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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声嘈杂，有人说着“时间太短了”“距离太远了”，也有人说着“值回票价了”“表演很卖力”…… 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同的世界，姜满突然觉得，他和裴纪涛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中心，他们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心声，但好像独独没有听到彼此的心声。 等到人差不多散了，姜满和裴纪涛还是选择往里走进剧场。 “啊……”灯光有些昏暗，姜满张着嘴巴，看着空荡荡的剧场舞台，赞叹，“好大的舞台。” 而且舞台设计真的像是在草原上，那边还有草垛子，姜满向前跑了几步，站在第一排观众席上，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所以不免面容激动，睁大眼睛准备好好瞧一瞧。 也正是这时，有个灰色的影子突然一闪而过，等察觉到咚咚脚步声时，一条狼犬猛然而至。 “啊！啊——”姜满的叫声响彻整个剧场。裴纪涛飞速将他护在身后。 “阿布！”身穿古装铠甲的汉子飞快追过来，并叫狼犬的名字，“阿布，过来。” 阿布伸长脖子，不断嗅着两人的味道，并没有听话返回的意思。 “不好意思。”铠甲汉子揪住阿布的脖子，“反了你了。” “没事没事。”姜满这会回魂了，赶紧站出来阻止，“别打它。” 铠甲汉子咧嘴，一口白牙笑着，“哈哈，放心，我们不虐待动物。” “它……”姜满猜到，“它是不是也表演了？” “啊。”铠甲汉子道，“你们不是刚才看到了？” “我们错过了，没看到。” “哦，那下午三点再来。”铠甲汉子不断抚摸着阿布的背，“它扮演狼，哈哈哈。” “看起来的确像狼，呵呵。”这家伙跑出来的时候，姜满真的吓得不轻，“我能摸摸它吗？” 裴纪涛再次往后护他，姜满越是往前他越是往后，姜满恼了，“狗你也不让我碰吗？” 铠甲汉子大笑起来，“摸吧，它不咬人。” 阿布张大嘴巴喘着气，一口尖牙着实让人害怕，不过姜满就是为了赌气也要摸到手，“我就摸一下，一下！” 裴纪涛看他的眼神实在充满期待，这才慢慢松开他，在铠甲汉子的眼神鼓励下，姜满伸出手，还没碰到毛发，阿布先往前凑了凑脑袋，鼻子和舌头在姜满的羽绒服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啊……哈哈哈。”惊了一跳的姜满发觉它没有咬人的意图，尴尬笑了笑，然后才惊觉，“它应该是闻到好吃的东西了！”说着把口袋里的枣拿出来，挑出一颗捏在拇指和食指间，纠结怎么喂给它合适。 “不好意思……”铠甲汉子赶紧阻止，“我们一般不让它吃外面的东西。” “啊，这样……”姜满仍笑着，“没事没事，我吃。”说着送进了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真把他们当成了想要残害阿布的坏人，铠甲汉子拍了拍阿布的屁股，神情严肃起来，“快跟我回去！” 阿布摇着尾巴张着嘴，明明长得很凶的样子，可肢体语言像是很开心，这次乖乖跟着他返回后台了。 “拜拜阿布！”虽然没有摸到它，姜满还是很兴奋，奋力招了招手喊着再见，然而兴奋过度，导致他喊完后猛地一吞咽，才发觉他把啃完的枣核吞肚子里了。
第二十一章 “咳咳，咳咳……”姜满弓着腰，手放在喉咙处，低头努力咳嗽。 “姜满？姜满？”裴纪涛的声音充满急切和紧张，“你怎么了？” “咳咳……”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枣核真的卡在喉咙里了，姜满不断做出吞咽动作的时候只觉得喉咙更疼了。 “吞枣核了吗？”裴纪涛的声音更急了，“姜满！” 话音刚落，他干脆利落地脱掉大衣，同时也把姜满的羽绒服脱下扔一边，从后勒紧他的胸口，准备做海姆立克急救。 裴纪涛的反应已属非常快了，他在做出判断的第一时间便接收了大脑的指令，不仅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拯救随时可能呼吸不上来的同类，更多的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姜满痛苦，看着姜满……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呼……呼……”每一次用力，他都在默念姜满的名字。 “等，等等……咳咳……”不知道抢救了多久，姜满红着脸咳嗽着说话，“别顶了，咳咳，胸口好疼。” “姜满？”裴纪涛赶紧站到他面前，“吐出来了吗？” “没……”他顺了顺气，脸色难看得要命，嘴巴一扁，“我可能把它吞进去了。” 也就是一开始他没卡在喉咙里，只是滑下去的时候可能有些刺痛。 裴纪涛紧张吸气，“现在什么感觉？卡在胸口？还是进肚子里了？” “不知道……”姜满干咳几声，“应该是进肚子了。” “肚子疼不疼？”裴纪涛的手拍在姜满背上，“哪里难受？” “不知道……”姜满的情绪忽高忽低，现在又紧张得要命，感知有些缓慢。 “走，去医院！”裴纪涛为姜满穿上羽绒服，自己也披上了大衣。 恰巧这时工作人员进来打扫卫生，看见他们礼貌催促着离开，“不好意思，剧场结束了，我们现在要闭门打扫了……诶？”许是擦肩而过时发现姜满的脸煞白，“这位先生怎么了？” 裴纪涛没打算理会，姜满略尴尬地笑着，“吞枣核了。” 武侠城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很热情，眼前这位也一样，他急忙问道，“卡喉咙了吗？” “应该没有。”