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似乎还怕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想再帮我解释一下,但我刚才看过了“然然燃烧”说的那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记得我之前吃过剥好的蟹黄蟹肉好像没有过敏。” “那就是能吃呗!”夏岭说,“嗨那简单了,找个人帮你剥不就行了?我给你剥!” “这马虎不得,下次陪去医院做个过敏原测试看看。”秦恪说,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就是真的过敏也没什么大事。” 确实没什么大事。 结果出来之后确实证明我过敏的是螃蟹壳,接触后会导致双手和手臂上起红疹子,只要避免接触就可以。 只是我忍不住打开手机,低头看着然然燃烧发的那几条聊天记录。 “你应该是第一种。” 那语气笃定的样子,好像真的和我在一起生活过一样。 我没忍住,在对话框里输下“你是谁”,但很快我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对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毕竟以他之前的速度,我朋友圈刚发完他就已经在聊天框里探头探脑了。 但很快,他似乎是看到了那条饺子被煮烂的朋友圈,输入状态也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关了手机等了一会,再打开,只看见对方转发来一条博文,标题是“速看!新春回家露一手,煮饺子不破的十大秘诀!”。 我:……? 我守在屏幕面前等了一会,对面的人慢吞吞地敲字:“煮不好的话可以让你那位看看这个。” 平平无奇的文字里透露出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气息。 我回复他:“可能是饺子的问题。” 他这次回复得很快:“其实你应该让他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他煮水饺会破。” 他又暗戳戳地来了一句,“我煮水饺从来都不会破的。” 我“啪”地一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神清气爽地说:“吃烧烤吗?我请客。” 在小卡里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的夏岭猛地惊醒,擦了一把自己嘴边的哈喇子,一个弹跳起步:“小姐姐?小姐姐!哪里有小姐姐?” 秦恪笑道:“人家小姐姐可看不上你这种睡觉打呼还流口水的。” 夏岭恼羞成怒:“都怪白帆,怎么这几天他们搁这天天唱那种情歌,能不能来激烈一点的啊,搞得像催眠曲。” 说曹操曹操到,白帆正走过来,此时正站在夏岭身后满心甜蜜地期待着,听见夏岭的话一下子也破防了,悲愤地转头就要走:“我就知道哥你烦我,我走,我走就是了!” “诶诶诶诶别走啊!”夏岭反手捞住了白帆的兜帽,把人一把摁进自己怀里,搂着人的脖子亲昵地凑上前去,“哥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 他这一行为弄得白帆脸涨得通红,我看得也叹为观止,秦恪倒是不动如山,但还是摇了摇头。 白帆挣扎了两下,那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他挨着夏岭坐下来,也就是正好坐在我和秦恪的对面,像是转移话题一样提起来,神神秘秘地开口:“还记得我上回和你们说的梁家那个事吗?” “记得。”秦恪说,“又怎么了?” “梁河立死啦。”白帆压低了嗓音,“保真,我兄弟这两天被关在家里,现在给我打电话都是偷摸着的。” 秦恪对此表示质疑:“这种事情应该会惊动媒体吧。” “所以这事咱们在这偷偷地说就行了。”白帆说,“他要接舵,改朝换代腥风血雨的,他当然先把这事压下来。” 他心有余悸地开口,“那个叫梁砚的,真是不好惹的,手段是真吓人,能把我兄弟吓成那样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人。” “他亏心事干多了呗,当然不敢让媒体把他放在阳光下晒晒。”夏岭嗤笑一声,“他之前不是就已经逼死过一个弟弟,现在又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呵呵,我看他爹那个病来的也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搞的鬼。” 白帆也跟着附和:“我也觉得那梁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就是个傻逼——” 夏岭骂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一半,整个人的表情就僵住了,旁边白帆困惑地顺着夏岭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之后脸色接着就白了。 “说曹操曹操到。”夏岭冷笑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应声回过头去。 只看见一个阔别已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正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他神情是熟悉的平静,他对上我的目光,竟然还牵动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正是梁砚。
