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阴暗可怖、甚至可以称得上残忍的血腥酷刑,几乎是我在看到每一个对我施加恶意的人时,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的东西。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了。我觉得我不太健康,这和我妈对我的期望不符。 我通过我妈的手机和她放在家里来自各地的购物小票,拼凑出来一个完整的规划,然后成功地劝我妈搬去了其他的城市。 这之后我就开始过得比较正常了,也许是开始遇到一些正常人,亦或者是我终于疯了。 只不过我从我孩提之后,就再也没用过巴掌还击。 这个世界里我孑然一身,我想活下去,那我就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就算装,就算痛苦,我也要演下去。 再说了,怎么了,人生如戏不能演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傻逼,一边彬彬有礼地露出笑容,弯腰致谢,一边像从前一样在脑海里对他扇了十数个巴掌。 只是我想得出神,全然没听见身后的动静。 ——梁砚回来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嘴角笑容勾勒得也深了些:“梁先生。”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梁砚果然正站在我身后,眉眼沉沉,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已经在我们身后听了多少。 梁砚微微颔首,算是应了招呼。 那人便直接忽视了我,以一种极为自然的姿态和梁砚说起话来,几次交谈间看向我,称呼我为“侄子”。 我在梁砚背后站着,听着觉得很无聊。 但这对话听着听着我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两家不是彼此看不顺眼吗,整天打来打去的,怎么这两人现在倒是能围绕着我聊这小半天。 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结束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夏岭目不斜视地从我身旁经过。 他走的时候撞了我一下,我身子一歪没站稳,他倒像是事先预料好的一般扶住我,微微汗湿的手握住我的手,塞过来一张纸条。 等我在无人处打开时,上面是一串英文字母和数字的组合。 我想了想,把数字在微信搜索联系人里输进去,发送了好友申请,再趁梁砚洗澡的时候,用口袋里的打火机把纸条焚烧进桌上的烟灰缸。
第9章 还没有那么讨厌你 梁砚是总有法子折腾我的。 我没接林家那个所谓表叔的名片,但是却接了夏岭的纸条。 纸条上留下了联系方式,我很轻松地通过夏岭留给我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他的微信。 在手机上看到搜索框里弹出夏岭的头像时,我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头像一看就知道是他,非常符合他的气质:一个带着偌大墨镜的萨摩耶小狗,正表情很酷地在海风里冲风破浪,又萌又酷。 而他后面的朋友圈背景则是夏岭手里抱着一只狗,正是他微信头像上的小萨摩,两个人——哦不、是一人一狗都戴着墨镜,背后是蓝天白云金沙滩,惬意自由得很。 他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的权限,是完全开放的。 我也正闲着无聊,就随手往下翻着看,朋友圈里展示出来的生活简直精彩到我无法想象,多姿多彩地简直闪瞎我的眼睛:不是隔三差五地泡吧喝酒bbq,跑摩托玩乐队,还有各式各样光透着照片和视频就看得出刺激的极限运动。 不过好像也能猜得到,那样阳光明媚的人,生活自然是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他好友申请通过得很快,上来也没有寒暄,是直接就是一个六分钟的语音条。 我眼角抽了抽,点了一下转文字。 大意是如果我需要帮助就找他开口,梁砚是个混球东西,心黑手黑的老狐狸。 我闷笑了一声。 老狐狸。明明我们三个都是同龄人。 只不过确实在印象里,高中的时候,梁砚就一直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那时候的梁砚是个酷哥,不像现在变成了个嘴角时刻挂着虚假笑容的狐狸。 记忆里的梁砚几乎不怎么笑,但追随他的人却是乌压压的一堆。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像梁砚这样懒得扯出笑脸的人是独来独往,但后来我才发现,在这世间上,几乎所有人都愿意为强者俯首称臣。 很不幸,当时的我也是被他深深吸引的人之一。 我给夏岭改了备注,他的名字花里胡哨的,但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夏总正在创业中”? 我哭笑不得,果然,夏岭来这里确实不是代表夏家,估计是脱离家族,想自己出来单干试试身手。 不得不说少年人勇气可嘉。 我在这里抱着手机感叹,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梁砚已经擦着头发走近。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整个人一悚,才发觉自己现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连忙把手机避嫌一样扔开,然后小跑过去接过梁砚手里的毛巾,踮着脚想帮他擦头,他却反手抓住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帮我吹头发。” 我连忙点头,拿了吹风机走出来,梁砚则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噙着笑,等着我帮他吹。 我难得享受这样的时刻,毕竟也只有这时候的梁砚特别安静,不会再说什么混蛋话做什么混蛋事,就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终于睡着了。 