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太惨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陶东岭想笑不敢笑,只好一个劲拍着她:“行了行了,知错了知错了,这不是没事儿吗?二叔和来哥都教训过我了……” “咋不打死你呢!直接打死省得脑子有泡惹别人揪心!脑子拎不清拿去捐了!” “好好好我脑子拎不清,我下次就拎得清了……” 陶蔚气得不行了,眼泪巴叉地回头看着陈照来:“来哥你看看他这样儿,这是知道错了吗?” 陈照来说:“人压根没当回事儿,不长教训。” 陶蔚回头就捶陶东岭,陶东岭赶紧抬手挡:“哎!哎!你怎么还上手你……” 陶蔚是下狠劲真打,陶东岭一边躲一边被她拳头捶得呲牙咧嘴:“你还有没有点女孩儿样儿了你?怎么身上一点……一点温婉的气质都没有……” “我跟着你这条野狗长大的!我温婉个屁!” 陶蔚最终让陈鹏给拉开了,救了陶东岭一命。她请了几天假,就为了冲回来揍陶东岭一顿。晚上饭桌上,听到陶东岭以后就在陈照来这儿待着不走了,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她对陈照来说:“来哥,以后我哥就交给你了,你一定好好管着他。” 陈照来笑着说:“嗯,你放心。” 陶蔚其实直到吃完晚饭心情还不怎么好,陶东岭有心想哄两句也没敢吭声,往前凑那纯粹是找骂呢,还是陈鹏在一边儿一直小声劝慰着,陶蔚心情才平复下来。晚上俩人也没在店里住,二婶听说她回来了,非得让回家,陶蔚就跟着陈鹏回去了。 人走了,陶东岭跟陈照来收拾完回到房间,坐到沙发上若有所思。 陈照来问他想什么呢? 他说:“来哥,你不觉得他俩……跟过年时候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谁?”陈照来一愣:“陶蔚跟陈鹏?” “啊……”陶东岭皱眉:“他们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还加的联系方式,学校又不在一个地方,还一块儿回来的……” 陈照来想了想,笑了一下。 陶东岭看着他:“你笑什么?” 陈照来在他一旁坐下,说:“没准儿是你想多了呢,你这当哥的在这种事儿上是不是有点敏感。” 陶东岭把脑袋挪到陈照来胸口上,蹭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说:“也许吧,但是万一呢?” 陈照来笑:“不行?我家陈鹏也不差吧?” 陶东岭“噌”一下子坐起来,看着陈照来。 陈照来有点意外,笑着问:“你,看不上陈鹏啊?” “不是……”陶东岭说:“陶蔚心思单纯,脑子在这上头根本没开窍,她没谈过恋爱,没经过这个,陈鹏要真有这想法,我必须得先跟他谈谈。” “谈什么?” 陶东岭咬牙说:“我得把话撂前头,陶蔚不同意,他要敢纠缠,我就打断他的腿,要同意了,他以后敢有一丁点儿对陶蔚不好,我还要打断他的腿!” 陈照来笑了一会儿,说:“行,把这话说给他,不过我觉得陈鹏人品没问题,他要真喜欢陶蔚,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陈照来伸手揉了揉陶东岭的脑袋,低声说:“要真是这样,我叔我婶儿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我和你之间没名没分,注定得不到世俗的认可,他俩要是能成,这一家人,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第七十三章 响云沟那边水退了,但地质风险解除之前路还通不开,这几天基本没什么车往这边来。 陶东岭乐得清闲,跟陈照来一块儿在厨房忙活着,中午叫了陈鹏和陶蔚过来吃饭。 陶蔚气也消了,她本来更多的也是担心,只要陶东岭好好的,她也就没什么好气的了,几个人原本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结果中途陶东岭接了一个电话,把这份好心情全都毁了。 这是个保险公司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一份他作为被保险人的人身意外险理赔程序已经启动,但其中有一些问题需要他配合进行进一步审查。 陶东岭有点没听明白,问对方什么意外险?审查什么? 对方也愣了愣,说,他们这里有一份几年前售出的人身意外险,被保险人是他陶东岭,保险受益人叫陶建朋,前几天陶建朋找到县网点说被保险人出车路上出了意外,来咨询理赔事宜,因为之前卖出这份保险的业务员早已离职,所以现在这份保单由对方负责,他说陶建朋本人对很多问题语焉不详,什么都答不清楚,也无法出具各项证明材料,只问怎么才能拿到钱,网点现在需要就事故具体情节进行核实…… 对方后来再说了什么陶东岭没听清了,他说:“保险这事儿我不知道,我也没出意外,他骗保的,你们报警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陶蔚在一旁什么都听到了,气得眼珠子瞪得滚圆:“陶建朋背着你给你买了人身意外险?现在趁你出事想去拿钱?” 陶东岭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到无法形容,半晌,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盼我死啊……” “东岭,”陈照来皱眉,伸手在他腿上捏了捏。 陶东岭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那个多年来让陶东岭无比厌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呵,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陶东岭说:“我没死,你这份保险拿到的钱不多吧?” “谁知道呢,能拿多少算多少。”