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胃里涨得难受,方才饮酒的痛楚随着醉意的消退开始对他反攻倒算,他抗拒地往旁边侧了侧脑袋,现在什么都不想进肚。 “听话。”梁淮笙轻轻一捏他的下颌,就迫使江墨张开了嘴,他往里倒了小小的一口,“喝点水润润嗓子。” 细细的水流顺着咽喉流入体内,梁淮笙用指腹蹭掉他唇边蜿蜒流下的水珠,看他咽了下去,又小心地灌了他几口。 “好了好了,喝点水就好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江墨,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身前人蓦然蹙起了眉,双手胡乱地抓扯着胸前的衣襟。 “怎么了?”梁淮笙心头一抽,连忙攥着他的手。 江墨胃内翻涌的厉害,仿若一只野兽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急于脱离桎梏。 他脊背僵直地一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7章 【15】 抽搐的痛停不下来。 江墨生理性的眼泪落了满脸,伏在床边不停干呕着。 他扫了一眼地上,内心庆幸还好没有在梁淮笙面前喷出一大口血,但转瞬就难过了起来。 本来这次,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来着。 纤瘦的脊背在眼前不断战栗,着实让梁淮笙心惊了一瞬,他扭头往地上看了看,不由得眉间紧锁。 本来中午江墨吃的就少得宛如猫食,过了这么久却近乎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卫生间……”一根手指拽了拽他的袖口,梁淮笙抬眼一看,是江墨布满泪痕的脸庞。 “我想去卫生间……你抱我去一下好吗?” 梁淮笙心跳停了一拍,抚了抚他的后背,随意踢了自己一件衣服过去盖着地面上的秽物,“别折腾了,就吐在这吧。” 江墨摇了摇头,发丝湿乱地贴在湿漉漉的脸上,眼尾充血般泛着红。 “求你。” 他见梁淮笙没有反应,自己挣扎着要下床,脚刚一沾地就陡然一软,跌坐在地上。 “让你别折腾!”梁淮笙大步扑过来,稳稳托住了他,把他带到了卫生间。 江墨伏在盥洗台前,胃里的剧痛撕扯着他,声嘶力竭地干呕着,空空如也的胃腹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是酸涩的胃液。 几缕血丝顺着盥洗台缓缓流下,江墨一惊,连忙大开水龙头,蜿蜒的淡红色顺着水流瞬间消失殆尽,他微微松了口气,弯低身子洗了一把脸,冲去嘴中所有血腥苦涩。 “中午的饭不对胃口?”江墨一怔,支着盥洗台抬起身子,站在他身后的梁淮笙面色凝重,年轻英俊的面上净是不耐,但熟悉他的人,便能在眉宇间看出他压抑的担心和自责。 梁淮笙略一低头,半张脸看不清晰,声音仿佛压在喉咙,“刚才……只顾着我自己了,没顾上你。” 江墨拭去水珠的手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淮笙又抱了出去,外面梁淮笙的外套盖着床边的狼藉,令人难以直视。 我把他的房间搞成了这幅样子吗…… 江墨垂眸咬咬下唇,从梁淮笙怀里挣扎着站下来,弯身正准备收拾,就被扯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梁淮笙啧了一声,脸色格外难看,“你又想干嘛?” 江墨被他按在怀中,下巴抵在他肩膀,鼻子莫名一酸,他张张口,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嗫嚅道,“太脏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紧紧相贴的姿势让梁淮笙胸膛的起伏极其明显,江墨迷茫地眨眨眼,“你不要生气……” 梁淮笙沉默良久,声音又狠又冷砸过来,“对,我气死了。” 他把江墨放在阳台的躺椅上,拿了个厚厚的毯子把他紧紧裹住,江墨还欲说些什么,被梁淮笙的面色吓了回去。 “老实呆着。” 撂下这一句,他便进了屋,赵齐不久后被他唤了进来,两个人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梁家和祝家私下里玩这种上不得台面又违背伦理的游戏,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因此梁淮笙每次来这里都会提前包场,连员工也只有寥寥两个,让他此时不得不亲自上场。 江墨裹在毯子里,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他身上,梁淮笙看着冷淡、脾气不好、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其实内里大相径庭,不仅干事细致,做饭好吃,还是家务活的一把好手。 江墨看着他的背影,丝丝缕缕的痛楚漫上心脏,眼前的景象被泪意模糊。 他是真的不舍得。 *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照着他,让他恍然间回到了少年时光。 青石板路铺就的老街巷悬着黯淡昏黄的电灯,夜空宛如上好的天鹅绒嵌着几颗星星,空气里遍是风雨前潮湿闷热的味道。 他被梁淮笙抵到缀满了深绿色青苔的墙壁上,炽热的吻掠夺着他的呼吸。 江墨鼻子里传来细弱勾人的呻吟,听得梁淮笙越发燥热,他用膝盖顶开江墨紧紧并在一起的腿,坏心眼地研磨着他的股缝,“江墨,你湿了。” 少年人的爱意总是失去理智般火热,梁淮笙此时忘记来老宅是为了庆祝爷爷生日,家族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得意忘形地拉着江墨出去外宿。 到半夜落了雨,江墨被漏进窗子的雨水打醒,光裸莹白的身上尽是雨珠,他踮起脚尖想关上老旧的窗子,却被半夜醒来的梁淮笙一把拉向怀中。 “我淋到了。”他不自觉就把抱怨变成了撒娇,“雨打进来了,好湿。” “嗯。”