梁砚看上去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虽然曾经他指责我差点烧焦了他的头发。 “睡吧。” 梁砚难得地没有折腾我,像是非常好心情地躺上了床。 我感觉这会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先生,那个一直常来的客人是林家的长辈吗?” 梁砚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说:“就是有些好奇……我没想到先生会邀请林家的客人来。” “我没邀请他。”梁砚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他也不是我的客人。” 我的心口微微一缩。 我很少从梁砚这里听到这样带有明显情绪的话语。 听今天那个面目可憎的林家长辈话里头的意思,现在梁砚正追着林家穷追不舍,势必要除之而后快。 我问:“梁家和林家是对头吗?” 其实这个问题林叔已经给我过答案了,我也是顺着话题随口一问,没想到梁砚却瞥了我一眼,语气莫名地开口:“是,你不要自作多情,也不必担惊受怕。” ? 梁砚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虽然也姓林,但我还没有那么讨厌你。” 我感觉眉角抽抽着在跳。 自作多情什么? 他是以为,我会觉得梁砚对付林家是因为我的缘故? 一丝荒谬掠过我的心头。 我很难想象梁砚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么会联想出这样奇怪的结论。 但最终我还是赶紧表忠诚:“先生讨厌林家,我也讨厌林家。” 我又说:“我,我会和他们割席!” 梁砚似乎是被逗乐了,寡淡薄情的面容上此时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点不容置喙的意味:“不用你动手,我来帮你割。” 我心里腹诽,怎么还真要玩物理意义上的割席吗。幽默得有点太过头了吧。 但我还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等梁砚睡了,我就蹑手蹑脚地把我的东西搬去走廊尽头那个小房间。 床垫应该早就晒干了吧,不侍寝的日子我还是回我的屋去睡,省得我在这张床上多躺几天,我刚硬下来的心就又软了。 我不能总这样下去了。 做自媒体挣的不算大钱,但度过找工作的空窗期应该还是够用的。夏岭说要帮我,虽然不能完全依靠,但也许能帮上忙。 我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想闭上眼,额头上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好像有羽毛划过,有些轻微的瘙痒,却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心悸得无以复加。 我睁开眼睛,看见月光下目光炯炯的梁砚,正低下头,抿着唇看着自己。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还没睡,一时间竟然有些许茫然。 但很快那点被掩藏在面具下的无措便被从容地掩饰下去。 他轻笑着凑过来,鼻尖和我的鼻尖轻轻相蹭,灼热的呼吸扑打在我的脸上,我听见胸腔里如鼓声一般明亮的心跳。 “睡吧。”梁砚说,“晚安。” 心脏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闭上眼,心中的作战计划没出息地变成了齑粉。 他知道我喜欢他。 我的眼眶有点酸楚。 他把“爱”当作他的铠甲,当作他的武器。 而我却毫无办法。 早晨我几乎是在对自己浓浓的自我厌弃中醒来。 我赖了会床,然后决定一鼓作气把自己的东西搬走。 Laki也来帮忙,但她看上去很不解:“为什么啊?这个床不舒服吗?” 这个比我年龄要大三岁的她望着那床十分艳羡。她曾经暗搓搓地拉着我用手机对着床拍照识图,但没找到价格,最后是我从柜子里翻找出床罩来,我们才意识到这样的高级定制款到底有多昂贵。 “我的梦想就是要在这样舒服的床上睡到地老天荒。”Laki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这样说道,她是女孩子,但力气却比我大多了,优美的线条和肌肉让我艳羡不已,“我要带着这张床去环游世界,认识更多的人!” 我看她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便没有打断她去回答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Laki还要去做自己的工作,她虽然在我面前看上去活泼明媚,但是组织起整个别墅的日常维护工作时,却又是说一不二的强硬范。 早上没什么事情,我吃了早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夏岭的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了。 我问了一句他在创业的事情,夏岭便犹如邀功似的把他的公司刷刷刷地全发了过来。 接着又是一个一分多钟的语音条。 我点开话筒,夏岭的声音兴奋地从手机里传出来:“嘿小然,我记得你高中时候画画不是特别好嘛!我这边有个设计岗缺人,你来这里怎么样?” 我点开夏岭的内容仔细一看,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夏岭也不是真的白手起家要自己创业,看样子他的公司也是家中的产业,大概是拿了几个给夏岭练练手。 我刚想给夏岭回复,却听见后院有一个女佣发出一声尖叫,我放下手里的书,也没来得及回夏岭的消息,从秋千走了下来。 “怎么了?” “您看,那上面有只猫。”发出尖叫声的女佣看上去心神未定,魂不守魄的,“刚才我们在这边打扫院子,那猫在上面抓鸟!” 我顺着女佣的视线看过去,惊奇地看见三楼的阳台与窗外大树的交接处的树干上正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它像是没骨头似的倒成一团,雪白白的肚皮晒着太阳,从空中还在往下面掉落的羽毛充分证明了谁是杀死小鸟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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