陶建朋嗓音嘶哑着阴笑了两声。 陶东岭问:“你买了多少保额?” “一百万,等了好几年才派上用场,你命还挺硬,我还以为交的保费要打水漂了呢,呵呵……” “你特么还是人吗?”陶东岭咬着牙。 他知道没必要,可他这一刻还是抑制不住愤怒,浑身寒凉。 “你他妈什么时候把你老子当人过?”陶建朋笑得咳嗽起来,“呸”地一声往旁边吐了口痰:“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早他妈多给我点钱,也省了这些麻烦。” “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去买了保险,”陶东岭每一个字从牙缝里咬出来:“然后每天眼巴巴等着我出事,你好拿赔偿款是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陶建朋说:“谁他妈养儿子是奔着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去的?我既然你这个儿子已经白养了,别的指望不上,我一没坑你二没害你,你自己出了事,我借机会得点儿钱怎么了?儿子给老子钱花本来就天经地义,我就当你孝敬我了,有什么问题?” “你等着下狱吧,”陶东岭说:“你这是骗保,犯法的。” “我犯你妈逼的法,你不给老子钱花才是犯法!” “我一分都不会再给你,”陶东岭说:“你死了我连丧葬费都不会再出。” 陶建朋糊着痰的喘气声呼哧呼哧传过来,半晌,冷笑一声:“你试试,你不给我钱,我就把你妈的坟扒了,我把她骨灰扬了去。” 陶东岭一把将面前的碗盘扫到了地上。 “你他妈敢!我杀了你!” 陶建朋笑得又咳嗽起来,他“呸”地一声又啐了口痰,挂了电话。 陶东岭放下电话,陈照来抓着他发抖的手:“东岭,你冷静点。” 陶东岭站起身:“我得回去一趟。” “你回去干什么?”陈照来也站起来:“你先冷静下来。” “他敢动我妈的坟,我就敢把他弄死埋进去。”陶东岭转身去找车钥匙。 陶蔚立即起身:“我也去。” 陈鹏说:“那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关你什么事!”陶蔚看他一眼,陈鹏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一吃亏怎么办,我得跟着你。” 陶蔚扭身上楼收拾东西。 陈照来拉住陶东岭:“你打算怎么办?先冷静下来想想。” “我不知道,”陶东岭抖着手点了根烟,扭开脸喷出一口烟雾:“我想弄死他,他敢动我妈坟前一根草,我就要他的命……” “东岭,”陈照来抓住他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我跟你回去,我们都一起去,你答应我别冲动,为那样的人搭进去不值得,你的生活刚刚稳定下来,你有我了,东岭,”陶东岭脸色苍白,眼眶已经悲愤到通红,他看着陈照来,陈照来对他说:“你答应过,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让我伤心,你记不记得?” “记得。” “能做到吗?” “……能。”陶东岭心口哽涩着,点头说:“我能。” “上去拿件外套,我们出发。” 陶东岭蹭了下鼻子,转身小跑上了楼,陈照来回过头对陈鹏说:“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会尽快回来,让你去主要是帮我看着东岭,我怕他急眼了我一个人拉不住。” 陈鹏点头:“好。”转身去门外打电话了。 出发时已经下午,陈照来开车,陶东岭路上给表叔打了个电话。 表叔听完,半晌骂了句:“个杂碎……” “前几天你给我打完电话的时候正好他打过来问起你,我就顺嘴跟他说了,我以为他又要管我要你的工资,结果他没吭声就挂了,我还以为他妈的通人性了呢。” 陶东岭看着车窗外,冷笑了一声。 “你们过来天应该也不早了,先安顿,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东岭,”表叔沉着声说:“遇事儿别冲动,你现在也算有家的人了,你有照来,别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把自己刚开头的好日子断送进去,听见没?” “听见了,”陶东岭手里把玩着一个Zippo火机,硬压着焦躁,说:“来哥跟我一块儿呢,还有他弟陈鹏,还有陶蔚。” “好,”表叔说:“多想想这些对你好的人,陶建朋他不配,你拉扯陶蔚这么些年不容易,多想想她。” “嗯。” 挂了电话,陶东岭一路再没怎么吭声,中途他跟陈照来换了一下,到出租屋楼下时晚上八点多。 “先找个地方吃饭,”陈照来停好车,说:“吃完了,陶蔚回家休息,我们去定个酒店睡一晚,明天过去。” 陶东岭解开安全带下车,陈照来下车关上车门,问陶东岭:“行吗,东岭?” 陶东岭有些走神,听见问他,点头说:“行。” 惠香那一抹残存的影子,在陶东岭记忆深处到底意味着什么,没人知道,陶东岭从来不说,那种遗憾和恨伴随他从七岁到如今二十年,只有在遇到陈照来之后,他才敢试着去敞开面对。 因为他现在每痛一次,有人弥补。 “我小时候……知道我妈死了……但我那时候还不明白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晚上,陶东岭和陈照来回到酒店收拾完躺到床上,他枕着陈照来的腿说。 “别人告诉我说死了就是没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就想,为什么不回来了?不回来了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带上我……我想不通……” 陈照来一下一下捋着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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