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实在太想念彼此,有时候沈念在睡觉,陆安峦也会突然扒掉沈念的裤头捉他的前面揉,往他的后穴里伸手指。 睡中性交是极其不现实的,没有前戏没有润滑根本进不去,往往是沈念被他弄醒,睡到一半,脑子像散黄的鸡蛋,迷迷糊糊配合陆安峦侧躺,拱起屁股,被人往身下挤润滑剂,再被从里到外操一顿。 现在他们打算就在地毯上做,他们穿着一样的米色船袜,是王妈怕他们夏天嫌热光脚在瓷砖地上走,特意给他们织的,也穿着一样的白色跨栏背心,都是从陆安峦的衣柜里找的,不过很快都剥落脱掉,两个人急不可耐地让身体完全赤裸,毫无间隔地交缠在一起。 频繁的性爱使进入变得十分容易,几乎用不到前戏,简单润滑就可以直接进入。 呼吸、心跳、体温,有时还会有抑制不住的泪水,那时他们便接吻,于是无论是本能还是理性,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时间经历上万次日月星辰流转,季风往返南北三千五百公里,命运掠过两代人,那些所谓生活的智慧、生命的意义,那些所谓的形而上,他们不懂得,他们只知道,他们是注定要跋山涉水地互相寻找,不遗余力地将对方拥入怀中,而后,竭尽所能地创造圆满的人,他们没有辜负这一生。 ---- 下次是沈老师和陆支书的故事。 本章又歌颂友谊了,友谊万岁☺️,爱情万岁🌹。
第40章 番外二•人间 接到吴谢的电话是在夜里,准确来说是在九点二十四分,为何把一个时间点记得如此清晰,只能是因为自这个时间点以后,他再不能把自己从那一刻的彷徨、茫然、心悸、剧痛中剥离出来。 1993年三月二十一,春分日,万物生发朝气蓬勃的节点,陆成江接到一通电话,来电显示上的二字名字实际上已经久不出现——是吴谢,二人自从85年冬日一别,出于不忍追忆那时那地那人,近十年间少有联系,当然也因为陆成江工作极其忙碌——他几乎宵衣旰食地工作,三千多个日期当中只有结婚时请了一次假,甚至儿子出生都没有暂停工作。 他试图麻痹自己,所用的办法庸俗又收效甚微,只能让他在满是责任的人世间勉强维持体面,也因此,这种体面摇摇欲坠,他的心自85年的大雪以后,从未真正安宁过。 “我罪不可恕,但是成江,救救沈老师……沈老师可能要不行了……” 吴谢开口就是这样一段话,声音犹如滚着沙砾,艰涩嘶哑,若非来电提醒,无人能将其与曾经年轻阔亮的青年联系到一起。 陆成江正握着水杯准备服用助眠药片,闻言玻璃杯轻而易举滑落到了地上,碎裂声尖锐凄厉,仿佛被一刀从后背穿进胸口,男人站在满地碎片里,有一瞬间,疼得分辨不出脚下站的是否是人间土地。 “什么?”他凭本能发问,实际上已经无法思考任何。 “爸爸,怎么了?” 男人猛回过身,却看到五岁的儿子揉搓着眼睛站在书房门口,小男孩被一地狼籍吓了一跳,急急提醒他:“爸爸小心!” 他知道,他将终生负罪。 他就离开在这天的深夜,临走前强撑镇静给在研究院值班的陈步青拨了一通电话,说得非常简短,只有一句“我得去一趟他那里。” 小小的陆安峦被王妈抱在臂弯里,朝着男人仓促离去的背影疑惑地眨眼,不曾知这一年的春天并不通往繁华盛夏。 当遮盖在凄惨现实之上的迷雾被层层剥去,陆成江险些跪倒在抢救室门外。 不远处站着两名警卫,他起初听不明白,吴谢口中的“沈老师是被冤判的”是什么意思,然而渐渐地,他如坠冰窟。 他听到吴谢说:“有个叫孙继民的人,拍到你们一些东西,拿来威胁沈老师,沈老师失手杀了他。明明只能算是过失杀人,可那人家有点势力,一定要沈老师死刑,我太无能,找的律师只为沈老师争取到十五年有期。” “我知道再不告诉你就完了,可沈老师哭着求我,说一定不能让你知道,说他接受这个结果,甚至说那是他应得的。” 吴谢颓然靠坐在走廊墙根,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话说得颠三倒四,可陆成江却仿佛心脏在被人一点点撕开,思维和痛感都异常清晰。 “我知道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老师,沈老师不希望我去看他,我只好托人关照,大概是八年前,我接到电话,那头说沈老师母亲拿了一些钱过去,从那以后沈老师的妻子好几次进去监狱里头看沈老师,再后来又过一年,我听说沈老师身体和精神都变得很差,时常整日不吃不喝,我去看,竟然听沈老师说,他跟人生孩子了,从此以后他不配为人,他该死。” “我才该死,我怎么能想不到呢,沈老师的母亲身体愈发不好,会强迫沈老师给家里留后,我怎么能想不到呢。我不敢想沈老师有多煎熬,可是我又十分卑鄙地拿孩子胁迫沈老师,跟他说作为父亲更要活下去。” “从那以后沈老师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我帮他申请了两次保外就医,医生说应该长期调理,沈老师说他不想,还求我一定不要再去看他,他太惭愧。” “他那时候告诉我说会努力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会活下去,可是再接到消息就是昨天,那头说……” 吴谢皱缩起眉,痛苦地捂住眼睛,身体在冷白灯光下不止颤抖:“那头说沈老师村里来信,沈老师的母亲走了,沈老师一听到消息,当场吐了一地的血,昏迷两个小时都没有醒,可能是要……” “当初都是骗你的,那天遇到的姑娘也是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沈老师不得已用那样的方式隐瞒你,可是、可是、可是我事到如今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为什么……” 吴谢终于说不出话,后脑抵着墙壁,喉间发出阵阵哽咽。