梁淮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我也湿了,因为墨墨半夜诱惑我。” 随即他又被掀翻在床上,湿软的后穴轻而易举地纳入了梁淮笙硬热的硕大,他抱着恋人汗湿的脊背,放任自己沉溺在情欲中。 如果,只是如果。 当时他的声音小一点,或者那扇窗他关上了,结局会不同吗? 一觉醒来是天晴,而他和梁淮笙却宛如走到了人生的寒冬,他们夜半亲热的照片被梁淮笙堂弟捅到了家长那里,整个梁家一团乱。 江墨当时惴惴不安到极点,人人都当他是梁家的养子,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不该忘其所以染指梁淮笙的。 这个念头只短短一瞬,便被掐断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梁淮笙太坚定太固执,把他护的严严实实,最后抛下一切和他远走高飞。 梁父梁母对他时而恫吓时而引诱,但他依靠着梁淮笙,似乎觉得自己有了全世界做后盾,油盐不进气的梁父梁母登报与他断绝关系。 飞向K国的飞机上,轰鸣的发动机声音中,梁淮笙亲吻他的额角。 “我们俩可都失去所有了,以后不能再跟我生气了,就算生气,打我几下就行,不能再说分手。” 江墨就算失去所有,也不过是一点点梁家的施舍,可梁淮笙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数不清的财富,全部的家人和梁家的庇荫。 这么沉重又甜蜜的负担尽数落在江墨身上。 他被梁淮笙箍在怀中,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诫自己。 不能伤害他,不能离开他。 不能,辜负他。
第8章 【16】 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键盘敲打声传入江墨耳朵,强硬地把他从往事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他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躺着,身上早已换上了宽松温暖的睡衣。 梁淮笙正坐在墙角的单人沙发里,戴着蓝牙耳机交代工作,看见他醒了条件反射般半合上笔记本电脑,边对着江墨扬扬下巴,边冲电话那边低声道,“行了,就这样,明天把文件传给我看看。” 江墨知道他在工作,不敢出声,往被子里缩了缩,没多久却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梁淮笙站在他床边,两手插兜,卫衣帽子罩在头上,久违的穿着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地恍惚了一瞬。 “真够能睡的。”梁淮笙睨了他一眼,冷淡道。 “……” 被他不冷不热地念了一句,江墨有点难堪,觉得自己霸占了梁淮笙的床铺,连忙掀开被子准备离开。 “抱歉。”他有点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刚坐起来就有一只手压着他的胸膛把他压了下去。 江墨怔怔,顺着力道乖顺地仰躺在床上,迷蒙的双眼看向梁淮笙,直看的梁淮笙心头发痒,捏着他尖削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妄想把那双眼睛中潋滟的秋水晃得支离破碎。 江墨被他挟着下巴,迫不得已用两只手胡乱挡着,挣扎间被梁淮笙按在床上摸了几把,他指尖好像带了某种催情药剂,拂过之处一片火热。 两人的呼吸在来去间骤然变得近在咫尺,梁淮笙锋锐压迫的眉眼遮在帽子下看不真切,只留下仿若多情的双唇,慢慢凑近他,离他越来越近。 江墨屏住呼吸,竭力按捺住整个身体里奔腾的躁动。 鼻息温热地拂过他,一个轻飘飘的吻缱绻地落在他唇上。 温柔地他有点想哭。 一吻完毕,梁淮笙没事人似的立时从他身上下来,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之前我就说过,生病的人要有特权,还记得吧?这是奖励你的。” 他拿出来江墨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出来吃点东西。为了等你,我热了好几回。” 到屋外,饭桌上果不其然摆着几样清粥小菜,还冒着袅袅热烟,赵齐站在一旁,看他出来忙不迭地凑了上来,热络地说,“江先生,你醒啦?梁先生说你今天吃坏肚子了?这都是他让我下午新买的食材,您再尝尝。” 江墨低低道了谢,看向坐在一旁单手支着脸侧的梁淮笙,“你不吃吗?” “嗯。”梁淮笙转过眼,拿出来一根烟,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打火机,想想还是收了回去。 “气都被你气饱了——你怎么还吃这么一点儿?当猫食啊?” 梁淮笙不耐烦地夺过他的筷子,往他的碟子里堆了小山般的菜,江墨推脱不了,小声地反抗,“全给我,小霁和祝程怎么办……” “他们啊,”梁淮笙嘴角浮上一抹玩味的笑容,“今晚估计不吃饭了。” 江墨愣愣,下意识地伸颈看了看自己房间紧闭的房门,局促了一瞬,“那,那我今晚……” 所有动作都落在梁淮笙眼底。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江墨眼中对他纠缠萦绕的些微爱意,自然也捕捉到了他听到刚才消息时刹那的失神,但一想到要和别人一起平分江墨,就让他心里吃了苍蝇般恶心。 他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打火机窜出的火苗点燃了烟头,冷哼一声,踱到院子里抽烟,烟还没抽一半,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皱皱眉,深呼一口气才接通。 电话那头是他家老头子,里面还是一些老生常谈,指责他又抛下公司、抛下生病的爷爷去见不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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