的问:“父皇,你们聊完了吗?” 玉佑泽掩饰性咳了咳,也明白儿子是想抢人的意思,不敢再霸着,“聊完了,你去陪陪小玖吧”,他转头观察会儿璟曜,这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6 首页 上一页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