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周玉朗说,“家里出了一些变故。” 我看得出来周玉朗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于是我便再没有问过。不过他倒是会把自己杯子里泡的水倒给我,让我尝一尝。 “这个看着很苦。”我犹豫地说道,“这是你喝的药吧?给我喝真的没关系吗?” 周玉朗看着我,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笑:“我看你总是上课打瞌睡,想着帮你抓了点合适的药,喝点这个会好一些。” 他说他家里是开药材公司的,从小就懂些基本的药理,也自己常抓点药泡着喝。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为难地看着热气腾腾的水。 我是猫舌头,喝不了烫的,就只能吹一口气喝一口。 周玉朗就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我尝到那苦到不能再苦的药时几乎是瞬间咬了舌头,表情都皱了起来,把杯子往周玉朗那里一推:“苦!” 周玉朗看着我,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他的桌子却被人敲了敲。 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站在他面前,语气不善:“周玉朗,秦哥喊你过去。” 他动作太大,甚至有点故意的嫌疑。周玉朗帮我盛在一次性杯子的药被晃了出来,把桌上他的课本都弄脏了。 我连忙去抽了几张纸去擦,收拾的时候,那个趾高气扬的高年级学生早就已经离开了。 我皱起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周玉朗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尾却有些泛红。 我有些讶然:“你,怎么了?” 我手足无措,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安慰他,“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那一刻我感觉到周玉朗像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着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的很多次我都在想那一天。 如果我能更敏锐一点,我大概就不会轻易相信周玉朗,从而猝不及防地,被推入到那样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了。
第14章 别再自欺欺人 “你们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啊。” Laki促狭地看着我,“赵医生被传唤过来在下面听命呢。” 我不习惯让别人等我,此时刚躺下又连忙坐了起来:“我,我其实没事的……” “算了吧,你脸烧得通红。”Laki赶紧把我摁了回去,“他按小时计费,你多拖一拖他赚得也多,他肯定是没什么怨言的。” 我迷迷瞪瞪地想,真好,按小时计费。 梁砚出手这样大方,要是能和我也按小时计费就好了…… 我和Laki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晕晕乎乎倒头就睡了。 期间有人给我喂了药,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你睡了整整一天。” 我刚摸索着打开灯,就听见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清醒了。 我看着梁砚,讪讪地开口:“先生……” 他难道今天一天都没走吗? 怎么睁开眼是他,闭上眼还是他。 梁砚瞧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觉得头还是有点痛,但想了想,还是凑过去,手虚虚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跪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先生。” 梁砚似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却已经慢慢地移下去,揣测着梁砚今天为什么又来找我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让他尽兴? 想到这里我就懂了梁砚的来意。我用手碰了碰他的那里,在梁砚的耳边蛊惑一般地开口:“先生,我身上好热。” 我想再听一次他的心跳声。 他的胸膛里,他的心,还在这里吗?还在沉默地缓慢地有力地跳动吗? 我慢慢地向下游走。我能听到他的心跳,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真的那颗心脏。 他与记忆里那个虽然冰冷却有炽热心脏的少年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了。 自从三年前的雨夜,我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 他冷漠地关上了门,将我拒之门外,从此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心跳。 我很懊恼,梁砚完全没有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跪在地上去叼梁砚皮带的时候,我踉跄了一步,险些栽在地上。 只是我还没解开,梁砚就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先生?” 我看着梁砚,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只是我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梁砚几乎是发狠一般拽住了我的手,将我拽到他的面前。 “你疯了。” 我听见梁砚咬牙切齿一样的声音。我的眼前朦胧一片,我看不清梁砚脸上的表情。 是梦吗?但我好像可以确定,我大概又惹他生气了。 真是难伺候的主。 我闭上眼睛。但模模糊糊地,闭上眼那些光影依然在我眼前,我的手胡乱地动着,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东西。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垂着眉眼,蹙着眉头看上去异常安静的梁砚,不由得想。 真的是梦啊。 