第51章 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我不能来吗?”梁砚的声音很平静,但目光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停在我的脸上,我稍感不适,下意识地移开眼睛。 “你——”夏岭怒了,“你还有脸说?老子早就想揍你一顿了,你还上赶着到我跟前凑是吧?” 他几乎要冲上前去,我蹙起眉头,向夏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有话好好说。”秦恪也站起身来,态度虽然温和,但动作间却已经不着痕迹地将我挡在他的身后,“梁先生,请问您来这里是找什么人吗?” 他护住我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态度也是亲昵的。梁砚微微一怔,然后眯起了眼睛。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件明显不是我风格的皮衣外套,又缓慢地落在我和秦恪手指上那枚位置相同、都是用吉他弦作成的戒指上。 他的神情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岭,又拧着眉头看了一眼秦恪,最后目光看向我,声音有些嘶哑:“他又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以至于我自己都愣了几秒。 但秦恪比我反应要快,他气场全开,也是彬彬有礼地应对梁砚的问题,十分客气地说道:“我是秦恪。” 梁砚的目光依然紧紧地锁死在我的脸上,半晌他点点头,从面无表情到脸上拉扯出一点笑意,那过程极其僵硬甚至都有种产生恐怖谷的错觉。 他说:“哦,那挺好的。” 他又说道,“你们也挺般配的。” 秦恪的目光有些不解地向我看来,我意识到梁砚误会了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在秦恪看向我、梁砚误会我和秦恪的关系时我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上前一步反握住了秦恪的手。 “是吗。”我向梁砚露出微笑,“我也这么觉得。” 梁砚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和秦恪双手交握。我感觉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秦恪微笑着上前敬了他一杯酒,梁砚没说什么,接过来仰头就喝了。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梁砚似乎比起从前憔悴了许多,即便他的外壳依然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天衣无缝。 他过得似乎也并不好过,看来家族内部的动荡确实要比我想象中的更要棘手残酷。不过这些与我早就无关了。 送梁砚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地下通向地上的长长楼梯与走廊。 灯光明灭,影子被拉得老长,我踩住梁砚的影子,就像很久之前我踩过的一样,那时候的他没说话,但现在的他沙哑着出声:“原来你喜欢那样的戒指吗?” 静悄悄的,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我本来是打算用来挡桃花的戒指,手指被硌了一下,脑子里瞬间联想起当日在浴池里,我从血水里捞起梁砚手掌上那枚同样硌得我手掌发痛的钻戒。 我不知道。 我其实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 但那枚钻戒,确确实实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渴望的东西。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为什么。 我拂去记忆里落下的灰尘,在射灯下微微垂下眼睛,在梁砚的注视下温柔地勾起唇。 我说,秦恪很温柔很可靠,他很好。 所以你喜欢他? 我听见梁砚的声音。在这样空旷的地下走廊里,他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像是有虚幻的回声,在这海螺一样的内室里来回碰撞。 我避开他的视线。我说,也许因为他和我都有类似的过往。 ——好吧,是骗人的。秦恪没有和我讲过他自己,但我猜想,他的身上也带着一段过往留下的伤。 所以呢? 梁砚说,这就是你选择他的理由吗? 是啊。我轻声地说。 地下走廊的射灯好像出了故障,它闪闪烁烁的,像是明灭不定的心跳。 那我呢。梁砚的声音里依然带着微微的沙哑。 我笑了一声。 那个挣扎着亮出最后一道光芒的射灯终于黯淡下去了。 我凑近过去,微笑对梁砚说道,你?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有路人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从入口处进来了。 我说,你该走了。 秦恪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有些担忧。 “林老师你动作好快。”他说,“刚才找不到你,吓了我一跳。” 我抬头看向他:“是吗。” “嗯。”秦恪说,他向我伸出手,是询问的语气,“我们回去吧?” “好。” 他离得我有点近,也有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我没有接他的手,只是和秦恪并肩走着。 射灯又灭了一处,秦恪看到了,转过头和我说:“感觉是时候找人来修一修了。” 他突然转身,动作太猝不及防了,也太让人没有防备——他低下头,似乎是想要吻我。 我怔了一下,然后推开了他。 秦恪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一时间只感觉到有些疲惫,或者说有种极度的自我厌恶。 我其实早就察觉到秦恪对自己有意思,但我以为能掌控好,于是便放任这种暧昧进行。刚才甚至还拉着秦恪对着梁砚说了那么多让人误解的话。 这样的我让自己感到恶心。 眩晕感再次传遍全身,秦恪在旁边轻声喊我,似乎想要确定我的身体状况。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在即将回到卡座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以后还能继续当朋友吗? 我避开他的视线,我说当然。 我总是很难维持亲密关系。单恋也许是最适合我的方式。单恋一个人的时候只需要躲在暗处自娱自乐,也从不用担心自己会给别人带来负担。 秦恪确实是很好的人,我知道,问题不在他身上,问题在我。 问题是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夏岭焦急地等着我,他不知道又跑哪搞了一堆吃的,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白帆的兄弟搞来的。 “一群鬼火少年。”夏岭努努嘴,作出一副沧桑状,“想当年……算了我早过那中二的年纪了。” 秦恪自然而然地加入话题:“少贫,你现在不还是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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