在他一步之外,这场命运悲剧当中的另一位主角,沉默多时的陆成江,忽然抬起右手,“啪——”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用的力气非常重,吴谢仓惶地抬起头来看他,看到他的嘴角丝丝地渗出血。 男人的背脊再不笔挺,伴着死灰般的眼,喃喃出几个字:“是我害了他……” 抢救室气密门上方的红色灯光在这时熄灭,男人僵硬地转过头去,下一秒,沈建平苍白瘦削的脸,随着缓缓推出的病床,就那么凄怆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一刻他想,他才是世界上最罪不可赦的人。 沈建平甚至还没有恢复清醒,平静而单薄地睡着,曾经令人以为是菩萨托生的脸,如今两颊深深凹陷,色如白纸,而那头柔顺浓密的黑发,由于服役,早被修剪成了参差不齐的一层短茬,堂而皇之,将本不属于他的落魄和不体面盖满他全身。 陆成江轰然跪地,垂首在病床边,声泪俱下。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峰回路转,在属于他们的命运书册上,从来就没有柳暗花明一节。 沈建平的身体状况被医生评价为“恐难有大起色,只能长期调理”。 吴谢下到一楼取药期间,陆成江已经想好随后要做的事,包括让沈建平就此出狱。 彼时的他刚刚升任临省省会区委书记,在外人眼里是政绩斐然仕途通畅,引人羡慕的代表,他对此无甚感想,认为活着只是活着,职务、工作,也算是活着的一部分。 但在握住沈建平骨节隆起的手碗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本没有权利风平浪静地活着,来日受到审判,是他罪有应得。 沈建平一夜未醒,生命体征一度降到危险数值,第二天清晨,他去盥洗室清洗毛巾,回来时刚要进病房,却被吴谢挡了出去。 “沈老师醒了。”吴谢竭力压低嗓子,迟疑许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大概知道你来了,因为他跟我说,不希望再让你见他这副模样,成江,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沈老师不愿意……” 后面的话陆成江全然听不见,男人大步冲进屋内,正要靠近病床,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不”。 他立时在原地僵住。 沈建平已经将身体转向面窗,背对着他,身体隐约在抖。 “求你了,不要看我……”他断断续续地哭起来,像受遭神抛弃的信徒,也想仓皇无措的孤儿,问出了八年间唯一苦苦追寻的问题:“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随后的几天陆成江几乎分辨不出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他或是长久地站在病房门外,听门内沈建平微弱破碎的哭声,或是跪在沈建平身后,问沈建平如果当初他就带他走,结局会不会不同,对于这个问题,在他后来千万次的梦里,有各种各样的回答,然而他总是听不清,因为事实上,沈建平没有给他答案,而他自始至终不肯接受,其实他们之间根本连“如果”都没有。 他像是站在雾里,快要四十岁的男人,发现自己全然不懂命运为何物。 第五天清晨,吴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匆匆离开医院,在正午时分,带回一个满身脏污,瘦得像经历过饥荒的孩子。 陆成江第一次见到沈念,见到沈建平的孩子,自己都想不到,开口的第一句会是:“孩子,叔叔求你,你要让你父亲活下去。” 也是在那天,他留给吴谢一笔钱,把一只存折放进沈念小小的衣袋,就此离开了医院。 沈建平最后的话语在东风里飘荡,一遍遍割刮他的心脏:祝陆成江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事实上那并不是口述出来的,大抵是过于残忍,无人能用言语说出,因此沈建平让吴谢交给他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今生万般亏欠,再无颜以相对, 愿君青云平步,莫念鄙劣旧故。 …… 四月他暂时稳住手头工作,转身回了东北,也许无人知道他已与父母冷战多年,而矛盾的根源同样在1985年的冬天。 1985年三月二十,大年初一,他把自己爱上一个青年的事告诉宋挽青和陆岳霆,没有收到赞成也没有收到反对,然而四天后,当他要返回南方,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吴谢打来的,告诉他,沈建平要跟人结婚了,会搬去别处,希望年后他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霎时心急如焚,马上就要动身回东南,可就在那天,在他出门前,陆岳霆忽然按着胸口跌倒在客厅。 陆岳霆开始长期住院,每当他要走心绞痛症状便会加重,然而医生并没有给予专门治疗,只说需要住院观察。他到后来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父母的诓骗,是不能接受他爱上男人的软性施压,事实上两人已经在动用关系,准备将他的工作就此调回东北,再不必回南方。 可他却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悟出异常,等他仓惶赶回时,当他见到沈建平的母亲和新婚妻子,他已经,再不能拥有沈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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