梦见梁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好像只有梦里的梁砚是这样安静的。 “你在做什么?” 我听见梦里的梁砚蹙着眉头问我。我跟着低下头去,看见我的手正抓着他的领带。 噢,原来刚才抓住的东西是这个。 我想也没想,几乎是任性一般拽住了那条今天早上我亲眼看着他打上去的领带,一拉一扯,把梁砚拽到我的面前。 他的神情简直可以说是惊愕,整个人都怔住了。 我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拽到我的面前,仗着我是梦境的主人,对着他“发号施令”:“你,你把衣服给我脱了。” 梁砚挑了一下眉:“你要我脱衣服?” “混蛋东西。”我骂道,“天天让我给你扒衣服,你自己扒一回怎么了?” “……”梁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你——” 我就知道这混蛋在梦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在我主控的梦里伤心,更何况是像今天这样如此逼真的梦里。 我捧住梁砚的脸,我喃喃地说道:“你真是一个该死的混蛋,你让我……” 很伤心。 后面的话我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但我还是想在梦里吻一下他。 爱人之间的吻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他没有吻过我,我也没有吻过他。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我还是,想要吻一下他。 哪怕在梦里,让我自欺欺人片刻。 但我还是没有吻下去。 我感受到梁砚急促的呼吸,他好像很紧张,但我还是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停住了。 自欺欺人的事情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哪怕是在梦里。 哪怕眼前的梁砚不是梁砚。 我的手垂落下去。 我对梦里的梁砚说:“算了。” 我喃喃自语:“你骗我,几把猫都比你可爱。” 我推了他一下,指责道:“而且你一点也不听话。几把猫可以自己和塑料袋玩,你还要我哄。” “……” 我倒头就睡。 真是奇怪,睡了一天了还是这么累,都怪梁砚把我折磨成这样。 临睡前有蚊子在耳朵边嗡嗡作响,奇怪的是蚊子的声音和梁砚的声音好像很相似。 蚊子像是气急败坏,十指交叉着握紧我的手。 “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在我的耳边嗡嗡着,“你才是那个混蛋。” 第二天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蚊子。 梁砚面无表情地正对着镜子穿衬衫,看见我没穿衣服赤着脚在屋里乱晃,眉心蹙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电蚊拍。” 我说道,“昨天晚上有蚊子,特别烦。” 梁砚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对着镜子穿衣服。 我又转了一圈,刚想着奇了怪了那该死的蚊子呢,梁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完全是不由分说地将我抱起来,扔进床里。 “你——” 我还保留着梦境里对梁砚颐指气使的态度,突然身体一僵,想起现在是在现实,连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先生,早上好。” 我感觉梁砚的表情看上去更古怪了。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表情看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语气也很古怪地开口:“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好的,先生。” 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我摸了一下额头,凉滋滋的,已经退烧了。 “过来。”他说道,“帮我打领带。”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刁难呢。 我走过去,帮梁砚系好,整理好衬衣的立领,从衣柜里为他挑选出一件合适的外套:“先生,您看这个可以吗?” 梁砚微微抬了下下巴:“可以。” 我帮他穿上,余光瞥见了什么,动作僵了一下。 “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把目光自然而然地从梁砚衬衫上多出的那对陌生袖扣上移开。 我若无其事地送梁砚离开,全程是无可挑剔的乖巧笑脸,直到看着他的车从这里消失,那点笑容从我的脸上慢慢地淡了下去。 我发现我现在是真的越来越心如止水。 特别是我通过检索找出梁砚身上那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袖扣来。 我看着拍卖行上展品记录,这对拍卖款翡翠袖扣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被秦家所拍下。 满绿冰种的翡翠配上钻石,在摄影师的拍摄下更显得华美而熠熠生辉。 我没什么感觉地关掉手机,心里像是如有所感,看见梁砚与秦媛衣香鬓影,她笑语盈盈地踩着优美的步伐,身上笼罩着玫瑰的香气,将袖扣戴在梁砚的衬衫袖口上。 我想了想,折返回去,打开了梁砚的抽屉。 我找了一下,之前送给他的那枚袖扣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侧。 我把它从里面拿出来,想擦一下上面的落灰,却意外地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洁净——也许是经常有人在这里打扫的缘故吧。 我看了那枚不起眼的袖扣:它不夺目,也并不华贵,但确实是我曾经精挑细选过的。 我拿在手上看了一会,把它塞进口袋里,悄无声息地关上抽屉离开了。 Laki给了我一杯姜茶:“喝点这个,你脸色不太好。” 我有点怀疑低下头,对着喷泉池子倒映出的自己打量了一会,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我不能喝热的。” “娇气。”Laki说,“知道你不能吃热的,这是温的。” “放糖了吗?” 我懒洋洋地躺在Laki给我找出的太阳晒椅上,这是她临时在这里搭建起来的,太阳伞和椅子不配套,只是单纯地晒太阳会中暑,结合一个太阳伞中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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