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工作人员笑道，“那没事，我朋友也吞过，没一点事。” “真的？”这么一说，姜满马上生龙活虎了，“那我也没事了，哈哈。” “不行。”裴纪涛拽着他的帽子继续往外走，“去医院。” “诶？诶？” 在裴纪涛的坚持下，两个人到底还是去了最近的医院，起初不知道挂什么科室，询问了导诊才挂了内科。 医生同样问了那几个问题，还问枣核大不大，姜满没什么印象，当即又要啃一颗枣看看，裴纪涛抢过去帮他啃，露出枣核给医生看，医生皱眉看了下，道，“你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先回家观察吧，可以多吃粗纤维食物，促进排便。” 裴纪涛问医生，“如果回家不舒服了呢？” “那就再来医院。” “那不是晚了吗？”裴纪涛表情又固执又严肃，“一定要等到胃壁或者肠道划伤再治疗吗？” 医生眯了眯眼睛，一副不愿跟他计较的样子，“有没有可能它会自然排出去呢？” “万一不会呢？” 医生看向姜满，似乎觉得当事人更清醒，道，“我可以给你开一些助消化的药，保护胃黏膜的药，72小时内自行观察是否自然排出，如果出现便血、腹痛，马上再来就医。” “好，好。”姜满点头同意。 裴纪涛却一拍桌子，“72小时，那我们就住院72小时。” “什么？” “什么？” 医生和姜满同时惊讶问道。 “小伙子，我们这大枣是特产，有过不少人误吞枣核，都是这个流程，他这种情况一般没什么大事，再说他还是这么壮个大小伙子。” “你也说一般了，万一不是一般呢？” 医生被裴纪涛气得不轻，“你们要办就办，直接转消化科吧。”他说着开了单子递出去，“住院部三楼。” “好。” 姜满小跑跟在裴纪涛身后，着急拉他的袖子，“喂！真不至于吧？机票都订好了，不回去吗？” 裴纪涛反手拉住姜满的手，这个动作不免惹人注目，尤其在到处是人的医院里，姜满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他拉着。 “什么都别管，听我的。” 在裴纪涛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如此害怕一个人的离开，他想把他锢进身体里，藏在口袋里，不仅是别人不能抢走他，连死亡都不允许抢走他。 这种可怕的情感连他自己都惊了一跳，也明白了原来他一直贪恋和不舍的，或许不只是姜满的身体。 三天后。 “要出院了？” “是啊。”姜满笑容满面，“王哥你加油啊。” 他终于排出了那颗该死的枣核，顿觉浑身轻松。 安排的病房是三人间，起初裴纪涛闹着要单人间，还把银行卡直接甩桌子上，惊得姜满一直跟在他身后善后，他不理解裴纪涛这脾性平时没人打他吗。 刚巧三人间的病房只有他和王哥两个人，空出一张病床来晚上裴纪涛也能躺，但他嫌弃不卫生，宁愿坐塑料凳上，就这样大眼看小眼地度过三天。 还好偶尔能和王哥聊天，从聊天中知道他胃里长了个东西，前几天刚做手术拿掉，一个月之后也能出院了，所以姜满和他说加油。 这几天他身边一直照顾的是护工，一个家人都没见着，看他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应该没有家人吧……离开前，姜满心里隐约有些郁郁，想到自己年纪大了，哪天再住院了，会不会也是一个人。 “走吧。”裴纪涛在护士站办好手续，走到他身边，手虚虚拢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身轻松地来，一身轻松地走，什么都没带，又因为住院的特殊性，成为护士站的饭后闲聊的话题。 此时话题人物就站在这里，负责姜满的护士多嘴问了句，“你们是兄弟吗？” 姜满看了眼裴纪涛，紧张道，“不是，呵呵。” “哦？那你们是朋友？”这下她们更好奇了。 姜满原意是不想骗人，哪知现在暗道糟了，这要如何说。 “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裴纪涛的手贴了上来，姜满感觉到他还紧了紧，同时说着，“都跟你们没有关系。” 姜满清楚地看到护士站的姐姐妹妹们眼睛同步瞪大了，他瞬时感到无处安身，尴尬地呵呵笑着，想赶紧逃离这里。 裴纪涛也真的带着他离开了，不过脚步声中，隐约还能听到她们的话。 “天啊，708房可真是人才济济……” “嘘，别乱说话……”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啊，真的是人才济济……” 其实就这几句话，能听出什么意思呢，裴纪涛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姜满却觉得有些不舒服，当然并不是感觉被歧视了，从她们的语气听得出没有歧视。 那具体是什么？ 可能是裴纪涛的直接，把他置于特殊的身份被她们议论本身，让他感觉不舒服。 甚至还莫名连带上了王哥，或许王哥也是某一种特殊的群体，就算姜满知道了这一点，他也不想去猜测，因为同样是特殊群体的自己很清楚，他们不喜欢被人议论，不管是恶意还是友善的。 大学时期的那场恋爱，一则没有脱离大学本身，二则他们太过胆小惶恐，所以没有接收过任何来自外界的目光和议论。和章回在一起的时候，章回偶尔的高调，吸引的也都是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作为陪衬的自己依旧没有接收过外界的目光的议论，所以准确来说，这是姜满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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